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淑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绷紧的脸颊已经越发的没了血色,她好像马上就要爆发了,从牙缝里断断续续的挤出了几个字来,由于挤得太用力,反倒叫人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南过看着她的口型,连猜带蒙的推测出她想说的是“谁说我不能!”。
“当然,如果进行选择的人是我,其实你的那些不足也并不是如何的至关重要。”
南过话锋一转,摇晃着一根指头,满脸悲愤的说,“但你的身上有一个因素,让我无论选谁都不会选你,那个因素就是你妈!
你是她的女儿,性格里总会有她的痕迹,只要联想到你更年期的样子我就感到毛骨悚然。”
南过瞥了下她濒临失控的神色,决定趁热打铁,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大淑是个比较容易理解的人,南过知道该怎样点燃她的愤怒。
“但说句公道话,你自己没发育起来,也怪不着别人不是!”
南过清清淡淡的说道。
大淑紧紧扳着座椅的两只扶手,由于极致的怨愤,她的浑身上下都在微微发颤,对于自己寒酸的上围尺寸,她又何尝不感到绝望呢,这甚至比她那形同虚设的双腿更加令她自卑。
而南过则有些暗自得意,他算是成功的把这支爆竹给点燃了,按照这种趋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三伦有得受了。
不管三伦多么聪明,大淑与他之间的一场冷战绝对是在所难免。
“你找死吗,小鬼!”
大淑转过了座椅,稍稍仰起头来看着南过说道,“真是翅膀硬了,我的胸招你惹你了!
我应该教过你的,好话不能说尽,要留三分余白供人回思,恶话也不能说尽,要留几分余地让些情面。”
大淑的这个反应倒是让南过稍感意外,不过她现在不发火,以后跟三伦冷战时的后劲就会更足。
“你知道吗!”
南过决定继续刺激她的敏感神经,“很庆幸我不是你亲生的,不然小时候肯定营养跟不上。”
这句话显得那么尴尬,让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愣神,片刻后,大淑洋洋自得的笑了起来,声音很大。
“我明白了,你在试探我!
你故意惹我发火,想看我是否会以此为由将你赶去钟州牢营!”
月光下,她的那抹笑意撩人,完全是看透了小孩儿家把戏的那种从容得意。
“火我是肯定要发的,但先给你存着,等到你哪天又不听话了,咱们一起算!”
大淑说话间转过了身,机巧驱动的座椅带着她向前行去,“走吧,回家!”
南过觉得自己运起了十二分力气的一拳却打进了棉花里,那种无力感叫他浑身不自在。
他确实比较了解大淑,可大淑又何尝不了解他呢,而且已经了解到了只需稍稍发力就能将他轻松反制的地步。
当南过与大淑回到家里的时候,正看到白戴婆婆在与那个暮尔喝酒闲聊,暮尔已经醉了,醉得昏天黑地,连说话都变得混乱不堪,但白戴婆婆却仍是和声细气的为她劝着酒,给人的感觉,就像她们是久别重逢的多年老友。
那时候,南过愣在了门口,在他印象中,白戴婆婆很少给过旁人好脸色,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暮尔如此的亲近有加。
“还是你牛叉,居然把一个经过多年专业培训的资深女妓给喝趴下了,有这本事不去开家青楼真是屈才啊。”
南过在心中向白黛婆婆竖起了大拇指。
“你们回来了!”
白戴婆婆看着门口的两人说,刚刚在她脸上的那股和蔼慈祥,就像溶开的雪花一样极速退却。
现在南过有点明白大淑为什么会赌气喝闷酒了,大淑没有暮尔那么吸引男人目光其实也不算什么,可居然连自己老娘都被勾搭走,这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母亲,咱们要留她过夜吗,还是尽早送她回去?”
大淑驱动座椅进了屋子,有些无措的对白戴婆婆问道。
“今后她和咱们一起住!”
白戴婆婆摩挲着暮尔放在桌上的右手,不假思索的说道。
“您不知道她从前是干嘛的吗?
跟这种人住一起,难道就不觉着恶心?”
南过梗着脖子说道,反正他身后就是大门,一见势头不对马上就能逃跑,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多遮拦。
“住口!”
白戴婆婆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这一下将南过与大淑都吓了一跳,但满脸醉红的暮尔却再也奈不住酒性,哼笑一声,彻底晕睡在了桌子上。
白戴婆婆叹了口气,抚摸着暮尔的满头金发,放缓语气说道:“不到万不得已,谁甘心去做勾栏娼妓,更何况,还是个异域他邦的女儿家,难道她不远万里,就是为了来做这被人指指点点的营生吗?”
“难道老太太年轻时也干过这一行?
所以才会对暮尔惺惺相惜的吗?”
南过在心中很猥琐的揣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