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第三章 误中副车2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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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误中副车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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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想僧冷然看着他的眼睛,一语不发。其他人的目光全落到无想僧脸上,奇怪这**贼为何会挑上他来做保人,更奇怪他如何可凭几句话便足以证明他不是薛明玉。

无想僧平静地道:“若换了你不是被怀疑作薛明玉,贫僧说不定会答应你的要求。可是薛明玉能长期避过仇家的追捕,正因他诡变百出。现在证诸施主身上,正有这种迷惑人心的本领。可知施主的武功另走蹊径,竟可变化自己的气质,真是非同等闲。但事无不可对人言,施主请当众拿出证据,若所言属实,我们八派绝不留难。”虽拒绝了他的提议,却又是合情合理。

韩柏苦笑道:“我这证据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若连圣僧都不能包涵,我唯有拼掉老命,硬闯突围了。”

无想僧一声佛号,合十道:“施主纵在如此绝境,仍见色起心,知否今所见色,不过内而眼根,外而色尘,因缘凑合而成。薛施主何时才可看破?念念迁流,了无实在,毕竟空寂。”

韩柏喜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握手言和,各自回家睡觉不是更好吗?”

众人见他冥顽不灵至此,无不气结。无想僧面容静若止水,湛然空寂,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闪过惊异之色。

“无量剑”田桐大笑道:“圣僧虽有渡人之心,可惜此人善根早泯,还是省点工夫好了。”

无想僧悠然一笑,淡淡向韩柏道:“魔由心生,一心不乱,则魔不能扰。恶事固能乱人心,美事亦使人贪痴失定。致念念虚妄,了无着所。为善为恶,全在寸心得失。抛下屠刀,立地成佛。薛施主好自为之。”一闪间,回到脊顶原处,就像从没有移动过。他费了这么多唇舌,自是因为感应到韩柏有种不似奸恶之徒的特质。只是其他人并不明白,还以为他婆妈得想渡化这万恶**徒。

无想僧一去,剩下韩柏和那杜明心在对峙的局面之中。韩柏长笑起来,一挺腰背,变得威猛无俦,往美丽若天仙的云素尼死命盯了一眼,才移回杜明心处,喝道:“小子!动手吧!”

猎猎声中,四周远近燃起了十多个火把。杜明心乃名家之后,不为他嘲弄的说话动气,收摄心神,双眉尽轩,一棍捣出。这杜明心一向潜修于菩提园,这次到京可说是初入江湖,众人虽知他能入选为种子高手,应该不会是平庸之辈,但对他仍没有多大信心,待见到这一棍,表面看去虽平平无奇,却有种凌厉无匹的潜劲,任谁身当其锋,决不敢稍动硬架之念,年轻一辈不由齐声喝彩。古剑池池主之女冷凤更鼓起掌来,显然对这俊朗男儿,生出崇慕之心。事实上年轻一辈里谁都知道薛明玉不好惹,虽想出手,总是心怯,杜明心敢挺身挑战,已使他在一众年轻好手里崭露头角。云素是年轻辈里没有喝彩的一个,她宁静的心扉没法把眼前这个“薛明玉”,和采花**贼拉到一块儿,这纯粹是一种直觉。由此亦可见她极有慧根,且修为颇有点道行了。

这时有人想到薛明玉一向剑不离身,为何这人却是两手空空,如何却敌?韩柏亦给他凌厉的棍法吓了一跳,提聚魔功,一掌劈出,正中棍端。“霍”的响起一声气劲交击之音,杜明心闷哼一声,竟给他硬是震退半步。四周旁观者无不骇然失色,无想僧等亦为之动容,薛明玉为何会比传闻的他,厉害了这么多呢?杜明心的铁棍乃菩提园三宝之一,叫分光棍,非常沉重,竟也被对方的掌劲冲退半步,可见对方内劲修为是如何骇人,手法如何高明。怎知韩柏乃魔门继庞斑后,第二个练成种魔大法的人。

杜明心退而不乱,分光棍化作无数棍影,狂潮般往韩柏卷去。无想僧等眼力高明者,自然知道他改沉稳为诡变,是想避免和对方硬拼内功,反暗叫可惜,因为菩提园的菩提心法,暗合佛理,以稳守净意为精妙,诡变反背其要旨。果然韩柏精神大振,毫不迟疑,呼呼一连打出几拳,立时劲气漫天,把杜明心连人带棍,罩在惊人的拳劲中,还大笑道:“各位八派贤达,这小子便是你们的代表,若输了的话,便要放我这无辜的薛明玉孪生兄弟走。”众人听得瞠目结舌,江湖上竟有这么不要脸的赖皮。

