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铜:泰景亨策(全集)-第14章 梁无疾祭天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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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梁无疾祭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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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无疾站立在一片雪原之中,举目四望,目力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跟随的士兵全部消失不见,梁无疾担忧的匈奴也没有任何的踪迹。他的四周只有白雪。

梁无疾的脸颊感受到了一丝冰凉。他用手指触碰脸颊,一片晶莹的六角雪花贴在他的指头上,旋即被他指尖的温热融化。

起风了,梁无疾抬起头,看见眼前雪花在风中旋转飞舞。

飞舞的雪花在梁无疾面前不停地旋转,从地面卷起了雪片,雪花在空中化作了一个弧形的雪柱,慢慢地移动。

梁无疾本能地朝着风卷起的雪柱前行,雪柱在他眼前慢慢移动,梁无疾执着地随后追赶。

不知道追赶了多久,梁无疾累了,停下来休息,而雪柱也停止移动,就在他眼前不远处萦绕。

梁无疾又看了看四周,仍旧是白茫茫的雪原,而自己的脚印已经被风雪掩盖。梁无疾仰起头,看见天空中一只眼睛在盯着自己,眼眸湛蓝,甚过碧蓝的天空。

飞舞的卷雪不再远离,而是慢慢地移动到梁无疾的身前,梁无疾伸出手,手掌触碰到了不断旋转的雪花。

雪花越来越浓密,慢慢地演化成了一件冰晶霓裳,梁无疾把霓裳紧紧攥住,一个美貌女子在梁无疾的眼前一点点显现出来。

“腾六?”梁无疾内心里轻声叩问。

美貌女子洁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但是眼睛里充盈着妩媚。

梁无疾把女子紧紧抱在胸前。女子的身体寒冷刺骨,但是梁无疾的身体炽热滚烫,将女子的冰晶霓裳融化。

女子绝美的身体显露出来。梁无疾退开一步,眼睛闪耀,不能直视。女子伸出莲藕一般的手臂,手指抚摸到了梁无疾的脸庞。

梁无疾用双手捧住女子的手掌,女子轻轻地喘息一声。梁无疾一把将女子揽入怀里,闭上眼睛,用嘴唇贴上了女子的樱唇。

梁无疾身上的盔甲片片散开,炽热的身体与女子紧紧相拥。

女子的身体后仰,梁无疾随着女子一起睡倒在雪原上,雪原的冰雪变得蓬松柔软。女子用双臂搂住了梁无疾的后背。

梁无疾进入了女子。

女子的身体开始猛烈扭动抽搐,迎合梁无疾的冲撞。

梁无疾更加激烈,想睁开眼睛。但是一双冰凉的手蒙住了他眼皮。

“我要看!”梁无疾发出声音,用力将眼睛上的双手挪开,然后睁开了双眼,面前是一张美到无法言喻的脸庞。

但是和之前数次一样,这张不属于凡人的脸庞慢慢地开始融化。

“你是腾六吗?”梁无疾捧着女子的下巴大声喊,“是仙女吗?”

女子的身体变成了飞雪散开,随风散尽。

梁无疾醒了,从毛毡上坐起来,身边的火盆里燃烧着未燃尽的木炭。从木炭燃烧的程度,梁无疾知道现在应该是四更时分。

梁无疾再也无法入睡,穿上盔甲走出毡房。一股冷风吹来,提醒梁无疾在梦中的**。

天空中一片明净,银河似乎就悬挂在梁无疾头顶的不远处。

梁无疾看向远方,从自己脚下到十里外的土山之间,密密麻麻的圆顶毡房散落在草原上。轮值的军士举着火把,在毡房之间巡视。

四周一片安静,梁无疾看见远方的土山上几个黑影,这是几只野狼。一声狼嚎传来,梁无疾听到了野狼苍凉的呼号。在狼群旁边,一个残破的祭台孤零零地矗立在夜色之中。

在任嚣城率领蜀军火烧白帝城,将楚王的水军以及战船全部消灭,只留下楚王自身逃离到大江南岸的时候,梁无疾行军到了大漠深处的狼胥山。

郑蒿的补给已经消耗殆尽。不过梁无疾现在与困守在弈芝山时相比,粮草充沛,军士气势旺盛。

驻守狼胥山的匈奴坎特部已经听闻大景飞将军的盛名,在无法迁徙逃散的形势之下,决定归降梁无疾。

梁无疾终于弄清了一件传闻的真假。

“须不智牙的头颅眼睛睁开之时,就是匈奴铁骑进犯中原之日。”

