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全五卷)-273.第273章 布蕾妮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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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第273章 布蕾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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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教头指的是剑伤,他料不到尖牙的牙。

“如果你们只是想吊死我,为什么替我接骨,洗净伤口?”

“为什么呢?”

他望向蜡烛,仿佛再也无法忍受看她,“他们告诉我,你在客栈战斗得很勇敢。

柠檬不该离开路口。

他得到命令守在附近,埋伏起来,假如烟囱里有烟升起,就立即赶来……

但他听说盐场镇疯狗已沿绿叉河北去,便上了钩。

我们追踪这伙人很久了……

尽管如此,他应该更清醒才对。

结果,走了半天他才意识到血戏子利用一条小溪隐匿踪迹,绕到了他背后,后来,他为了绕开一队佛雷家的骑士,又浪费了更多时间。

要不是你,等柠檬和他的人赶到时,客栈里就只剩尸体了。

或许正因如此,简妮才给你疗伤。

不管以前干过什么,你光荣地获得了这些伤口,为了完全正当的事业。”

不管以前干过什么。

“你们认为我干过什么?”

她说,“你们是谁?”

“我们一开始是国王的人,”那人告诉她,“但国王的人必须要有国王,而我们没有。

我们本来也是弟兄,但我们的关系已经瓦解。

我不知道我们是谁,只知道我们的路十分黑暗,圣火没告诉我道路尽头等待着的是什么。”

我知道路的尽头在哪里。

我见过树林里的尸体。

“圣火,”布蕾妮重复。

突然,她明白了,“你是那密尔僧侣。

红袍巫师。”

他低头看着自己褴褛的长袍,悲哀地笑笑:“叫粉红冒牌货更合适。

没错,我是索罗斯,来自密尔……

一个糟糕的僧侣,一个更糟的巫师。”

“你跟唐德利恩一起。

闪电大王。”

“闪电转眼即逝,再也无法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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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一样。

我恐怕贝里伯爵的火焰已经离开人世。

一个更阴沉的影子取代他领导我们。”

“猎狗?”

僧侣努努嘴:“猎狗死了,已经被埋葬。”

“我看到他。

在树林里。”

“那是发烧时做的梦,小姐。”

“他说要绞死我。”

“梦也可能撒谎。

小姐,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一定饿坏了吧?”

她确实很饿,肚子里空空如也。

“吃的……

我很想吃点东西,谢谢你。”

“那就好好吃顿饭吧。

坐下。

我们还要再谈,但先吃饭。

在这儿等着。”

索罗斯用融化的蜡烛点燃一支细烛,消失于某块突出的岩石下,黑糊糊的洞里,留下布蕾妮在小山洞独处。

但能有多久呢?

她在石室徘徊,寻找武器。

任何武器都可以:棍,杖,匕首,但她只找到石头,有一块正称手……

但她记得在轻语堡,夏格维用石块对抗匕首是什么下场。

听见僧侣的脚步时,她丢下石头,回到座位里。

索罗斯拿来面包、奶酪和一碗炖汤。

“很抱歉,”他说,“最后一点牛奶已经发酸,蜂蜜也吃完了。

食物越来越少。

不过这些能让你吃饱。”

炖汤冰冷油腻,面包很硬,奶酪更硬。

但布蕾妮以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不及今天吃的一半好吃。

“我的同伴们也在这儿?”

她边问僧侣边舀起最后一点汤。

“修士被放走了,让他继续上路。

他不是恶人。

其余的都在这里,等待审判。”

“审判?”

她皱起眉头,“波德瑞克·派恩不过是个小男孩。”

“他说他是侍从。”

“你知道男孩子都爱吹嘘。”

“他是小恶魔的侍从。

他承认自己参加过战斗,甚至承认杀过人。”

“他是个孩子,”她又道,“可怜可怜他吧。”

“小姐,”索罗斯说,“我不怀疑在七大王国别的地方能找到仁慈、怜悯与宽恕,但别在这里寻找。

这是个山洞,不是座神庙,当人们必须像老鼠一样活在黑暗的地底时,同情心跟牛奶与蜂蜜一样很快就耗光了。”

“正义呢?

山洞里能找到正义吗?”

