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不忍手下陪他们送死,回头喝道:“你们往南撤走去找少帅,他们由我两人应付,这是命令!”众手下策马向南,横逃开去。跋锋寒和徐子陵则策马反朝北奔,避开李元吉的主力,迎向敌骑侧翼。
另一方面杨公卿和麻常的中军,奔过一处小丘后,竟遇上敌人庞大的军队,李世民的帅旗出现在前方一座山丘高处,近二万唐军横向排列,全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军容鼎盛。李世民在李神通、罗士信、史万宝、刘德威、李君羡、梁实等十多名将领簇拥下,稳坐马背上发布命令,三支各二千人的骑兵队分从前方左中右三路杀来,不容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空间。敌人以逸待劳,实力又远超于他们,确有一举把他们粉碎的声势,杨公卿和麻常见势不妙,挥军迎击右翼攻来的敌骑,希望一鼓作气下,在对方左中两军赶来前,先一步突破敌阵,逸往西面五里外洛水东岸的密林区,那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幸好此时寇仲和跋野刚所领三千余骑,加上单雄信和邴元真两队翼军的残余五百多人,合共四千骑从后掩至,在寇仲带头下硬把唐军冲散,与杨公卿和麻常的部队会合,一先一后望西冲杀。号角再起,李世民全军发动,名震天下的玄甲精兵,在两支骑兵队配合下,漫山遍野的杀至,一下子就把突围军断成两截,杨公卿和麻常的部队继续望西突围,寇仲的部队却被截着狠攻猛击。战争终到达决定性的关键时刻。
在战场上,任你武功盖世,也绝不可给敌人缠着,否则敌兵会如蚁如蝗般愈聚愈多,缠得你顾此失彼,无从展得开手脚,到那时必被拆骨分尸,无有侥幸。
跋锋寒和徐子陵对以寡敌众经验丰富,一瞧李元吉方面的军容形势,晓得难以力敌,最糟是不知对方林内是否尚有伏兵。他们展开人马如一之术,堪堪避过以李元吉为首的一众敌方硬手,朝敌阵较薄弱的翼军冲杀,正是要借敌人兵马把李元吉等阻隔在较远方处,只要他们行动够迅快,可在李元吉形成包围网前,突围入林。徐子陵和跋锋寒一矛一剑,全力展开,马到处,只要有人进入矛剑的势力范围,必溅血堕马。可是敌人并没有因此胆怯散逃,且人人前仆后继地杀来,重重叠叠,奋不顾身地务要包围困死两人。两人所到处尸骸狼借,血流成川,战况激烈至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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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前方剑气剧盛,剑芒耀目,领头的跋锋寒在刹那间作出判断,晓得遇上敌方高手,再不能像对付一般战士般随手打发。如给对方硬阻于此,不片刻待李元吉等人赶至,明年今晚此刻将是他两人忌辰。他立即收摄心神,定神朝前望去,骤眼见到的竟是点点剑芒,既瞧不到剑从何方击至,更看不到敌人。跋锋寒哈哈笑道:“先宰掉你杨虚彦吧!”在马背上左右晃动,避过两支刺来的长矛,又以脚踢飞另一名从地上爬起来欲偷袭他坐骑的敌兵,偷天剑化作一道变幻莫测的光束,破空而去,直取杨虚彦。