梁无疾已经明白,这个谣言来自于大景内部。梁军从西出平阳关至今,过鹿谷,受困弈芝山,现在到了狼胥山,已经深入漠北三千里,遇到了匈奴较为强大的部落坎特部,但是坎特部的匈奴骑兵,对梁军的到来,并没有任何的准备,他们也没有得到尸足单于挥师南下的任何号令。

梁无疾出兵漠北,本身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当梁无疾明白这一点之后,他开始怀疑,圣上对自己的军令,到底目的何在。

但是圣上的谕令,不容梁无疾有任何的质疑。

现在梁无疾已经到达了狼胥山,当年冠军侯封狼居胥之地。到达狼胥山,已经是中原将领能够取得的最辉煌的军事行动。

但是梁无疾知道,自己的征程还远远没有结束,摸鱼儿海的尸足单于还在等着他。他要继续率兵朝着北方挺进,只有击败了尸足单于,把尸足单于绑缚到自己身前,他才能知道,自己奔袭漠北的真实目的。

梁无疾手里拿着圣上交给他的锦囊,征伐漠北的目的就在锦囊里,但是现在他不能打开。距离这个秘密的揭开,还有两千里的距离。

不过这些都不是困扰梁无疾的真正缘由。

而是梁无疾的梦境。

随着梁军不断北上,梁无疾在梦境中与雪神腾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梁无疾很难不去联想,这个梦境中的仙女是否真实地存在。在他的梦境中,雪神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无比真实。只是在**之后,雪神就不再让他看见自己的面貌。一旦自己在梦中的眼睛睁开,雪神就会消逝。

梁无疾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觉得自己奔赴漠北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要与尸足单于在摸鱼儿海一决高下,他更多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在梦境之外见到雪神腾六。梁无疾冥冥中觉得,这个绝美的女子,在引导着自己朝向北方,她一定就在北方的某个地方等着自己。

梁无疾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是的,这个梦境中的女子,和尸足单于一样,都在遥远的漠北等着自己。

这是为了什么?

梁无疾的心中十分明白,一切秘密都将在摸鱼儿海揭开。

而当下梁无疾要做的事情,是在狼胥山上,替当今的圣上祭天。昭告漠北,大景的将军,已经踏入了匈奴腹地三千里。如此军威,当赫然书写在《景策》之中。

《景策》记载:大景至阳六年十二月十三,即次辛日,平阳关骑都尉梁无疾封“飞将军”,北狩至狼胥山,匈奴坎特三万部众归附骑都尉。梁无疾于狼胥山祭天。

梁无疾站在土山顶部,身边的军士已经把石头堆砌成了与洛阳安灵台顶部相似的布置。

东南西北四方各置一个方形的石台,四个石台中央,堆起一个两丈高的圆形石台。梁无疾的父亲是安灵台梁显之,因此他对祭天的布置并不生疏。

匈奴坎特部三万牧民,归附梁军初始,与梁军的接触小心谨慎。梁无疾安抚坎特部首领后,承诺梁军除了征用补给,并不骚扰牧民,并且将沿路俘虏的零散牧民也交还给坎特部收容。

坎特部与梁军相安无事,梁无疾承诺,在狼胥山驻留一个月之后,他将拔营,继续北征。

祭天将在清晨辰时三刻开始。四周方台上的军士吹起号角,声音绵长。朝阳在东方露出了一丝红晕。

坎特部进献给梁军的一头牛,三头羊,被拉到了中央的圆台之上。

狼胥山远离中原数千里,梁无疾祭天的礼仪,只能从简。

太阳升起之前,在四周方台军士的号角声中,梁无疾站在北方方台下,看着西汉冠军侯立下的石碑。

石碑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蚀,古朴破烂,当年冠军侯也是威震漠北,到了狼胥山后立下功碑,匈奴对冠军侯的敬畏之心,代代相传。因此匈奴军民,从无人敢冒犯冠军侯石碑,甚至不敢贸然登上狼胥山。

