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第六章 结成联盟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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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结成联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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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战天不悦道:“长征!”

风行烈亦决然道:“不杀了年怜丹,风某绝不离京。”

翟雨时插入道:“影子太监终日伴在朱元璋之侧,不会对他的实力和布置一无所知吧?”

秦梦瑶黛眉轻蹙道:“朱元璋算无遗策,怎会让老公公他们知道他的事?而且他只需发出命令,自会有叶素冬和严无惧等忠心手下去执行,要瞒过他们实易如反掌。”接着微微一笑道:“翟先生的确高明,猜到梦瑶是由老公公处得到消息,推断出朱元璋的真正心意。”众人均凝神看她,静待她说下去。

秦梦瑶深邃无尽的眼神异采连闪,语气则仍是恬静雅淡,悠然道:“由今早开始,朱元璋身旁忽然多了一批高手,其中有几个是退隐多年的人,包括了‘幻矛’直破天和‘亡神手’帅念祖两大高手在内。”

众人无不动容。两人当年均曾为大明得天下出力,却一直以客卿的超然身份,不受任何禄位。“幻矛”直破天的叔祖父,乃当年与大侠传鹰勇闯惊雁宫,七大高手之一的“矛宗”直力行,后与魔门高手毕夜惊高楼决战,同归于尽,留下不灭威名。“幻矛”直破天矛技得自家传,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被视为白道里矛技可与干罗相媲美的超卓人物。只是近二十年来销声匿迹,但提起用矛,则谁都不能忘记他。

另一人帅念祖以“亡神十八掌”纵横黑白两道,曾奉朱元璋之命,联同其他十二高手,联袂伏击庞斑,失败后只有他一人保命逃生,自此亦像直破天般退隐无踪。这些都是三十年前发生的事了,想不到两人再次现身人世,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三十年前他们均值壮年,现在都年过五十,假若他们一直潜修,厉害至若何程度,确是难以估料,何况这两人只代表朱元璋手上的部分筹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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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梦瑶平静地道:“随两人出现的还有一批三十来岁的高手,人数在百人间,均以大师父和二师父尊称他们。看来他们潜隐三十年,就是培育出来了这批杀手死士,专门对付浪翻云和庞斑。”

风行烈倒吸一口凉气道:“可想到这些人绝不会讲究武林规矩,只会以杀人为目的。倘加上特别阵式和武器,例如强弩火器等物,猝不及防下谁也要吃亏,朱元璋确是深谋远虑。”

燕王听他们左一句朱元璋,右一句朱元璋,毫无尊敬之意,连带自己的地位也给贬低,心中不舒服,干咳一声道:“那是说,父王收拾了蓝玉和胡惟庸后,立即会掉转枪头对付我们和庞斑,那我们还为何要留着斗生斗死呢?”

秦梦瑶叹道:“不斗行吗?例如梦瑶和红日法王便不得不斗个高低,不受任何其他事情影响。”众人无言以对。这正是朱元璋的厉害处,不愁你们不拼个两败俱伤。

凌战天断然道:“我明白了,长征可以留下,今晚我们和燕王立即离京,所有妇孺和无力自保的人亦须离去,否则再没有机会。”

楞严赶上鸡笼山顶的凉亭,细雪刚开始温柔地洒下来。庞斑独坐亭内,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徒儿由远而近,神情冰冷。

楞严来到他跟前,扑在地上,恭恭敬敬行了九叩大礼,仍伏地不起,平静地道:“严儿向师尊请罪!”

庞斑冰冷的容颜露出一丝笑意,道:“何罪之有?”

楞严叹道:“纸终包不住火,严儿的事怎瞒得过师尊呢?”

庞斑淡然道:“严儿是否爱上了陈玉真呢?”

楞严剧震道:“严儿不但爱上陈贵妃,还恋上了权高势重的无限风光,像酗酒者般泥足深陷。假若失去这一切,生命再无半点意义。”

庞斑仰天长笑道:“不愧庞某教出来的徒儿,若非你坦白若此,今天休想生离此地。”

楞严泰然道:“何用师尊下手,只要一句话,严儿立即自了此生。”

庞斑双目闪过精芒,完美的面容却不见丝毫波动,淡淡道:“陈玉真与单玉如是什么关系?”

楞严毫不隐瞒道:“玉真的外祖母是单玉如宠爱的贴身丫嬛,单玉如对玉真的娘亲亦非常疼爱,后来玉真的娘恋上采花大盗薛明玉,婚姻破裂后忧郁而终,玉真便往投靠单玉如,使单玉如惊为天人,悉心栽培,再透过严儿安排,让她成为朱元璋的贵妃。”

庞斑容色止水不扬,柔声道:“外传她是色目高手,精擅混毒之术,又是怎么一回事?”

楞严坦言道:“这要由单玉如说起,她一向对色目‘毒后’正法红出神入化的混毒秘技,非常仰慕。故把当时只有十二岁的玉真的娘,处心积虑地安排拜于正法红座下,成功地把混毒秘技偷学回来,玉真的毒技就是传自其母,更青出于蓝,单玉如亦要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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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斑点头道:“静庵曾向为师提过单玉如,当时也有点印象,但仍想不到她如此深谋远虑,在数十年前已准备好今天的事。”接着若无其事道:“你又是怎样和她搭上的?”

