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卓看我一眼,站起来,冷冰冰地发话:“谁要你们多管闲事?”
只这一句,整个客厅顿时就安静下来,气氛也陷入了低谷。那几个男生脸上的笑容陡然退却,只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我气得转身就要走,顾卓一下子把我摁在椅子上,咬牙切齿地说:“你走一步试试看?”
我们离得很近,我能看到他黑sè眸子里不加掩饰的浓浓的怒气和火焰,不知怎么的,忽然极度不安。有那样目光的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半晌之后屋子里的气氛终于再次活跃起来。顾卓的那些同学打牌玩游戏,抽烟喝酒。
那一幕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虽然他们大都有了十八岁,但是在我看来,还算是小孩子,怎么能跟大人学抽烟喝酒?顾卓算是其中的异类,烟酒一概没动,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玩牌。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确信下来一件事,顾卓在这群人里无疑是最有威信,只要他yin沉着脸,其余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屋子里烟味太浓,我站起来去阳台吹风。顾家的阳台很大,是个半圆环,这头看不到那头。独坐了一会,细细簌簌的脚步声靠近,为了不让人发现,我往阳台深处又走了一段。我绝对没有偷听的意思,可那两个女生的闲聊我还是听到大半。
“……也不知道顾卓喜欢她什么,起初还以为她有多漂亮,也不过如此。”
“就是,简直就像个木头,就算木头都不像她这样。据说还是华大的学生,都不知道怎么考上的。”另一个声音嘲讽地说,“真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要是顾卓也这么对我一次,我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谁说不是……”
声音消失了,我保持着原来的坐姿,想动却动不了。三月,chun,这片别墅区风景极好,我看着远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跟着杜越远和他的朋友出去露营,忽然觉得心酸。
杜越远知道我厌恶烟味,所以从不抽烟,也尽量不让他的朋友抽烟;杜越远喝酒从来都很有分寸,不论喝了多少,一次都没失态过;杜越远的朋友能说会道,彬彬有礼,晚上为我们女生赶蚊子,自己却被咬得浑身疙瘩。
“又在想那个姓杜的?”顾卓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我浑身一激灵,“刷”地站起来。
“没有!”我下意识地否认,说完听到他一记冷笑,不由得心虚,转而问,“你怎么会知道他?”
顾卓的脸在阳光下有种雕像的味道,白皙的皮肤折shè出薄薄的一层光。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你最好什么事都别瞒我。”
“顾卓,”我沉默片刻,然后连名带姓地叫他,“我不过就是你那么多家教老师其中的一个,你也不过是我一个学生。本来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以后,你别管我的事情了,我自己的生活,跟人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