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心中喝彩,只是这策略,应可绝了很多人的痴心,任谁都知道这三个时辰里,鬼王府必是蓄势以待,应付任何胆敢来犯的人。鬼王的行事手段均大异常人,若换了是他韩柏,只会担心鹰刀收藏不密,被人知道。转眼抵达鬼王府,看来全无异样,反比平时更静悄,难道府内的人睡觉去了,好养足精神待晚上起来应付敌人?鬼王今天见他的地方,竟是七夫人的湖畔小居。虚若无居中而坐,七夫人于抚云咬着下唇,垂头坐在一旁,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韩柏心叫不妙,幸好鬼王对他态度如旧,亲切地招呼他坐到另一侧,道:“我本以为小云心如止水,再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所以才准她向贤婿借种生子,现在看来却绝非如此简单,小云已对贤婿生出情愫,故此我不得不加干涉。”接着摇头苦笑道:“你这小子真是魔力惊人,我看小云即使与你没有赤尊信那种暧昧的关系,假若你蓄意勾引她,小云可能仍然抗拒不了你。”韩柏听得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话好。七夫人仍是默然垂首,不作一声。
虚若无忽然失笑道:“一个是我的亲亲小师妹,另一个是我的爱婿,而你们又是光明正大,没有瞒着我发生苟合的事,我虚若无绝不会怪你们。而且若能还了小云心愿,我虚若无只有高兴,怎会反对?”灼灼目光扫过两人。韩柏昂然与他坦然对视,不敢露出心内惭愧,因为那天若不是虚夜月撞来破坏了他们的好事,说不定早和七夫人发生了肉体关系。
岂知虚若无又道:“小云告诉我,你本有占有她的机会,却因她激不起你心中的热情,任她怎样求你,都不肯在没有爱情的状态下欢好。我听了心中很欣慰,深庆没有选错人,否则你与一般好色之徒有何分别?我敢说除非戒绝情欲的佛门高僧,没有人能见小云之色而不起歪心,否则老赤也不会看中她。”韩柏心中苦笑,知道于抚云没有把同看春画的事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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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若无续道:“可是你亦因此牵引出小云的情火,刚才她来求我找你,我一看她神色,立知她动了情思。此事绝不可助长,小云始终是月儿名义上的七娘,此乃人尽皆知的事。所以你们的事定要在秘密中进行,将来小云的孩子须随我之姓,若是男孩,我会认之为子,继承我虚家的香灯。事成之后你们两人再不可有任何牵缠,我要贤婿对此的一句话。”
韩柏忙道:“岳丈放心,小婿虽爱美女,但绝对有分寸,不敢违背岳丈意思。”
虚若无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明知是短暂的爱情,有时反更令人刻骨铭心,就像月儿的母亲,若非早死,我是否仍那么深爱着她,实在难说得很。上天并没有亏待小云,否则就不会长了个你这样的赤尊信化身出来。”到了门处,温和地道:“月儿正在睡觉,待会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吧!”长笑去了。剩下这对关系奇怪的男女,默然对坐。
韩柏想起这风姿绰约的美女因失去了胎儿,一生幸福爱情全毁于一旦,每日都在折磨自己,心中怜意大起,不过又暗暗叫苦,他尚未能真正驾驭魔种,找出释放生机之法,不但没法使她怀孕,对能否在朱元璋大寿前接回秦梦瑶的心脉,尚欠把握,禁不住叹了一口气。七夫人迅快瞅他一眼,又垂下头去。她的眼神充满了火热和情欲,和以前的她真有天渊之别。
韩柏心想现在箭乘弦上,不得不发,哪还管得那么多,先令她在肉体上得到满足,才计较其他吧。站了起来,来到她身旁单膝跪下,把她一双柔荑握着,细审她带点病态美的动人俏脸,柔声道:“小云儿,乖云儿,我这样叫七夫人好吗?”
