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过收拾好一应物件,背起大淑便准备上路,光头匍匐在地上低声嘟囔着说道:“我这把刀只是件仿品,真正的重刀‘绝岳’在我大哥手中,不消几多时日,你便有幸见识到他了,就算你跑到天边海角,大哥他也会给我复仇。”
南过笑着没有说话,带着大淑漫步走出了小镇,恍惚间听到那个光头在后面音声凄厉的诅咒谩骂。
“那个人心思歹毒,最后那几句话,是在怂恿你杀尽整个小镇中的所有驻民,或许他将来真的会去找你。”
大淑伏在南过的肩上,搂着南过脖子的两只手臂兀自收紧。
南过有些丧气,低低叹息了一声。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听懂,但他真的没能想通大淑的话,自己怎么就没感觉到被人怂恿了呢?
大淑像是感悟到了他的心思,嗤的一笑,闭起双眸淡淡解释说道:“他那句话的意思,是他兄长将来会为他寻你复仇,而且他兄长手中有着更厉害的武器,你若是不想沾惹上那种不死不休的麻烦,现在就必须杀掉他,同时还要杀掉小镇中所有见到过你的人。
这口乌金重刀上仿似沾染着一缕邪气,我觉得,那人的腿疾便是被此刀所累,或许造下的杀业越多,持刀者身体的疾痛便会越深。”
南过摇了摇头,有些无力的说道:“我为什么这么蠢呢,这样的事情我从来都看不懂,也想不通。”
大淑抬手抚摸起了他的耳朵,笑道:“你不是蠢,而是我当初所给你的那些记忆与感悟并不完整,所以你在推断一些事情上,还得不出完整的判断。”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完整的记忆和感悟呢?”
南过不觉间停下脚步,淡漠的问道。
“因为,我不想束缚你啊!”
大淑说道,“比方说,我没有给你关于奇异术方面的太多记忆,就是不想让你被我的主观认知所左右,我认为好的东西或许并不适合你,我是个印纹术士,但你自己可能并不喜欢印纹,你要走自己的路,凭借自己的内心感触与喜好,为你的种种阅历认知来注上自己的标签,我是想养成一个孩子,而并非复制出另一个自己。”
南过发了片刻的呆,然后做了个鬼脸,继续背着大淑向前行去,脚步变得轻快不已。
此后过了四天时间,南过与大淑终于赶回了松阳赦守,一路上还算太平,没有再生出什么风波。
在两人即将抵达阶牯城的时候,他们发现城池四周聚集着数目惊人的山匪,这些山匪势力混杂,有的队伍庞大,有的人手单薄,似乎他们在围困了阶牯城的同时,彼此间也在相互提防。
南过与大淑驾着马车,远远看着那些聚拢的人潮,山匪们性情狂野,彼此间一言不合便会刀剑相向大打出手,几股势力中的厮斗此起彼伏。
“这些傻叉是不是都眼睛瞎了?
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组团来打劫全国最穷的一块私人采邑。”
南过站在车厢顶上,手搭凉棚观望着浩浩****的山匪大军。
大淑坐在车凳上,咔哒一声关上手中的金属箱子,她仰头对着南过说道:“下来吧,咱们再向前走近些,君上会亲自出城接应咱们。”
南过跳下车厢,提起了鞭子慢悠悠的策马前行,“你可说准了,再向前走的话很快就会被前面那些人发现,你那位君上要是不出来接咱们,几千人一起下手,能把你和我砍得渣都不剩。”
大淑将箱子收进怀里,老神在在的说道:“不怕,就算有个一差二错,大不了娘再带着你跳一次!”
“去你大爷的,是不是你一天不装叉就会死啊!”
南过抡着马鞭毫不客气的骂道。
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车中大淑的掌心忽而印纹闪现,南过只觉得自己后脑勺像是被一头全速冲刺的疯牛给撞了一样,让他整个身体像一只标枪般直挺挺的飞出去两三丈远。
南过晕头转向的从地上爬起身,拍打着满身尘土,看着马车上的大淑说道:“刚刚是你打的我吗?”
“恩!
我打的。”
大淑早已对南过的满口脏话有些受不了了,这可是严重的家教问题,她淡然的说道,“你有意见吗?”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南过老老实实的走回来牵马,大淑毕竟是白黛婆婆养大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个好脾气的人,虽然她一直对南过表现得既耐心又和善,但那似乎也有一条底线。
马车走得不徐不慢,距离人头攒动的山匪大军愈来愈近。
大淑看南过不再说什么,显然是被自己给打得蔫了,瞬间就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便主动开口说道:“你的那个花间乱步,是通过符文布袋领悟到的吧!”
老半天,南过才回应了一句:“是!”
“那是种秘传的诡术,你以后尽量不要频繁使用。”
大淑说道。
“好!”
“你别不当回事,此类诡术,耗人体肤骨脏精血,损亏阳实,久而久之,可令人神魄阴寒,气血凝冷,甚而改变常性,阴阳颠倒。
你体质固然不错,却也仍需防微杜渐,别等到你变得不男不女时才知道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