以细碎剑气影响对手视力乃杨虚彦的拿手本领,影子刺客之名正是由此而来。但跋锋寒何等样人,功聚双目,立即看得一清二楚,运剑出击,拼着受伤,亦要借此一招与敌分个高下,如能重创甚至杀死杨虚彦,当然非常划算,故此一剑乃跋锋寒全身功力所聚。杨虚彦策马从两骑间飞越窜出,阴恻恻笑道:“跋兄已是强弩之末,还想逞强吗?”倏地剑往下压,斜指跋锋寒,似攻非攻,右手却朝跋锋寒拍去,本来白净修长的手在刹那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黑,诡异邪恶至乎极点。跋锋寒心中想起《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但见前方变成尽是杨虚彦似能塞天盖地、邪恶可怕的黑漆漆巨灵之手。
在他后方的徐子陵此际亦到了生死立判的关键时刻。劲气罩空而来,他不用回头去看,也知李元吉跃离马背,向他凌空扑击。徐子陵此际正深陷在重围之中,他每一刻都要格挡从四面八方攻来的兵器,而李元吉正是看透此点,故放手全力向他凌空扑击,只要他分神应付,在地面前仆后继朝徐子陵狂攻的敌人肯定可把他乱刀剁成肉酱,若他不理李元吉从天攻来的裂马枪,当然是饮恨于李元吉手上的结果。纵使徐子陵能勉强挡过李元吉此枪,可是李元吉一旦枪势展开,定能把他缠死,待其他大将高手赶至,两人更是休想脱身。
徐子陵处此生死存亡之际,心神仍是一丝不乱,无有遗漏,不但清楚自己的处境,更清楚跋锋寒方面的情况,清楚晓得他和跋锋寒间,只有一个人能脱身离开,而徐子陵已决定牺牲自己来成全跋锋寒,让他留下性命去完成击败毕玄的梦想。“临!”徐子陵吐出真言,全场皆震。
寇仲领着手下奋勇苦战,逐寸逐尺的往西推进,追随他的将士不断倒下,四周则是杀之不尽,密密麻麻的敌人。在他左方的单雄信忽然一声惊叫,随着倒地的战马抛滚地面,原来战马因多处受伤,失血过多,终挨不住。寇仲心中叫糟,却是无法分身,十多名唐军立把单雄信团团围住,刀剑矛斧齐下,单雄信就此了结。寇仲瞧得睚欲裂,心中火发,井中月闪电劈出,敌骑纷纷堕地,寇仲像失去理智般,只知向前冲杀,不顾己身,但求伤敌,在敌人中硬杀开出一条血路。“当!”井中月给对方反震回来,同一时间背心传来锥心剧痛,他自然而然生出抗力,后方本已命中他背心要害的长戟在他真气反击和身体晃动下,滑往一旁,在他宽背拖出一条深几见骨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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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清醒过来。就像从一个噩梦中醒过来,发觉自己正陷进另一个噩梦中。四周全是敌人狰狞可怖的面容,在火把光照耀下,他被敌人重重包围,身边再无手下追随,刀、剑、矛、戟四面八方向他不停招呼,而他已接近油尽灯枯的境地。洛水东岸的林区就在百许步的距离外,可是其中却不知隔着多少重敌人,他能闯得多远呢?有人在前方大喝道:“寇仲!你死期到了!让老子把你的鸟头割去领功。”