杜明心被攻得左支右绌,不论菩提棍法如何变化,总给对方拳打掌扫,招招封死,吓得改攻为守,极力固守,以待反击之机。一时棍风拳影,看得人人惊心动魄。韩柏打得兴起,哈哈大笑,把杜明心裹在狭小的空间里,任由他的拳掌捉弄。八派上下各人都代杜明心担心,这样下去,杜明心迟早会给对方杀掉。

“飒!”的一声,一把匕首化作白光,偷袭韩柏。韩柏看也不看,飞起一脚,踢掉匕首,大喝道:“何人偷袭?”心中暗凛对方的劲道。有人喝道:“老子就是京城总捕头宋鲲。”言罢凌空掠至,落在韩柏后方。韩柏暗忖原来你就是宋鲲,一掌劈在杜明心棍头,硬把对方震得踉跄跌退十步之外,转身往宋鲲望去。

风声四起,七道人影掠入战圈,把韩柏围个水泄不通。其中两个认得的一是冷铁心,一是美妇颜烟如,另外的人有老有嫩,还有一个是道姑。宋鲲年约五十,面黄睛突,身材瘦削,两鬓太阳穴高高鼓起,左手持着小盾牌,右手提刀,气派不凡,难怪能成为京师捕快的大头儿。他见韩柏向他望来,大喝道:“**贼还不俯首就擒。”盾牌一扬,长刀照面劈来。第二个动手的是颜烟如,手中剑毒蛇般往他腰胁刺来,毫不留情。没有人比她更知“薛明玉”的厉害了,连吃了闽南玉家制造的毒丸,仍像个没事人似的。其他冷铁心等人见有人动手,气机牵引下,自然而然亦一齐合击韩柏。

韩柏哈哈一笑,转了一个圈,掌脚齐施,一脚正中宋鲲的盾牌,另一脚把道姑扫开,右掌硬架了冷铁心的剑,左手伸指弹在另一名老叟的短钩处,耸肩硬挨了一拳,同时把颜烟如的剑挟在胁下,那种诡异无边的应变之法,看得无想僧等亦暗暗称奇。魔种有个特性,愈受压力愈能发挥,兼之赤尊信那融入了他身体的元神,深悉天下武器的特性,两个元素加起来,怎能不叫人看得目瞪口呆。最惊惶的是颜烟如,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如何可以把她的剑挟着,想用力抽剑,一股大力由剑身传来,一声娇哼,震得甩手退去。韩柏魔性大发,猛往颜烟如撞去。宋鲲等大惊失色,怕他伤害颜烟如,各施绝技,强攻硬截,务要韩柏难以得逞。

蓦地千道剑芒,由韩柏怀中阳光般激射四方,原来颜烟如的长剑到了他手里。剑芒迸射,大有横扫千军之概,攻者无不窒步。韩柏眼看撞入颜烟如怀里,那时既可乘机占点便宜,又可以拿她作人质,一举而两得,忽地肩撞处空**无物,换了个不老神仙来。当想到是对方以绝世身法,赶上来拉开了颜烟如,不老神仙嘻嘻一笑,发眉长髯同时扬起,拂尘收在背后,大掌轻按到他肩上。他自恃身份,不屑群殴,这一掌只用了三成力道,但自信足可使韩柏失去抗力,任由余人把他生擒活捉。顶尖高手,出手果是不同凡响,八派之人立时欢声雷动,窝囊之气,一扫而空。

韩柏在这生死关头,狂喝一声,运起挨打神功。“砰!”气劲交击,韩柏若断线风筝,应掌抛飞。第一个感到不妥的是不老神仙,他掌按韩柏右肩,触处不但觉不到劲气反撞,还虚若无物,心中骇然,这是什么护体神功?七件兵器同时往抛飞半空的韩柏招呼过去。韩柏手中剑化作一层剑网,刺猬般护着全身,硬往总捕头宋鲲撞去。宋鲲猛一咬牙,知道若可挡他一挡,便可使他陷进重围里,左盾右刀,正要全力迎上,岂知韩柏张口一吹,气箭刺目而来,若给刺中,保证那双“招子”不保,骇然下,横移一旁,终露出了空隙,这种打法,他还是首次遇上。韩柏忽地加速,投向外围的瓦背处。风声四起,四周围观的八派高手,哪还按捺得住,纷纷跃往场内,决意全力围攻。“轰!”韩柏像霹雳般落在瓦面上,碎瓦横飞激溅中,硬生生撞破瓦面,落入玄母庙的大殿内去。

干罗等逃离长江,为了避开敌人,干罗肩起了宋楠,戚长征则背着宋媚,提气朝京师的方向狂奔。直跑出三十里许外,才放缓脚步,辨认地势方向。干罗功力毕竟比戚长征深厚得多,又故意快走两步,好让这对男女卿卿我我。干罗专拣荒僻之处走,路上杂草蔓生,显然长期没有人经过。

戚长征远远追在他背后,向后面的宋媚道:“刚才害怕吗?”