梁无疾仔细看着西汉冠军侯石碑上的碑文:

四夷既获诸夏康兮。

国家安宁乐无央兮。

载戢干戈弓矢藏兮。

麒麟来臻凤皇翔兮。

与天相保永无疆兮。

亲亲百年各延长兮。

当看到“麒麟来臻凤皇翔兮”这一句的时候,遥想当年冠军侯,也恰是在梁无疾自己这个年龄,立下了万世之功,而这一句碑文似乎在暗示,冠军侯当年也得到了某些人的帮助,而这些人,很有可能与来弈芝山帮助自己的支益生是同一类人物。梁无疾不断地默念:“麒麟来臻凤皇翔兮。”心里慢慢地升起了一股寒意。冠军侯为汉武帝所宠爱,因此在狼胥山以凤皇入碑文。但是大军回朝之后,以二十四岁的英年暴毙,或许亦非偶然。

而碑文上的麒麟,和支益生号称的凤雏,岂非太过巧合?

梁无疾看了看远方,自己将与匈奴尸足单于决战于摸鱼儿海,可是自己的麒麟在哪里?

鼓声猛然响起,把梁无疾从思绪中惊醒。梁无疾抬头东望,太阳已经从草原的地平线上冒出了半个圆,赤红的云彩映染了天际一线。

祭天仪式开始了。

梁无疾登上中央的圆形石台。副将王苍跟随在他身后,将准备好的祷词递给梁无疾。

梁无疾展开祷词,对着东方升起的红日,大声念道:

“中土君子:天有显道,厥类惟彰。今匈奴尸足,荒怠弗敬。上帝弗顺,祝降时丧。树德务滋,除恶务本,肆予小子,诞尔众士,殄歼乃仇。尚迪果毅,以登乃辟。功多有厚赏,不迪有显戮。呜呼!惟我文考,若日月之照临,光于四方,显于中土。惟我有景,诞受多方。非景有罪,惟予小子无良。”

梁无疾虽然是武职,官至骑都尉,但从小在父亲梁显之的教导下,也熟读诗文,这篇祭天祷词,是他将自幼时背诵的《周书·泰誓》点窜而得,虽然记不清全部,大致的内容还能记起。

梁无疾祷词念毕,祭台上一个壮汉,将一把利刃捅入牯牛的脖子,牛血喷涌而出,洒落在石台之上。随即三头羊也被如法炮制,血染石台。

一牛三羊的牺牲摆放在长案上。梁无疾供起香炉,与王苍和坎特部首领同时跪下,狼胥山下的梁军,也纷纷一起跪拜。

巳时,日头高悬,狼胥山祭天结束。梁无疾慢慢地从狼胥山上走下。当他走下土山之后,天边飘来乌云,瞬间将太阳遮蔽。

梁无疾已经在漠北征战半年,知道这乌云是暴雪来临的征兆,命令王苍,坚固营帐,备足粮食和枯草木柴,熬过这场暴雪之后,明年春天,梁军就要奔赴极北的摸鱼儿海。

梁无疾走到自己的大营之前,看见一个匈奴穿着的老者,等着自己。

老者看见梁无疾,拱手问:“是否来自于大景的飞将军?”

梁无疾仔细看了看这个老者,“你是中原人士?”

老者点头,“我虽然生在漠北,但是等待中原的飞将军已经多年了。”

梁无疾不解,“我北征此地,难道多年前就已经透露了消息?”

“我是飞星派宗主风追子,”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飞星派受大景开国高祖之命,在狼胥山等待征北飞将军。”

“飞星派?”梁无疾并未听说过这个门派。

“大人一定在为征北的目的而苦恼,”风追子说,“现在到了让大人知道征伐漠北的缘由的时候了。”

风追子环视左右。梁无疾明白,这个自称飞星派宗主的风追子,要告诉自己的秘密,十分重要。

风追子对梁无疾说:“我要带大人去一个地方,在西方五十里。”

梁无疾看了看天上的乌云,“暴雪将至,骑马不到一半路程,我们就会困在大雪之中。”

风追子轻松地说:“飞星派已经在漠北苦守了一百多年,暴雪而已,不足以担忧。”

风追子说完,用手指向他乘坐来的马车。马车由两匹骏马驾辕,车顶上有一个木头小人,手指伸向南方。

梁无疾好奇地问:“黄帝时期流传下来的司南车?”