井中月旋飞一匝,把击来的四、五把兵器挡飞,定神瞧去,赫然是李元吉的心腹将领宇文宝,难怪有能力挡自己一刀。而对方的长枪连消带打,正破空而来,直插他面门。寇仲心中涌起一个念头,就是此刻绝不能死。待要举刀格挡,忽然发觉整条右臂酸麻乏力,原来刚才再被人在肩胛处划了一剑,只因身体受创过度,没有平时应有的感觉,纯凭护体真气不让敌剑深进伤及筋骨。他心叫吾命休矣时,对方长枪竟在他头顶以毫厘之差划空而过,而他却往下跌堕。爱马千里梦往左倾颓,四周敌人蜂拥而来,各式兵器由上而下齐往他攻至,务要把他剁为肉酱。寇仲明白过来,他一直以人马如一之术支撑着爱马的生命,所以千里梦虽多处受伤,仍能挨到此刻,适才他真气不继,再无法以真气照顾千里梦,爱马支持不下去,立毙当场。他想起早前单雄信堕马惨死的可怕景象,千里梦死前的悲鸣像来自第二个世界的呼唤,寇仲心中燃起仇恨的火燄,左掌按地,“嗖”的一声往前窜起,避过往下击来的七、八种兵器,移到宇文宝马腹下。
宇文宝大吃一惊,寇仲虽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名震天下的少帅寇仲?若他胆子大一点,拼着不顾死伤一枪下击,保证可向世民、元吉领取击杀寇仲的大功,可是他在如此占尽上风的情况下,岂肯犯险,竟跃离马背。寇仲暗叫天助我也,拼尽余刀以背脊弹地,就那么以单手双脚紧夹马腹,又以井中月狠刺马股,战马吃痛长嘶人立,寇仲从马腹暗施人马如一之术,宇文宝的坐骑立时放开四蹄,拐个弯朝密林区奔去。除仍身在半空的宇文宝外,际此兵荒马乱,火把光芒闪烁之时,围攻寇仲的众唐兵根本不晓得寇仲躲到马腹下去,更遑论其他人,忽然见宇文宝跃往半空,而坐骑则发狂般乱奔,寇仲却是失去踪影,还以为宇文宝吃了亏,战马受惊奔驰。
宇文宝既惊且愤,在空中狂喝道:“截着它!”众人还以为他是指不知躲到何处的寇仲,摸不着头脑的当儿,战马带着马腹下的寇仲,窜进林内去。
跋锋寒的偷天剑忽变得重逾千斤,差些儿把剑举起亦成问题,更不要说刺破杨虚彦的胸膛。最可怕是他的心神竟被杨虚彦在火把光照耀下显得黑漆发亮的手掌所吸摄。要知跋锋寒一生克苦修行,心志坚刚如岩石,杨虚彦或可趁他此际失血严重,久战力疲下杀他,却休想能影响他的心志。而眼前情况偏是如此,他就像陷进一个梦魇里,周遭的空气变得如有实质,沉重如巨石压体,不要说挥剑反击,连摇头眨眼这类动作也难以办到,整个人就像给杨虚彦这来自《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邪异可怖的黑手魔功“石化”了。立时跋锋寒大吃一惊,徐子陵真言传至,杨虚彦闻音一震,跋锋寒顿从他的魔手解脱出来,本似塞满天地的黑手变回缓缓拍过来的一只漆黑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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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徐子陵腾身半空,长矛绞击李元吉凌空刺来的裂马枪。
跋锋寒偷天剑挑出,眼看刺中杨虚彦掌心,杨虚彦哈哈一笑,手掌恢复原色,往后撤掌,右手影子剑挥击,格挡偷天剑,发出紧接徐子陵和李元吉两枪绞击声的另一清响,震慑全场。跋锋寒险些被杨虚彦连人带剑劈下马背,心中叫糟,晓得自己在目前筋疲力尽的情况下,肯定过不了以逸待劳的杨虚彦这一关。
万里斑发出悲鸣,在敌人杀人先杀马的毒手下,惨死身亡。空中的徐子陵心中为爱马之死淌血,但时间却不容他多想,大喝一声,螺旋劲发,再一矛向李元吉攻去。事实上在空中的李元吉一口真气已尽,须踏足实地始能换气,故对徐子陵此枪避无所避,勉强挥枪挑击,同时借势使个千斤坠往地面摔下去,待重稳阵脚后再施猛攻。岂知徐子陵此枪用劲巧妙,李元吉竟被他连人带枪挑往远处,而他则借力横移,来到跋锋寒后方,长矛脱手朝杨虚彦面门射去,大喝道:“锋寒!”