“正义。”

索罗斯无力地笑笑,“我记得正义。

它的滋味曾如此美好。

在贝里的带领下,我们替天行道,我们就是正义的化身,至少我们如此告诉自己。

我们是国王的子民,是骑士,是英雄……

但长夜黑暗,处处险恶,小姐,战争把我们全变成了怪物。”

“你说你们是怪物?”

“我说我们都是人。

你不是唯一受过伤的,布蕾妮小姐。

当这一切刚开始时,我的很多弟兄是好人,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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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么好,这样说可以吗?

当然,有种说法认为,说一个男人开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结局。

我想女人也一样。”

僧侣站起身,“恐怕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结束。

我听见我的弟兄们来了。

夫人派人来找你。”

布蕾妮听见脚步声,看到火炬光在隧道中闪烁:“你告诉我说她去美人市集了。”

“她是去过。

我们睡觉时她又回来了。

她从来不睡。”

我不害怕,她告诉自己,但已太迟了。

至少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我害怕,她转而向自己承诺。

他们一行四人,身强体壮,面容桀骜不驯,穿着锁甲、鳞甲和皮甲。

她认出其中一位,梦中的独眼人。

四人中最高大那个穿一件肮脏破旧的黄斗篷。

“吃得满意?”

他问,“希望如此。

那是你的最后一餐。”

他棕头发,大胡子,结实强健,断裂过的鼻子愈合得很差。

我认识这人,布蕾妮心想。

“你是猎狗。”

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烂牙,歪歪扭扭,布满褐色蛀痕。

“我想是的,因为小姐您杀了上一个猎狗。”

他扭头啐了一口。

她记起闪烁的电光,脚下的烂泥。

“我杀了罗尔杰。

他从克里冈坟头取走头盔,你又从他尸体上捡了过来。”

“他可没抗议。”

索罗斯不安地吸了一口气。

“真的吗?

死人的头盔?

我们堕落到如此地步?”

大个子朝他皱眉头:“那是好钢。”

“这顶头盔和戴它的人都不吉祥,”红袍僧说,“桑铎·克里冈饱受折磨,而罗尔杰是人皮野兽。”

“我不是他们。”

“那为什么要让全世界看到他们的脸?

残暴,凶狠,扭曲……

你想当那样的人吗,柠檬?”

“看到它,我的敌人会害怕。”

“看到它,我自己都会害怕。”

“那就闭上你的眼睛。”

黄斗篷打个急促的手势,“带走那婊子。”

布蕾妮没抗拒。

他们有四个人,而受伤后的她十分虚弱,宽松的羊毛衣服底下什么都没有。

他们押她穿过蜿蜒的隧道,她不得不低下脖子,以免撞到头。

前方路面急速上升,拐了两个弯,进入一个巨洞,里面满是土匪。

泥地中央挖出一个大火坑,空气中青烟弥漫,很多人簇拥在火堆边取暖,对抗山洞里的寒气。

其余的沿墙站立,或盘腿坐在草垫上。

也有女人,甚至有几个小孩,躲在母亲裙裾后面张望。

布蕾妮唯一认识的脸是“长腿”简妮·海德。

山洞中,岩石裂隙里支起一张搁板桌,后面坐着一个灰衣女人,披斗篷,戴兜帽。

她手拿一顶王冠,青铜箍上围了一圈黑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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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端详着它,手指摸索剑刃,仿佛在测试它们有多锋利。

她的眼睛在兜帽底下闪烁着寒光。

灰色是静默姐妹的颜色,她们是陌客的侍女。

布蕾妮感觉一阵战栗爬上脊柱。

石心夫人。

“夫人,”大个子通报,“她来了。”

“对,”独眼人补充,“弑君者的婊子。”

她怔了一怔:“你为什么这样叫我?”

“要是你每叫一声他的名字,我就能得到一枚银鹿,那我早跟你的兰尼斯特朋友一样富有了。”

“那只不过……

你不明白……”“哦,是吗?”

