将军依旧带着一张笑脸说道。
镖师捂着嘴,爬起身来就跑向了所有兵士的后方。
他现在若是两手空空的跑回镖局,自然是没办法和当家的交代,可是这喜怒无常的缉匪将军身旁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呆。
那个已经不到一人高的土方,突然轰的一声碎裂开来,滚滚烟尘中,双手紧握着精铁巨锤的南过站得笔直。
站在南过脚边的老狗,重见光明之后似乎是被吓得不轻,对着四周的那些石头一阵狂吠。
南过抬头望着浮游空中的四个老人,扭头又看了看身后那不下百来人的正规军队,当真是前有劲敌拦路,后又追兵围堵。
即使他从两侧破墙逃遁,也仍是避不开那几个满天飞的大爷大妈们。
空中的羽衣老妪由于被南过破了禁象,右手心出现了一道裂痕,皮肉翻卷,血迹斑斑,老妪似毫不在意,单手持印盯着下方,另一手指向南过头顶,张口念道:“攻象——灼煌!”
其他三个羽衣老翁立刻变了阵型,在老妪身后一字排开,同时附和开口念道:“灼!”
四个老人手指所向,立时有道道黄光射向南过。
南过躬身翻滚闪在一边,黄光落处,土石俱燃,焦木成碳,可想而知,那光要是落在身上必定是肉焦骨烂。
老妪忽的揸开五指,更加密集的黄光向南过袭来。
南过马上收起巨锤,复又在布袋中取出一面半只门板大小的墨玉盾牌,他搂紧老狗蜷缩起手脚,藏身在墨玉盾牌之后。
说来也怪,能够裂金穿石焚烧五元的灼煌就是打不破这面黑玉质地的古怪盾牌。
只不过撑着盾牌的南过有苦自知,每一道黄光撞向玉盾的力度都那么惊人,让他撑盾的手臂与肩膀都开始酥麻的战抖。
“娘的,花样还不少!”
站在南过身后二十步开外的将军冷笑着对手下士兵抬了抬指头,道:“来几个弓手在他身后放箭,看看那小子还能如何应付。”
十余个长弓手应命出列,一字排开,同时搭弓上弦,瞄着寸步难移的南过,放出十几支狼牙箭。
南过自是叫苦不迭,那将军吩咐弓手放箭的声音不小,他早早留意到身背后的危局,箭矢来袭,他只好抱着老狗如同车轮一般向旁翻滚。
所有箭矢尽数落空,每一支都射入地面半尺深,可见弓手膂力之强。
南过刚刚落稳身形,天上的灼煌猛烈倾泻而下,砸在盾上犹如重槌擂鼓。
身后那一排长弓手皆已再度开弓上弦,一支支狼牙利箭毫无滞涩齐齐射来。
南过不及多想,又一个车轮翻滚,直接躲进了身侧的街楼墙角。
天上的老妪似是在报复刚刚的裂掌之仇,手指所向,道道黄光一如疾风骤雨摧枯拉朽,南过暂时藏身的街楼在瞬间化作一片残垣断壁。
老妪身后的三个老翁明显有些气息不畅脸色泛青,却也不见调集着他们术力的老妪有收手的征兆。
南过在碎石中一个虎跳纵身而出,他已收好了玉盾,也没带着老狗,自然身形灵便,所有人都反应不及,他在两丈外落地之后回转一周,把手中一块砖头像颗流星一样掷向空中的老妪,如果老妪被这一板砖打中,折条胳膊断条腿都得算是轻伤。
老妪干瘪的嘴角微微抖动,手指一挥,那块飞驰的砖头被几束黄光扫过,转眼就成了一捧灰尘。
真是天大的讽刺,她浸**奇术言箴已经过了风雨近百载,清高了一辈子,本想着为后辈子孙攒下些许福荫,却不曾想竟让朝廷分拨到了那满嘴粗话的匹夫麾下,那厮不懂得尊敬术士却也罢了,但他怎么能让自己来对付这个只会上蹿下跳的小猴崽子。
想到这里,老妪恶狠狠向下一瞥,似是将生平所有怨愤都加诸在了南过身上,她要用尽毕生所学来折腾这个年轻人,也好教那不开眼的匹夫将军明白,自己和他手下那些不入流的随军术师有着怎样的差别。
没想到下面的南过也在看着她,那双眼中的眸光锐利得紧,这让老妪心头更加不快,于是她收回手掌双手结印,准备发动下一个术式。
可突然之间,她感到自己的一只脚像是被什么人牢牢扯住,匆忙间低头查看,却没发现任何异常,脚踝上那只看不见的手也松了开来,一如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禁象……”老妪朗声念动言箴口诀,只是刚吐出两个字来,那只看不见的手又出现了,这次是死死揪紧了她的头发,拉扯着她从五六仞的高空中直接倒摔在地上,头朝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南过从布袋里抽出右手,身后又一波箭矢来袭,他立即弓腰俯身全力躲避,不料那些弓手之中的头目已算准了他会如何趋避,一箭射中他的右肩,箭镞囊穿腋下透皮两寸,被他用胳膊及时夹住,才没有让整支箭矢在肩上穿凿而过。
南过毫不迟疑,右手掏出布袋雕弓,左手拔出右肩利箭,行云流水间满弓放弦,只听铮的一声,染血的狼牙箭破风而去,先是将对面一名弓手洞穿咽喉,利箭余势不衰,向着后方那将军的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