七夫人于抚云微微点头,那样子真是惹人怜惜,比之第一次的冰冷无情,第二次的狠心出掌,第三次只想匆匆了事的神态,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片晌这对男女已裸裎相对,变成韩柏坐在椅上,而七夫人的动人肉体则以**的姿势跨坐在他粗壮的腿上。激烈的动作狂野地进行着。韩柏的魔种亦在不住提升中。而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次与女人**都明显不同。他感到魔种“活”了过来。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首先魔种根本和他是难分彼我。他就是魔种,魔种就是他。可是他从自身的体会里,感到一股不知来自何方,却浓烈得使他想狂叫舒泄的情绪,潮水般冲击着他每一条神经,就像赤尊信在这刹那活了过来,使他感受到赤尊信对于抚云,那包含着歉疚、痛苦、热爱的深刻情绪。
在狂热的男女**中,勃发着的生机,在他丹田处积聚起来。自有了秦梦瑶的提示后,先后两次和媚娘与虚夜月欢好,他都特别注意体内的状况,知道当生机积聚至近乎爆炸性的程度时,便会激射进全身奇经八脉里,最后重聚于眉心内后脑枕间的泥丸宫,然后泥丸不住跳动,直至完全融入本身的真气里,泥丸才会停止跃动。与虚夜月**后,泥丸的跳动比之与三位美姐姐、媚娘等欢好后,最少长了十倍时间,使他深刻体会到为何浪翻云说,虚夜月是他培练魔种难逢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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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功便是这样一点一滴地积聚着,如此练功之法,确是魔门采补之术的极峰。但现在他却知道,若把这种因男女**而来的生机,送回自己的体内,而不是输进于抚云美丽的胴体内,于抚云休想可以借种生子。怎样才可以控制这生机逆回顺出的过程呢?尚在焦急间,小腹处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生机竟往丹田最中心的一点收缩了少许。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往日生机只会不住扩大,直至注流进经脉里。韩柏福至心灵,忽然明白到自己是因为分心想了其他事,情欲分离了小片刻,所以无意中反成功控制了生机的扩散。大喜下忙运起无想十式中的止念,奇妙的事发生了,他清楚感到在丹田内的生机开始旋转起来,完全受他无念中的既定识驾驭。
七夫人受到魔种的生机刺激,更是如疯如狂,全身肌肤泛起玫瑰般的艳色,香汗淋漓,身子灼热得像火炭,俏脸每一个变化,都是欲仙欲死的妖冶神态,俏目再张不开来,进入男女合体所能臻至的狂喜极乐里。韩柏动作加剧,但心灵澄明如镜,不住催动丹田处的生机,使它愈转愈快,愈蓄愈强,就在七夫人被送上欢乐的顶点时,韩柏连着生命的种子,把生机全激射进她体内的至深处。他们间再没有半分隔阂,因为已建立了男女间至亲密的肉体关系。韩柏整个人轻松起来,狂喜涌上心头,因为他知道已达到了秦梦瑶对他的要求。
半晌后七夫人主动地献上香吻,热烈至可把他溶掉,妩媚笑道:“现在小云都弄不清楚是爱上了你,还是仍对尊信余情未了。但小云定要你知道,小云从未尝过这么甜蜜的滋味,亦未有过刚才般浑然忘我的痴迷感觉。那时小云心中只有一个你,连孩子都首次忘掉了,我知道这样你定会使人家怀孕的。”
韩柏叹道:“难怪赤老这么爱你!”
七夫人横他一眼道:“若你不是口不对心,这几天有空请来找人家吧!一旦有了身孕,人家便不可以再和你相好了。”韩柏暗叹一口气,自己既答应了虚若无便不可毁诺失信。
七夫人欣然道:“若无也说得对,短暂的苦恋最使人回味,何况有了你的孩子,小云已心满意足,你不用为我操心。”
雨停。干罗和宋楠由船舱出来,到了戚长征和宋媚身旁。
宋楠把预备好的食物递给两人,向其妹道:“为兄已将我们的事告诉干先生。”
干罗向戚长征点头道:“原来他们的父亲是朱元璋派去蓝玉那里以当官为名,调查为实的官员,由于掌握到蓝玉私通蒙人的证据,满门惨被杀戮,他兄妹刚好到了邻县游览,被逃出的家将截着报讯,漏夜逃亡,碰上我们。”
戚长征道:“那些证据呢?”