大个子笑道,“我觉得我们明白。

你有一股狮子的臭味,小姐。”

“不是那么回事。”

另一名土匪踏上前来,他是个年轻人,穿一件沾满油污的羊皮短上衣,手拿守誓剑。

“这把剑可以证明她是狮子。”

他操着生硬的北方口音,把剑从鞘中拔出,放在石心夫人面前。

火光照耀下,黑红波纹仿佛颤动不休,但那灰衣女人的眼睛只盯着剑柄后端的圆头:一只黄金狮子头,红宝石眼睛像两颗红色的星星一样熠熠生辉。

“还有这个。”

密尔的索罗斯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羊皮纸,放在剑旁边。

“上面有小国王的印戳,说携带者在为他办事。”

石心夫人将剑搁置一边,开始读信。

“给我这把剑是有正当用途的,”布蕾妮说,“詹姆爵士立过誓,向凯特琳·史塔克……”“……

然后叫朋友们割了她的喉咙,”穿黄斗篷的大个子说,“我们都了解弑君者和他的誓言。”

没用,布蕾妮意识到,跟他们解释没用。

尽管如此,她仍然说下去。

“他答应凯特琳夫人交还她的女儿们,但等他到达君临城,她们已不在了。

詹姆派我出来寻找珊莎小姐……”“……

假如你找到那女孩,”年轻的北境人问,“拿她怎么办?”

“保护她。

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大个子哈哈大笑:“那是哪里呢?

瑟曦的地牢?”

“不。”

“随你怎么否认。

这把剑说明你在撒谎。

难道要我们相信兰尼斯特家会把黄金红宝石的剑交给敌人?

要我们相信弑君者请求你把女孩藏起来,不让他自己的孪生姐姐找到?

我猜那张带有小国王印鉴的纸只不过是以防万一,在你需要擦屁股时用的吧?

还有你那些同伙……”大个子转身招招手,土匪们让出一条通路,两名俘虏被带上来。

“男孩是小恶魔的侍从,夫人,”他向石心夫人报告,“另一个是‘血腥’蓝道的直属骑士,双手沾满鲜血。”

海尔·亨特被打得很惨,脸肿得几乎认不出来。

在他们的推搡下,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差点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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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瑞克抓住他的胳膊。

“爵士,”看到布蕾妮,男孩悲惨地说,“小姐,我是说。

抱歉。”

“你没什么可抱歉的。”

布蕾妮转向石心夫人,“不管你认为我做了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波德瑞克和海尔爵士都没参与。”

“他们是狮子,”独眼人道,“这就够了。

我说吊死他们,塔利已经绞死了二十个我们的人,是时候吊几个他的人了!”

海尔爵士朝布蕾妮无力地微笑。

“小姐,”他说,“当初我提出婚约时,你应该答应的。

现在嘛,恐怕到死你都还是个处女,而我则是个穷人。”

“放他们走吧。”

布蕾妮恳求。

灰衣女人没回答。

她端详着剑、羊皮纸以及铜铁王冠,最后把手伸到下巴下面,抓住脖子,好像要掐死自己一样。

但她开口说话了……

嗓音断断续续,饱受折磨,似乎来自喉咙,嘶哑喘息,很像临死前的喉音。

那是被诅咒者的语言,布蕾妮心想。

“我听不懂。

她说什么?”

“她问你这把剑的名字。”

穿羊皮短上衣的年轻北境人说。

“守誓剑。”

布蕾妮答道。

灰衣女人的指间发出嘶嘶声。

她的眼睛仿佛阴影中燃烧的两颗红炭。

她又说话了。

“不对,她说,这应该叫‘破誓剑’。

它是用来背叛与谋杀,她为它取名为‘虚伪之友’,和你一样。”

“我对谁虚伪了?”

“对她,”北境人说,“小姐,你难道忘了自己曾立誓为她效力?”

塔斯的处女立誓效力的女人只有一个。

“不可能,”她说,“她死了。”

“死亡与宾客权利,”长腿简妮·海德喃喃道,“它们的意义都跟从前不同了。”

石心夫人放低兜帽,解开脸上的灰羊毛围巾。

她的头发干枯脆弱,白如骸骨,额头是斑驳的灰绿色,夹杂着褐色腐斑。

条条碎肉附着在她脸上,从眼睛直到下巴。

有些豁口结着干血块,有些则露出底下的骨头。

她的脸,布蕾妮心想,她的脸曾经如此健康美丽,她的皮肤曾经如此光滑柔软。

“凯特琳夫人?”