“正是。”风追子走到马车旁,用手把马车车棚下的毛毡拉开,露出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木头齿轮,其中最大的两个比车轮略小,最小的仅有铜钱尺寸。但是所有的齿轮都相互咬合,与车轮的中轴联系起来。

风追子牵引马匹,绕着梁无疾和王苍走了一圈,果然马车车轮滚动,带动马车上的齿轮转动,相互咬合的齿轮因为盘径不同,转动的速度也不等,最后齿轮带动的一根竖直的木轴就是木人的独脚,木轴始终缓慢转动,风追子牵动马匹快了,齿轮就快,慢了,齿轮就慢,而木轴则始终依照同样的速度不停转动,让马车上的木人手臂,一直保持着指向南方。

这是一个无比精妙的木甲机括。根据马车行走方向导致的偏差,随时调节齿轮的速度,让顶端的独脚木人一直稳定地指向南方。

梁无疾和王苍二人看得目瞪口呆。

风追子把马车停下,对梁无疾说:“当年黄帝与蚩尤逐鹿决战,蚩尤祭起了茫茫大雾两百里,黄帝在大雾中迷不知路,是黄帝宰相风后造出这司南车,指明方向,带领黄帝大军走出浓雾,才有了后来黄帝请出僵尸女魃,击败蚩尤的历史。”

“你自称风追子,”梁无疾想了一下,“看来就是风后一族的后人?”

“大人没说错。”风追子回答,“我飞星派就是风后的后人创立的门派。”

“可飞星派是中原门派,为什么在漠北蛰伏了百年?”王苍警惕地问。

“这一切,可待随后细细道来。”风追子伸出手掌,摊在梁无疾面前,掌心贴着一片雪花,“暴雪已经来临,大人若再犹豫,路上就更加艰难。”

梁无疾犹豫片刻,对王苍下令,“带领一支百人队,跟我随这位高人前去。”

“不行。”风追子说,“人数多了,路上行走更慢,这司南车,只能载二人。”

王苍将佩刀抽出来,指着风追子,“莫非你是尸足单于派来的细作,故设陷阱,想凭借三言两语,蛊惑将军中计!”

王苍所言不无道理。风追子自称飞星派已经在漠北生存百年,风追子自己就出生在匈奴治下,如果不与匈奴接触,归化习俗,很难苟延至今。

梁无疾仍在犹豫。

风追子说:“大人真的以为,凭借五千弓箭步兵,就能击败匈奴单于?”

梁无疾听了,立即看着风追子,“宗主到底是什么来意?”

风追子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到司南车旁,在车上的木箱里摸索片刻,拿出一块半截玉璧,递到梁无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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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飞将军,”风追子说,“大人手里该有另外一半。”

梁无疾的眉头皱起,过了很久,探手入怀,也摸出一块半截玉璧,伸到面前,与风追子的玉璧拼凑一起,吻合不差分厘。

风追子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笑了起来。

“我跟宗主现在就走。”梁无疾答应了。

王苍还要劝阻。

梁无疾说:“这位宗主,的确是大景漠北的臣民,绝无可能是匈奴细作。”

风追子拱手,邀请梁无疾上车。梁无疾登上司南车,对王苍下令:“我去之后,梁军一切调度,由你维持。”

风追子驾车,带着梁无疾西去。而马车上的独腿木人,无论马车如何颠簸、变换方向,手臂一直指着南方。

眼前的风雪已经弥漫,风追子凭借独腿木人的手臂确认方向,一路向西。

梁无疾坐在车上,回忆起自己六岁时,在安灵台上的往事。

那一日,圣上亲临安灵台,与父亲梁显之、太傅张胡观测天象。其间梁无疾与圣上在沙盘上推演汉初时期项王与王离之间的巨鹿之战。梁无疾以六岁之资,与圣上推盘演练兵法,攻防易手三次,一胜二负。

圣上当时十分开心,将梁无疾抱在怀中,对梁显之大笑。“大景百年的将才,就在朕的怀中,竖子当为西楚、泰武再世!”