宋楠伤情地道:“那家将本来是皇上派来保护阿爹的高手,携着可证明蓝玉叛国罪行的纪录和文件突围逃走,受了致命内伤,刚巧遇见我兄妹俩,指点了我们逃走的路线,把证据交给我们后,伤发身亡。我们东跑西逃有三个多月了,幸好遇上戚兄。”宋媚两眼一红,低头饮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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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忽道:“戚兄是否有意娶在下二妹为妻?”
戚长征明白他乃官宦之后,又知妹子开放大胆,怕他们苟合,故把心一横,索性将妹子许配自己,知道此时犹豫不得,点头道:“大舅在上,请受长征叩礼。”起身拜了下去。宋楠现在理所当然成了能为宋媚做主的尊长,也不谦让。
干罗笑道:“江湖子女,不拘俗礼,你们两人已成夫妇,他日再择吉时补行婚礼,长征,扶媚儿到舱内休息吧!由我来掌舵,宋楠非常博学,是我聊天的好对象。”
戚长征忙扶起又羞又喜的宋媚,钻入船舱里,这娇妻得来意外,冥冥之中,似有主宰在操纵着男女间的姻缘。不由又想起了命薄如纸的水柔晶。
韩柏飘飘然来到虚夜月的小楼,在美丫嬛翠碧引领下,到了虚夜月的闺房。虚夜月正对镜梳妆,身上只有个小肚兜,青春美好身材暴露无遗。翠碧反吓得逃了出去,剩下他一人来到她背后,取过她的梳子,服侍她理妆。
虚夜月见爱郎如此体贴识趣,喜翻了心,不时借镜子的反映向他送出甜笑。挺起耸秀的酥胸,眯他一眼道:“二哥!月儿的身体好看吗?”
韩柏当然知道恋爱中的女孩最喜欢被情郎称赞,忙道:“看到我垂涎千尺,你说好看吗?”
虚夜月喜道:“当日你猜到那灯谜时,月儿便知道逃不了,嘻!幸好你猜对,否则月儿就惨了。”
韩柏听到那么多情的话,忙腾了一只手出来。虚夜月大吃一惊,捉着他的手,求饶道:“让月儿歇歇吧!人家睡了整个早上,才勉强恢复了精神体力,今晚才碰月儿行吗?”
韩柏哂道:“不要装模作样了,看你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样子,谁相信你。”
虚夜月把他的手带到酥胸上,甜甜笑道:“那么二哥温柔点摸月儿吧!人家真的又甜蜜又满足,那种感觉既温馨又舒服,所以想保持下去。那就像暴风雨后的宁静,暴风雨的滋味当然好,但人家也需要稍有宁静嘛!”
韩柏听得呆了呆,暗忖她这番话大有道理,可是为何自己刚和七夫人共享了最疯狂的暴风雨,这么快又想有另一次呢?这是否魔种需索无度的特性,看来自己亦应克服这特性,否则不是变了个色欲狂徒吗?要驾驭魔种,这一关必须克服才成。微微一笑,收回魔手,又帮她扎起英雄髻,翠碧来报,原来是范良极来了。
虚夜月喜道:“快出去招呼大哥,月儿穿好衣服立即出来。”
韩柏走出小厅,范良极正跷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握着烟管吞云吐雾。坐定后,范良极低声道:“你这小子在此享尽艳福,可怜我却为了你,整个早上东奔西跑,幸好有了点收成。”
韩柏愕然道:“什么收成?”