泪水充满她的眼睛,“他们说……

他们说你死了。”

“她确实死了,”密尔的索罗斯道,“佛雷家割了她的喉咙,从一边耳朵直到另一边。

我们在河边找到她时,她已经死了三天。

哈尔温请求我给她生命之吻,但隔得太久,我不愿意,因此贝里伯爵代替我将嘴唇置于她的嘴唇之上,把自己的生命之火传递给她。

然后……

她复活了。

光之王保佑我们。

她复活了。”

我还在做梦?

布蕾妮疑惑地想,这是尖牙的牙衍生的又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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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她,我从没背叛她。

我以七神之名起誓。

我凭自己的剑起誓。”

曾是凯特琳·史塔克的东西再次捂住喉咙,手指夹紧脖子上长长的可怕伤口,哽咽地挤出一点声响。

“言辞就像风,她说,”北境人告诉布蕾妮,“她要你证明诚意。”

“怎么证明?”

布蕾妮问。

“用你的剑。

守誓剑,你是这样叫它的吧?

那就信守对她立下的誓言,夫人说。”

“她要我做什么?”

“她要她儿子活着,或者要杀他的人死去,”大个子道,“她要拿他们喂乌鸦,就像他们在红色婚礼后干的那样。

佛雷和波顿,没错。

我们会满足她,要多少有多少。

她要你做的只是杀掉詹姆·兰尼斯特而已。”

詹姆。

这名字像一把匕首在她肚子里搅动。

“凯特琳夫人,我……

您不明白,詹姆……

我们被血戏子们俘虏,他救了我,使我不至于被强暴,后来他又回来找我,赤手空拳跳下熊坑……

我向你发誓,他不是那样子的。

他派我去找珊莎,保护她的安全,他不可能参与红色婚礼。”

凯特琳夫人的手指深深掐入脖子里,断断续续、窒息般的话语仿佛一条冰冷的河流。

北境人说:“她说你必须选择。

要么拿剑去杀弑君者,要么被当做叛徒吊死。

剑还是绳子,她说。

选择吧,她说。

快选。”

布蕾妮记起自己的梦,记起自己在父亲的大厅里等待那个将要与她结婚的男孩。

梦中的她咬掉了舌头。

鲜血从嘴里涌出。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会作这样的选择。”

长久的沉默。

然后石心夫人又说话了。

这一次布蕾妮听得懂。

只有两个字。

“绞刑。”

她嘶哑地说。

“遵命,夫人。”

大个子应道。

他们再度将布蕾妮的手腕用绳子绑起来,拉着她沿一条弯弯曲曲的岩石小道走出山洞,来到地表。

她惊讶地发现,外面是早上,清晨苍白无力的光柱斜斜地穿过树丛。

这儿的树真多,她心想,不需走太远。

他们果然没走太远。

在一株歪歪扭扭的柳树下,土匪们将她的脖子套进绳圈,抽紧之后,另一端抛过树枝。

海尔·亨特和波德瑞克·派恩将被吊在榆树上。

亨特爵士嚷嚷着说他愿意去杀詹姆·兰尼斯特,但猎狗抽了他一巴掌,让他闭嘴。

他又戴上那顶头盔。

“假如你有罪孽要向诸神忏悔,是时候了。”

“波德瑞克从没伤害过你们。

我父亲会付他的赎金。

塔斯被称为蓝宝石之岛。

把我的遗骨和波德瑞克一起送去暮临厅,你们就能得到蓝宝石,银子,任何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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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我的妻子女儿活着,”猎狗说,“你父亲能给我吗?

如果不能,让他见鬼去吧。

那孩子得跟你一块儿烂掉,狼群会来啃你们的骨头。”

“你打算吊死这婊子,柠檬?”

独眼人问,“还是想用口水把她淹死。”

猎狗从边上的人手中一把夺过绳子。

“让我们看看她会不会跳舞。”

他道,然后使劲一拉。

布蕾妮感觉麻绳收紧,嵌入肌肤,将下巴往上提。

海尔爵士滔滔不绝地咒骂,男孩却什么也没说,甚至当双脚腾空而起时,波德瑞克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如果这是又一个梦,该醒了;如果这是真的,那我死定了。

她只看得见波德瑞克,绳圈套着他细细的脖子,他的双腿在抽搐。

她张开嘴巴。

波德蹬踢挣扎,即将窒息而亡。

虽然绳索紧紧扼住布蕾妮,但她拼命吸入一口气。

她从未感觉如此疼痛。

她嘶喊出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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