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于事无补。
那啸叫并非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而更像是某种精神污染,直接作用于灵魂。
但还好,啸叫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戛然而止,所以众人也并未因此露出太过狼狈,不怎么体面的姿态。
而啸叫结束后,赫尔墨斯的控制系统似乎与会议室重连成功,电力供应恢复,所有电子设备重新开始运转,灯也亮了起来。
光明驱逐了黑暗。
惊魂未定的众人甚至有些无法适应刺眼的光明,但他们还是强忍着不适感看向跪在地板上的老约翰和站在老约翰身旁的魔女小姐。
魔女小姐正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空气中存在的,众人看不到的什么东西。
然后,她好像做出了决定,于是稍稍前倾身体,闭上眼,像是对着蒲公英那样呼地一吹。
无声无息。
众人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但不知为何,他们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化作纷纷扬扬的碎屑,融入伊甸站的空气中,随着生态循环和净化系统消失了。
“好了。”
魔女小姐轻轻拍了拍手:
“这样恶灵就被解决了。”
“……”
会议室忽然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
众人呆愣地听完魔女小姐的宣告,忍不住互相对视,又纷纷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不敢置信的忐忑情绪。
“就这么简单?”
白星忍不住问。
“不然呢?”江酒疑惑地反问,“杀死恶灵本来就很简单啊。”
“那……”
白星攥紧了拳,又问:
“那为什么一开始你不直接挨个给我们注射血液,用这样的办法直接把恶灵杀死?”
江酒闻言表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说:
“首先,在今晚之前我们都不清楚我拥有对恶灵造成威胁的能力;其次,你不会真以为魔女之血是什么好东西吧,我可没有直接给老约翰注射我的血,我是把血送给了恶灵。”
说着她又摸出那把从医生小姐那里毛来的手术刀,装模作样地对着自己手腕比了比,问:
“怎么样,你是不是想尝尝魔女之血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会很甜哦,就像是花蜜,刚喝下去会感到无与伦比的充实和幸福感,好像在冬日暖阳下晒了一整个下午,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但紧接着,你就会惊恐地发现力量还在不断增多,不断突破你这副人类躯壳所能承载的极限,紧接着你的神智会被强大的力量抹消,你的生命形式会发生改变,长出鳞片,触手,以及肉质的纤毛,你会从人类逐步变成不可名状的怪物,这个过程是完全不可逆的。”
“……”
白星没说话。
而江酒也收起了手术刀,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
“而且咱们杀死恶灵的过程……真的能被称之为简单吗?”
“别忘了,咱们可是牺牲了程烟和东方鸿两条鲜活的生命,还差点又搭上麦芽糖,这样才一步一步推理出了观测者原则,并发现了老约翰的状态不对劲。”
魔女小姐无奈地摊了摊手:
“最难的本来就是找出恶灵的过程,至于结果……结果是恶灵被消灭了,而诸位都是劫后余生的幸存者。”
“死者已逝,生者长存,作为幸存者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背负着死者的美好祝福活下去,顺便吸取教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湎于昨日的幻影。”
“怎么样,你们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
白星摇了摇头,似乎是并不同意江酒的说法,但他也并未反驳,只是略显疲惫地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和解脱,甚至没有任何实感,就像做了场混乱而荒谬的噩梦,但无论是已然溘然长逝的挚友还是身体传来的虚弱感都无比真切地提醒着他……
这绝不是场梦。
从神秘洪流降临伊甸站与外界失联,到东方鸿与程烟在仓库发现了那三具救援队员的尸体,再到如今寄生在厨师老约翰身体中的恶灵被江酒以魔女之血消灭。
——这场意外之灾好像终于结束了。
白星觉得他应当庆贺的。
但无论如何……感到心里好像莫名其妙缺了一块的他始终提不起半点兴奋劲。
他麻木地叹了口气。
甚至不止是他。
站在会议桌旁的桑落,坐在椅子上的马丁,从恶灵降临时便表情惊恐的麦芽糖,还有离魔女小姐最近的荨麻……
他们的表情都恍惚而迷茫。
这场恶灵带来的灾难真的就这么简单结束了吗?
不约而同的,他们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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