范良极得意洋洋道:“我查到了连宽最近恋上了花舫上一名艳妓,此事极端秘密,叶素冬那小子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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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奇道:“你人生路不熟,怎会比叶素冬更本事?”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叶素冬算老几,我范良极又是什么人?我只是在连宽落脚的地方听了多个时辰,几乎连他**是什么颜色都听了出来。不过那里的守卫确是非常严密,想刺杀他,必须另找方法,最佳处莫如当他和女人行云布雨之时,他总不会叫随员在旁看着他干吧?”
韩柏由衷赞道:“老小子你真行,有没有查到什么时候他会去找那女人,又是哪条花舫?”
范良极哈哈一笑,由怀中掏出一卷图轴,摊在几上神气地道:“看!这就是那条叫‘忘忧舫’的花艇的解剖图,是叶素冬给我找来的,连宽的女人叫碧桃。”指着最上层左舷尾的一间房道:“连宽应在这里干她,因为那是她歇宿的地方。”
韩柏大为佩服,感动地道:“真令人难以置信,半天光景竟查到这么有用的资料。”
范良极笑道:“不知是连宽倒霉还是你有福,我其实根本没法子偷进连宽的贼巢,忽然那里有人捧了十斤燕窝出来,送到忘忧舫去,指名给碧桃,又说连宽今晚准亥时一刻到,叫鸨母推掉其他客人……”
韩柏失声道:“今晚怎么行?我们约了燕王棣呀!”
范良极神秘一笑道:“这才是最难得的,我刚找过谢廷石那奸鬼,今晚燕王宴客的地方,恰是你老相好那艘香醉居,你说多么精彩?”
韩柏一呆道:“忘忧舫在香醉居隔邻吗?”
范良极道:“当然不是,不过凡是船,都可以在水上航行的,你明白啦!”
韩柏双目发光,旋又苦恼地道:“就算可靠近忘忧舫,可是怎样瞒过所有人溜去宰那连宽呢?”
范良极两眼一翻道:“对不起,那要由你去动脑筋了。”
虚夜月恰在此时笑盈盈而至,隔远便娇呼大哥。范良极看得呆了一呆,夸张地惊叫道:“为何只隔了一阵子,竟会漂亮了这么多?”
虚夜月被赞得笑不拢嘴,用小嘴嘟向韩柏,红着小脸道:“问他吧!”
韩柏恍然道:“难怪云清和你打得火热了,原来你这老小子学得这么口甜舌滑,声色俱备。”
虚夜月却完全受落,嗔道:“大哥只是说实话罢了!爹也说人家多了一种内蕴的艳光,所以以后每……唔……都要照照镜子。”
看她喜不自胜的俏模样,韩柏不禁细心打量起她来。她在魔种的滋润下,确是丰腴了少许,配合着她纤美秀挺的身形,真是多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恰到好处。一双秀目比以前更明亮了,转动间艳光流转,肌肤更白里透红,秀色外逸,一时看得他目瞪口呆。
虚夜月啐道:“刚才又不好好看人家,要大哥提醒了才懂看,真是粗心大意,哼!人家不理你了。”向范良极道:“口甜舌滑的大哥随月儿来吧!今天我爹特别请清凉寺的常清大师弄了一席斋菜,快来啊!”范良极被她的轻言浅笑,且喜且嗔的娇媚妙态嗲得连云清都暂时忘掉,失魂落魄追在她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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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翠碧道:“姑爷啊!小姐走了。”韩柏跳了起来,经过翠碧身旁时迅速伸手在她俏脸拧了一把,才哈哈大笑去了。气得俏丫嬛翠碧跺脚不依,又嗔又喜,那羞喜交集的模样儿动人至极。
韩柏追上两人,来到虚夜月另一边,一老一少,双星伴月般并肩往月榭漫步而去。
范良极看着两旁园林美景,小径曲折,有感而发叹道:“原来京师真是这么好玩的。”
韩柏笑道:“何时带你的云清来聚聚,不如一起到秦淮河耍乐。”
虚夜月喝彩道:“好呀!”
范良极笑得眯起贼眼,不迭点头道:“一定到秦淮河去,云清也想见你哩!”