跋锋寒与他合作多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此刻可说是唯一逃走的机会,若让李元吉等众高手再团团围困,必死无疑,猛吸一口真气,弹离马背。
塔克拉玛干颓然倒地,它全赖跋锋寒的真气,勉强撑持到此刻,失去主人的支援,立即结束残余的生命。徐子陵一把抱着跋锋寒,带得他在敌人头顶上方凌空横移七、八丈,往密林方向投去。杨虚彦影子剑随手挑开徐子陵掷向他的长枪,以后发先至的惊人高速,一股轻烟般追上离密林只两丈许的徐子陵和跋锋寒,举掌往徐子陵背脊拍去。他的手再次转为邪恶可怖的黑色。
徐子陵已非第一次遇上如此诡异邪恶的魔功,当日在幽林小谷,许开山隔着溪水向他攻击,亦曾把溪水变得像万斤般重的巨石,不过杨虚彦的魔功显然比许开山更胜一筹。即使在平时最佳状态下,要挡杨虚彦此掌已不容易,更何况是这接近油尽灯枯的当儿。徐子陵反手一掌迎击。“砰!”杨虚彦给徐子陵震得在空中一个筋斗,坠往地面,而徐子陵和跋锋寒却像断线风筝似的给抛送入林。就在两掌正面交锋,徐子陵晶莹如玉的手和杨虚彦漆黑邪恶的手相击的刹那,除两个当事人外,只有跋锋寒最清楚箇中情况。
徐子陵全身剧震,敌人邪恶阴寒的真气千丝万缕无孔不入的侵进徐子陵全身经脉,精疲力倦的徐子陵根本无法封挡杨虚彦这融合石之轩魔功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中外两大秘法的一掌,更令跋锋寒既感激又悲愤的是,徐子陵在反击时早抱着牺牲自己、成全他的死志,把体内仅余真气以宝瓶气的方式由掌心释放,形成庞大反震之力,不但击落杨虚彦,更加速他们入林的势子。徐子陵眼耳口鼻同时渗出鲜血,晕死过去,跋锋寒能办到的就是反手把他搂紧,勉力护着徐子陵心脉,心中想到的就是有多远逃多远,找个没有敌人的地方,全力为徐子陵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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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敌人肯放过他们吗?以跋锋寒目前的状态,孤身一人已没信心跑过懂得幻魔身法的杨虚彦,何况还要带着垂危的徐子陵。双足踏上树干,借弹力抱着徐子陵腾空而起。后方破风声至,杨虚彦凌空赶来。跋锋寒心中生出强大意志,奋起余力,亡命向洛水方向窜去。
战马惨嘶。寇仲从半昏迷的状态下醒转过来,发觉自己正滚下斜坡,尚未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忽然身体又再悬空,朝下急跌,但见斜坡尽处竟是危崖峭壁,以他现时失血虚弱的情况,十多丈深的高度足可跌他一个粉身碎骨。心叫死得冤枉时,“砰”的一声水花四溅,竟掉进一个不知在何方何处的湍急水潭中,流水旋又把他冲离水潭,随着一道急瀑,掉进向下层层湍奔的急流去。寇仲放松肢体,力图收集仅余的少许真气,运气调息。“砰!”寇仲再随另一短瀑坠往最下层的水潭,水流至此转缓,寇仲睁目一看仍是在密林之内。水潭一端是一道在林内蜿蜒而去的小河,非常隐蔽。
寇仲顺水浮沉十多丈,到气力稍复,才爬到岸上,再没法动弹。
天色逐渐明亮。
惨痛的长夜,终于过去。
跋锋寒一手搂着失去知觉的徐子陵蜂腰,另一手提着偷天剑,从一株老树飞泻而下,在黎明前的暗黑中,来到洛水东岸。后方追兵自远而近,火把光在林中闪烁移动,杨虚彦长笑声至,只见他现身一棵老树之巅,冷然笑道:“跋兄果是不凡,竟能逃至此处,我此刻就给你两人一个痛快。”
跋锋寒暗感自豪,他利用密林的掩护,多番误敌惑敌,令杨虚彦摸错门路,否则早被追及。跋锋寒施展内视之术,晓得自己目前状态,根本没资格跟杨虚彦一决生死,何况大批追兵将至,他更没能力抵挡。哈哈笑道:“希望杨兄的水性像你的轻功那么好吧!”