宋媚俏脸凑前,娇笑道:“有你保护人家,媚媚当然不怕。”

戚长征涌起护花救美的气概,头往侧稍移贴上她的脸蛋道:“有件事我想和媚媚你打个商量。”

宋媚舒服地娇吟一声,讶道:“说吧!对人家说话何必吞吞吐吐?”

戚长征歉然道:“正因我怕你会曲意来迁就我,所以才让你可以拒绝我。”

宋媚大嗔道:“真不知人家心意吗?只要你喜欢,媚媚便依从了。”

戚长征大喜道:“那就好极了,不知是否我性欲特别强,这样背着你弄得我欲火如焚,很想和你欢好**。”

宋媚哪想得到此子原来满脑是坏东西,立时俏脸绯红,大窘嗔道:“戚郎啊!干爹和大哥就在前面,我们怎可以……唔……你说吧!”

戚长征笑道:“只要你合作,跑着也可以,不过这样似乎对你不尊重,尤其这是你的第一次,老戚才不想你回忆起来都心惊胆跳呢!”

宋媚又羞又窘,但对他的体贴仍是心存感激,若他一边走一边行事,给人看到,她哪还有面目见人,赧然道:“原来对你乖是这么吃亏的!”

戚长征失声笑道:“我虽爱男女之欢,却非常有自制力,只是随口和你说有这样的可能性,已大感**刺激。”

宋媚虽生于官宦之家,但自幼随其父往来各地,所以绝无一般闺女的畏怯,给他逗起了春心,忍不住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痛得戚长征“哎呦!”叫起来,她才道:“你这人对女人这么有办法,既大胆又风流,究竟搞过多少女人?”

戚长征偏爱和美女调情,宋媚的大胆直接,最合他脾胃,笑道:“我哪有什么手段,只是宋小姐可怜我、垂青于我老戚而已!”

宋媚嗔道:“竟把责任推到人家身上,明明是你主动侵犯人家,累得人家除了你外什么人都嫁不得。”

戚长征大乐,叹道:“小媚的大腿真结实,摸上手的感觉动人极了。”

宋媚颤声道:“人家走路走得腿都粗了,已不知多么担心,还这么取笑人家。”

戚长征忙道:“现在是恰到好处,嘻!”

宋媚给他言语逗得羞喜交集,偏又爱听他这些风流言语,由后搂紧了他,正要说话,戚长征忽地停了下来,原来到了干罗和大哥宋楠旁。她本以为戚长征会放她下来,岂知对方却毫无这意思,自己又舍不得离开他强壮的背腰,唯有仍含羞伏贴他身上,心儿霍霍急跳。他们站在一个山头上,山下旷野处隐有几点灯火。

干罗道:“下面应该是秣陵关。”指着远方一座雄峻的大山,和隐见反光映照的长河道:“那座就是应天府东南面最高的方山,绕山而过的是由应天府流出来的秦淮水。”

宋媚凑到戚长征耳旁轻声道:“放人家下来吧!人家快羞死了。”戚长征嘻嘻一笑,把她放下,怕她双腿不习惯,仍体贴地搀扶着。

宋楠暗忖像戚长征这种江湖人物,最不守俗礼,亦不以为意。心神转往如何混进应天府去,道:“秣陵关是京师东南重镇,关防严密,但又是往京师的必经之路,不如由我向把关将领表露身份,由他们报上京师,蓝玉的势力应该伸展不到这里来吧?”

干罗漠然道:“宋世侄太天真了,我也相信守关将领必然是朱元璋信任的人,可是只怕你人未见到,早给宰了。你那些书信关系到蓝玉的生死,他怎会疏忽了这么重要的必经关口?”

宋楠焦虑道:“那怎么办好呢?”

戚长征哈哈一笑,看看残星欲坠,天将破晓的夜空,道:“趁天还未亮,我们便打一场硬仗,爬墙过关,好赶上明晚和大叔等吃餐晚饭。”

干罗失笑道:“这小子想到动刀动枪便兴奋。”由包袱里取出一条布带,抛给宋媚道:“还不请你的夫婿把你绑起来?”