虚夜月想起一事道:“韩郎啊!何时让人家见梦瑶姐姐,月儿很仰慕她呢。”
韩柏想起两美相遇的美景,心甜蜜应道:“快了快了!”
虚夜月又问范良极道:“听爹说你以前曾多次偷入我们鬼王府,究竟想偷什么东西?”
范良极干咳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月儿生得如何标致吧!”
虚夜月横他一眼嗔道:“死大哥!骗人家!”范良极骨头酥软起来,迷糊间,踏进月榭里去。
鬼王含笑请各人入座。女儿女婿分坐左右,范良极坐在对面的客方主位,虚夜月那边依次坐着铁青衣和荆城冷,韩柏下方则是白芳华和碧天雁。除了七夫人外,鬼王府的重要人物都来了。白芳华恢复往日的风情,巧笑倩兮地和韩范两人打招呼。范良极一向对白芳华没有好感,现在真相大白,印象大为改观,兼之心情畅快,亦和她大为投契起来。精美的斋菜流水般奉上。
宾主尽欢中,虚若无向范良极笑道:“范兄吞云吐雾的是否醉草?那怎及得上武夷的天香,范兄为何退而求其次?”
范良极立时像斗败了的公鸡般,颓然道:“唉!上次偷得太少,又为了韩小子无暇分身,唯有找醉草顶瘾。”
虚若无呵呵一笑,向白芳华使个眼色。白芳华笑着站起来,到厅的一角取了个密封的檀木盒出来,盈盈来至范良极旁,笑道:“这是干爹以秘法珍藏的十斤天香草,请范大哥笑纳。”
韩柏听她学虚夜月般唤他作范大哥,心中一动,向两眼发光,毫不客气一手接过天香草的范良极道:“不准在这里抽烟!”
范良极瞪他一眼,怪叫一声,翻身跃起,仰身穿窗,没入园林去了,不用说他是迫不及待去享受新得的天香草。
他的反应比什么道谢方式都更有力,虚若无叹道:“这老贼的轻功已突破了人类体能的极限,难怪偷了这么多东西,从没有一次被人逮着。”
府卫进来,到铁青衣身后说了一句话,双手奉上一封书信似的东西,才退出去。
铁青衣把信递给韩柏,道:“是青霜小姐遣人送来的。”众人都露出会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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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大喜,接过书信,正拆开时,眼尾瞥见虚夜月嘟起小嘴,一脸不高兴,忙把抽出的香笺递给隔了鬼王的虚夜月,笑道:“月儿先看!”
虚夜月化嗔为喜,甜甜一笑道:“好夫君自己看吧!你这样尊重我,月儿的心已甜死了。”
韩柏打开香笺,见白芳华拿眼偷偷瞟来,心中一**,挨了过去,把带着清幽香气的书笺送到白芳华眼前道:“芳华代月儿看吧!”白芳华俏脸飞红,娇嗔着推开他,跺脚不依,看得虚若无哈哈大笑。
韩柏目光落在笺上,只见庄青霜以秀气而充满书法味道的小楷写着:“圣旨喜临,身已属君,望郎早来,深闺苦盼。青霜书。”韩柏看得心颤神摇。庄青霜的爱是炽烈坦诚,没有半点畏怯和矜持,真恨不得胁生双翼,立即飞到她的香闺去。
虚夜月忍不住醋意道:“要不要饭都不吃立即赶去会你的庄青霜?”
韩柏心道这就最好,嘴里却唯有道:“待会我带月儿一起去。”虚夜月连忙点头,一点不客气,看得各人为之莞尔。
韩柏转向白芳华道:“芳华去不去?”