杨虚彦卓立老树巅顶,影子剑遥指岸旁的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小弟怎敢妄自菲薄,跋兄请投水一试。”
就在此时,船桧声响,一艘小舟从对岸暗处箭般射出。跋锋寒和杨虚彦愕然瞧去。一人操舟驶来,大喝道:“跋兄上船!”杨虚彦一声叱喝,人剑合一,从树顶滑翔而下,疾击岸沿的跋锋寒。
跋锋寒大喝道:“希白兄来得正好!”右手还剑归鞘,左手夹着徐子陵,先一步腾身而起,向侯希白驶至的小舟降去,安然落在小舟上。
杨虚彦落到岸沿,目送小舟迅速望南远去,双目杀气大盛,却已追之不及。
寇仲调息近半个时辰后,体内真气逐渐凝聚,恢复平常三、四成功力,身上十多处大小创伤在长生气的神奇功效下大致愈合,但大量的失血仍使他有虚弱的感觉。不过这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他信心意志所受到的严重挫败和打击,目睹手下逐一惨死眼前的愤慨无奈,以反对众兄弟生死未卜的焦虑,形成心头难以抒解的重担子。他移到溪水旁,颓然下跪,头往下探进湍急的水流中,大喝两口水后,又把头仰起来,面对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生出想痛哭一场,却是欲哭无泪的感觉。阳光从林木间洒射下来,照在身上暖煦煦的,可是他一颗心却冷若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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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开始和结束的?为何会弄至现今这样子?突围战是彻底失败了,李世民以高明的策略,把他的大军摧毁粉碎。自决定争霸天下后,他尚是首次生出后悔的念头。假若跋锋寒、徐子陵和其余一众手下全部战死阵亡,他如何面对残酷的事实?至于对宋缺的期望,彭梁的少帅军,在这一刻是既遥远又不切实际,他再没心思气力去顾及。
破风声在头顶响起。寇仲近乎麻木的神经立时作出反应,骇然上望,无名疾冲而下,降至他肩头,以鹰喙磨擦他的头发表示亲热和眷恋。寇仲苦忍着的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无名冲飞而起,在头顶上方盘旋。寇仲心中暗颤,又生出一丝希望。无名究竟想领他到什么地方去呢?
小舟在侯希白操纵下朝洛水南端疾驶,徐子陵躺在船头,跋锋寒正勉力为他以真气疗伤。
侯希白焦急地说道:“子陵情况如何?”
跋锋寒放开紧按着徐子陵的双手,目注前方,沉声道:“我不杀杨虚彦,誓不为人。”
侯希白剧震失声道:“子陵!”
跋锋寒叹道:“子陵尚未有性命之虞,不过内伤严重至极点,恐怕永远难以完全痊愈,且要看他的造化,希望他能凭本身清纯的真气,为自己创造奇迹。”
侯希白一呆道:“竟严重至此?”
跋锋寒道:“杨虚彦的黑手邪功霸道恶毒,入侵子陵五脏六腑和奇经八脉,使我无法驱除。唉!你怎会这么巧于此生死关头出现来救援呢?”
侯希白道:“我到梁都找你们,知你们仍在洛阳,遂立即赶来,途中遇上沈落雁,得她告知情况。早前在洛水等候机会,便是她的安排,只因她不宜现身,才由我单独来接应你们。”
跋锋寒恍然而悟,难怪侯希白来得这么合时。
侯希白沉吟片刻,说道:“天下间,或许有一个人可治愈子陵的内伤。”
跋锋寒大喜道:“谁?”
侯希白道:“就是石青璇,她得乃母医道真传,又深悉石之轩魔功,只有她才会对子陵的内伤有调治的办法。幸好子陵曾告诉我她目前隐居的地方,离此只是十天许的路程,我立即送子陵去。”
跋锋寒喜道:“我陪你们去。”
侯希白摇头道:“此事由我负责。跋兄得设法找到寇仲,再赶来和我们会合。”
跋锋寒点头道:“只要寇仲未死,我定可找到他。希白一切小心,以杨虚彦和李元吉的为人,定不会放过你们。”
侯希白哈哈笑道:“他们要伤害子陵,首先要问过我的美人扇。”
跋锋寒长身而起,一声长啸,往左岸投去,转瞬消没在林木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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