梁显之立即跪拜在地,头顶汗水滴落。当时梁无疾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如此的害怕。成年之后才明白,圣上的这句话,可能就是梁氏一族的灭门之祸。

好在圣上是真心宠爱梁无疾,这事也就过去,并没有成为梁无疾心中的痼疾。可是梁无疾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圣上抱着自己的时候,他看见站在一旁满脸堆笑的太傅张胡,眼神中闪烁过一丝凉意。

圣上放下梁无疾后,又拍了拍他的头顶,“日后建功立业的大将军,朕要赏赐一个好玩的物事给你。”

梁无疾还没明白,父亲梁显之大声喊道:“狗东西,还不下跪,拜谢圣上。”

梁无疾慌忙跪下,连连磕头。抬起头时,圣上已经拿了一块半截玉璧递给梁无疾。“这是高祖随身的良玉,可惜残破了一半。现在就给了你吧,小子可别弄丢了。”

“不敢。”梁无疾把玉璧双手接过,“臣一定片刻不离。”

“好了,”圣上摆手笑着说,“你下去吧。梁卿,老师,亥时到了,可以看到开阳暗星了吗?”

梁无疾受了圣上的赏赐,拿着玉璧走到安灵台下,不住把玩。正在开心时,玉璧突然被人夺走。梁无疾抬头,看见是张胡的儿子张冲。张冲比梁无疾大三岁,身材高出一头。

梁无疾向张冲讨要玉璧。

张冲笑嘻嘻地将玉璧举在头顶。

坐在车辕上的梁无疾回想到这里,忍不住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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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想到张冲如此弱不禁风,被自己用头顶撞了一下下巴,立即茫然无措。梁无疾夺回玉璧,顺势一拳将张冲打倒在地上。

后面的事情梁无疾就不记清了,隐约想起张冲在地上哭喊,中官曹猛跑过来扶起张冲,不断地说着:“小祖宗们可别吓死我……”

这个玉璧在梁无疾身上佩戴了十三年,没想到在漠北极寒之地,遇见了玉璧的另一半主人。

“宗主的这个玉璧,是当今圣上何时遣人送来的?”梁无疾问。

“我飞星派从未与当朝圣上有过联络。”风追子平静地说。“这块玉璧是当年高祖皇帝赐给我的祖上风灵子,告诉我祖上,当见到另外一半玉璧之时,就是飞将军征战漠北之日。我飞星派辅佐飞将军平定漠北后,就可以返归中原。”

“原来如此。”梁无疾心中有了巨大的疑问,但是一时也无法厘清头绪,询问风追子。

风雪越来越大,风追子和梁无疾的目力所及,已经不超过一丈,风声呼啸,雪片纷飞,围绕在司南车的四周。光线也十分的黯淡。

“这是每年最大的一场暴雪了。”风追子并不焦急,手拉缰绳,眼光随时在观察司南车木人的手臂方向,“这场雪之后,整个草原就会被白雪掩盖,河流封冻,直到春天三月冰雪才会消融。”

“我决定二月就开始进发。”梁无疾说。

“仅凭你自己的能力,”风追子说,“别说三月,就是五月你也到不了摸鱼儿海。”

梁无疾沉默。风追子说得不无道理,大雪融化之后,草原上的道路仍旧泥泞,从狼胥山到摸鱼儿海,不可能再有运气遇到归顺的匈奴部落补给梁军。更何况,狼胥山以北几百里,有一片梁无疾完全陌生的区域——一片巨大的沼泽。

狼胥山之后,梁无疾并没有周密的作战行军计划。在梁无疾手中的《西域万国全舆图》里,摸鱼儿海的位置并不确凿,狼胥山以北只是草草地描绘了一个摸鱼儿海的大致方向,而在两者之间的大片空白处,《全舆图》只标注了两个字: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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