白芳华玉脸霞飞,啐道:“芳华去干什么?”说完才知那“干”字出了语病,羞得垂下头去。韩柏色心大起,几乎要伸手过去在桌下摸她大腿,不过记起要驾驭魔种,忙收慑心神。
此时范良极浑身舒泰回到月榭,坐入位内时若无其事道:“老虚我服了,决定再也不偷月儿练功的紫玉寒石。”鬼府众人听得一起瞪大眼睛。紫玉寒石乃旷世之宝,是虚若无为了虚夜月千辛万苦求来,让她练功时衔在小嘴里,清神静虑,转化体质,想不到竟被这大贼探悉。
虚夜月大嗔道:“我要杀了你这坏蛋大哥。”
虚若无苦笑道:“这算是感激吗?”与范良极对望一眼后齐声大笑起来。
笑罢虚若无道:“昨晚朱元璋遇刺后,京师展开了史无先例最大规模的调查和搜索行动,所有知道朱元璋行动的人,都受到盘问,交代这几天碰过的人和事,燕王亦列入被怀疑的对象,弄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
范良极挨在椅里,舒适地道:“老虚你认为他是否有关系呢?虽说那人用的是东洋刀,武功又臻宗师级的境界,说不定燕王手下里有人扮成这样子呢。”
虚若无苦笑道:“你问我,我去问谁?燕王确有此心,却为我反对。朱元璋终是我虚若无的朋友,我绝不容别人在虚某眼前行刺他。”
铁青衣插入道:“四天后是朱元璋大寿,连续三天皇城和民间都有庆典,但重头戏却在最后那天的孝陵祭天、怜秀秀那台戏和皇城晚宴,因为朱元璋会亲身参与,要发生事,必然在那一天。”
一直沉默不语的碧天雁道:“由现在开始,每一天都会有事发生,只不过发生在旁人身上,为最后的阴谋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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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若无冷笑道:“现在形势复杂无比,敌我难分,最大股的势力,有方夜羽为首的外族联军,以及蓝玉、胡惟庸、八派联盟、我们鬼王府和贤婿……”
韩柏失声道:“我也算得上一份吗?”
虚若无双目神光一闪,瞪着他道:“你看似独来独往,只得范老头在旁扶持,其实后有黑榜无敌高手‘覆雨剑’浪翻云,和两大圣地三百年来最超卓的仙子剑客秦梦瑶,在你背后撑腰,只要想想怒蛟帮和两大圣地,便知你的实力如何强横,否则朱元璋为何求你去杀连宽。”再微微一笑道:“那晚树干无故自折,累得我的宝贝月儿给你又搂又亲,而月儿竟全未察觉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如此高明的手段,怕只有浪翻云和秦梦瑶可以不动声色地做到。我看还是浪翻云居多,只有他那不拘俗礼的心胸,会这样助你戏弄月儿。”
虚夜月“啊”一声叫了起来,满脸娇嗔狠盯韩柏,一副算账闹事的样子。韩柏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岳父真厉害。小婿即将动手对付连宽,不知蓝玉方面尚有什么高手?”
铁青衣代答道:“这可是各方势力都想保存的秘密,不过经我们多年刺探,蓝玉手下各类人才应有尽有,很多是从塞外较少的民族中招聘回来,燕王的领地与边塞靠近,情况亦应大致如此。”韩柏想起今晚燕王答应了给他的金发美女,心痒起来。
铁青衣续道:“就我们所知,蓝玉除连宽外,尚有三个厉害人物,就是‘金猴’常野望、‘布衣侯’战甲、‘妖媚女’兰翠晶。常野望乃第一流的战将,形如猴精,非常易认;战甲善追踪侦察;兰翠晶则是潜踪匿迹的高手,精于刺杀之道。这三人不像连宽般时常露面,行踪诡秘,想找他们难比登天。但最厉害的还是蓝玉,此人十八般武器件件皆能,几可与赤尊信比拟,否则朱元璋不会那么忌惮他。”韩柏暗吐凉气,原来蓝玉这么难惹,自己还糊里糊涂答应了朱元璋。
碧天雁接入道:“不要看胡惟庸不懂武功,可是这人极懂权谋之术,否则也不能把所有开国功臣逐一排斥推倒,坐到一人之下的位置。他表面看来很好应付,其实只是个骗人的伪装,东瀛高手十有九成是由他穿针引线搭回来的,却巧妙地推到蓝玉身上去。”
虚若无忽向范良极道:“范兄有没有听过‘天命教’?”