宋媚先是一愕,把握到干罗的意思,红着俏脸推了戚长征一把,那含情的模样诱人至极。

宋楠尴尬道:“不用绑我吧!真悔恨早年没有学功夫。”

干罗叹道:“若宋兄是媚媚的姐姐就好了。”

韩柏随着漫天碎瓦,落到玄母庙内广阔的神殿里,双掌上推,一方面把碎瓦送回上面的破洞,阻挡追兵,亦加速落往地上。四周神像林立,正中是尊高及殿顶的玄母娘娘的金身巨形塑像,在供奉两旁的长明灯映照下,一片庄严肃穆的神秘气氛。韩柏眼光来到神态各异,代表东南西北四大天王手持着的兵器上,大喜过望,扑了过去,说了声对不起,随手取了把大关刀,“砰”一声硬以魔功撞破侧墙,来到庙外围墙内的空地里。头顶上风声响起,古剑池的美丽女高手“慧剑”薄昭如由墙上扑下,手中宝刃当头砍来,动作疾若电光石火,兼之剑锋生寒,凌厉异常。韩柏暗忖自己又没有采过你,为何如此卖力,一晃双肩,行云流水错开两丈。

薄昭如一声娇叱,剑尖点地,凌空改变方向,如影随形,追击而至。韩柏眼见四周人影幢幢,暗唤了声娘后,头也不回,大关刀往后挥去,硬架敌剑。兵器交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薄昭如的长剑差点脱手,心中骇然。在十二种子高手里,她排名仅次于不舍和谢峰,功力深厚,虽吃了对方重兵器的亏,仍禁不住为对方的劲道骇然凛佩。韩柏亦是心中暗凛,想不到这弱质纤纤的女流之辈,竟可硬挡自己一招,使自己想趁势后退,拿她作人质的好梦化作泡影。就在这稍一延迟里,头上前方全是刀光剑影,狂喝一声,他再撞破右侧高墙,跌到庙墙和民房间的长街处。还未站稳,再次陷进重围里。

韩柏魔性大发,若寒星的虎目射出森冷电光,大关刀旋舞一圈,挡开了两剑一刀,再持大关刀挺立原地,气势坚凝,强猛无俦。忽然有人叫道:“让开!”韩柏的心静了下来,冷然转身。只见书香世家之主向苍松脚不沾地,人剑合一,朝他击至。其他人见这一派宗主亲自出手,都放心地往外退去。人未至,韩柏已感到对方宝剑生出森寒肃杀的剑气,破空潮涌逼来,令人呼吸顿止。韩柏怡然不惧,吐气扬声,大关刀全力振臂由下而上,直戳对方咽喉,势若雷霆,快如电闪,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向苍松心中暗赞,知道对方看出自己气势蓄满,锋芒难挡,遂采不顾自身的打法应变。他当然不会和这**贼同归于尽,化攻为守,手中剑猛劈在大关刀处。

“当!”的一声脆响,远近可闻,向苍松借力飘起,挽起剑芒,再化作千万道剑影,往下方的韩柏攻去。韩柏被他长剑劈得两手发麻,暗呼厉害,又见对方毫不停滞,连消带打,招式奇奥玄妙,不敢逞强,竟就地滚向一旁。几名拦在那方的八派弟子早严阵以待,却想不到对方用的是这种不顾仪态身份的招式,错愕间大关刀由地面声势汹汹横扫而至,哪敢硬挡,退往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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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苍松这时落到地上,他乃一派宗主身份,连续两招仍师老无功,不好意思再追,立定不动。韩柏破开重围,哪敢迟疑,再滚几步,弹了起来,掠进一条横巷去。直到这刻,对方宗师级的人物里,除了向苍松出过两招外,其他无想僧等全袖手旁观,可是假若韩柏真的没有人可以拦阻,又或已出手伤人,他们自然不会任他横行。

倏地田桐现身横巷尽端,手持无量剑,迈步直逼上来,气势坚凝,杀气罩身。韩柏暗叫厉害,若化解不了对方气势,必会陷进至死方休的挨打之局。但又知道若连田桐都收拾不了自己,自然轮到更高一级的沙天放、庄节和忘情师太等人出手,那种胜不得,败不可的矛盾,使得他几乎要叫出“妈呀!”转念之间,手中关刀砸扫过去,竟用硬拼硬的打法,逼田桐决战。要知道在这横巷之内,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故对善于埋身搏击的田桐绝对有利。韩柏的关刀反不易发挥出重型兵器的威力,所以在两旁屋顶观战的人都以为韩柏会设法跃离小巷,引田桐在空旷的瓦面比斗,哪想得到他竟不作此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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