范良极一震道:“当然听过,据说是由当年魔门阴癸派第一高手,血手厉工的师妹符瑶红所创,**邪恶,专讲男女**采补之术,可是近三十年已销声匿迹,再听不到他们的消息。”
虚若无冷哼道:“若虚某法眼无差,天命教只是由地上转入了地下,免招白道各派围剿,而根据蛛丝马迹,胡惟庸就是该派核心的军师级大员,故意不习武功,以掩藏身份,否则他何能明陷暗害,弄垮了这么多不可一世的开国功臣?”韩柏和范良极面面相觑,至此才知道京师形势之复杂,实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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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说话的碧天雁道:“这事我们也是两年前因一件看似无关的事件,追查后得到一些线索,凭此推断出来,密报朱元璋后,始令他改变了对胡惟庸的宠信,决心重整六部,架空胡惟庸的权力,希望不会太迟。”
韩柏头皮发麻道:“天命教有什么厉害的人呢?”
虚若无道:“若没有变动的话,天命教共分五个阶层,就是法后、军师、艳女、媚男和散士,他们极讲阶级,三十年前的法后乃符遥红的嫡传徒孙‘翠袖环’单玉如,若她未死,怕有六七十岁了,不过保证她只像个三十来岁的艳妇,她的采补术已达登峰造极的至境,武功应大致与虚某相当,只缺了我的经验火候。”
范良极道:“不知他们因何事漏出底子?”
铁青衣望了虚夜月一眼后,犹有余悸地道:“可能由于胡惟庸心切对付我们,派出媚男来想以厉害**对付月儿,哪知月儿被府主培养得百毒不侵,又有我们日夜在旁保护,当场人赃并获,那人吞毒自杀,而府主则凭**的成分,看穿天命教仍然存在,再根据那媚男的衣着、饰物、生前行藏,各方面入手调查,不但发觉此人长居京师,还有挥霍不尽的财富,最后发现了他和胡惟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终勘破了这个大秘密。”
范良极叹道:“难怪胡惟庸这么得朱元璋宠信,我敢打赌他妃嫔宫女中,必有很多是由胡惟庸献上的艳女。”
碧天雁道:“实情确是如此,胡惟庸献上的美女并不多,只有三个,都是可迷死男人的美女。朱元璋得知此事后,借故处死其中两人,第三个投井自尽,可是事后我们却鉴定这撞得面目模糊的女子,只是个替身,至此朱元璋亦深信不疑我们的判断。”
鬼王叹道:“朱元璋这叫打草惊蛇,我看就是从那时开始,胡惟庸知道事败,于是勾结各方势力,密谋造反。”
韩柏听得头痛起来,心挂庄青霜,站起身来告罪请辞,逗白芳华道:“芳华不陪我们一道去吗?”
白芳华妩媚一笑道:“今晚的晚宴不是又可见到芳华吗?快去吧!不要叫美人儿久等了。”
韩柏的心隐隐作痛,知她下了决心跟定燕王,所以恢复平时风流的俏模样,意兴索然下,再不理她,领着虚夜月出榭去了。
趁虚夜月找人取马,范良极低声道:“老虚是想借我们的口,把有关蓝玉和胡惟庸的真正实力,转告浪翻云和秦梦瑶,你看他一句不提燕王方面的事,便知道这老小子手段高明。”
韩柏道:“你去不去西宁道场?”
范良极哂道:“云清又不是在那里,去那闷死人的地方干嘛?我还要为我们今夜的刺杀行动安排一下,你放心去找庄青霜吧,记得要把她就地正法,好提高魔功,否则说不定反被连宽把你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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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笑道:“这还要你提醒吗?我包管霜儿的处子之身过不了今天的黄昏。”
这时虚夜月神气地领着灰儿等三匹马回来,娇呼道:“呆头鹅的在干什么,快来啊!”两人对视一笑,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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