楞严伏地叹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严儿的弱点,先不说美女权势,只是她立誓得天下后不会派军出征蒙古,亦不会对付师弟和下面的人,严儿便难以拒绝她的要求。”顿了顿续道:“当然她可能只是骗我,不过至少在她得天下后一段颇长的日子里,仍不得不依赖严儿为她牢牢控制着整个厂卫系统,只凭这点,严儿便觉得与她合作有利无害,胜过被她活活害死。”接着抬头道:“正因心内有这想法,严儿今天方敢面对师尊,直言无忌。”

庞斑仰天长笑道:“好!识时务者是英雄,若非有你这招棋子,今天夜羽等说不定要全盘败北,死得一个不剩。哼!那时庞某人当然也不会让单玉如继续活下去享受她的荣华富贵。”

楞严低声道:“她对荣华富贵没有半分兴趣,生活简朴有如苦行的出家人。”

庞斑错愕道:“你不是没有和她上过床吧?”

楞严摇头道:“据她自言,自被言静庵击败受伤后,从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

庞斑首次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看来我仍是低估了她,恐怕她的魔功媚术均臻至魔门的最高层次,故能返璞归真,不须凭借肉体便可媚惑敌人,不战而屈人之兵,难怪敢不把为师和浪翻云放在眼里。”

楞严道:“徒儿得师尊亲传,除了少数几人外,余子均不放在心上,但却知道和她尚有一段很远的距离,甚至逃命也有所不能。天下间,怕只有师尊和浪翻云才可和她匹敌。”

庞斑微微一笑道:“错了!除我两人外,她绝非厉若海的对手,而她的魔功媚法,更不能对他起半分作用。好了!给我站起来!”

楞严平静起立,双目却红了起来,忽又扑在地上,重重叩了三个头,再站起身。

庞斑喟然道:“不枉为师培育你成材,由今天起,我还你自由,尽管去享受你的生命吧!人生不外如此而已。”

楞严剧震道:“只有师尊明白徒儿。唉!初时严儿只想虚与委蛇,可是单玉如的媚功太厉害了,玉真更使严儿难以自拔,尤其那种偷偷摸摸瞒着朱元璋的滋味,更像最甜的毒酒,使人情难自禁。但严儿对师尊的心,却从未有一刻迷失。”

庞斑微笑道:“我当然感觉得到,否则早下手取你小命。”微一沉吟道:“允炆是否单玉如的人?”楞严点头应是。

庞斑赞叹道:“现在为师都禁不住为她的奇谋妙计倾倒,若她会失败,那只是老天爷不帮她的忙,绝对与她的运筹帷幄没有半点关系。”

楞严苦笑道:“徒儿也有点担心她的运气,否则薛明玉不会变成浪翻云,玉真不但拿不到药,还害她被朱元璋软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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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斑平静地道:“严儿是身在局中,所以不知个中危险。事实上这次京师的斗争,实是由朱元璋一手安排出来的布局。不过现在仍是胜败难料,朱元璋若有警觉,单玉如岂能轻易得手。”

楞严愕然道:“严儿自跟从师尊后,还是首次听到师尊对一件事不能作出定论。”

庞斑欣然道:“你可知这感觉是多么醉人?唉!六十年了,没有一件事不在为师算计之中,多么乏味,京师之争还是小事一件,与浪翻云那难知胜败的一战,才最使人心动。”语气转寒道:“为师就看在你面上,不找单玉如晦气。”

楞严扑下叩头道:“多谢师尊。无论如何,只要严儿有一口气在,必叫夜羽等安然离京。”

庞斑淡淡道:“不要低估单玉如,对付夜羽他们,自有朱元璋一手包办,何用劳她法驾。”再沉声道:“得放手时须放手,有一天严儿知事不可为,必须立即抽身引退,否则难有善终。政治就是如此,不但没有人情,更没有天理。明白吗?”长身而起,来到亭外山头处,深情地俯瞰无穷无尽的山河城景、荒茫大地、漫天飘雪,嘴角逸出一丝平和的笑意,悠然道:“浪翻云啊!这场人生的游戏,不是愈来愈有趣吗?”

鬼王府金石藏书堂。当韩柏把见朱元璋的经过详细道出来,说到朱元璋闻恭夫人之名色变,不准他继续说下去时,细心聆听的虚若无和燕王棣同时色变。

虚若无眼中爆起厉芒,失声道:“不好!”

韩柏吃了一惊,与燕王一起盯着虚若无。虚若无脸上露出复杂无比的神色,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到今天我终于明白为何元璋坚持要立允炆为皇太孙,因为其中实有不可告人的私隐。”

燕王棣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嘴唇轻颤,却没有插话。

韩柏大惑不解道:“什么私隐?”

虚若无脸色凝重无比,沉声道:“此事纯属猜测,但证诸元璋的奇怪反应,恐亦八九不离十。”燕王棣垂下头去,神色古怪。

韩柏大感兴趣,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王站了起来,沙哑着声音道:“我要出去吸几口新鲜空气。”找了个借口,就那么匆匆避开。

韩柏呆看着他溜走,更感奇怪,望向鬼王。虚若无道:“对朱元璋的反应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恭夫人与他有私情,允炆不是他的孙子,而是儿子。”

韩柏头皮发麻,呆在当场,好一会才道:“妖女确是妖女,为何她不正式成为朱元璋的妃嫔,那不是更直截了当吗?”

虚若无神色凝重道:“没有人比单玉如更理解人性,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天命教的妖女虽媚术厉害,但于朱元璋这种对美女予取予求的人来说,时间久了,失去新鲜感,便会生厌,此乃人之常情!若再加上冲破禁忌的偷欢苟合,则更能予他无与伦比的刺激。单玉如正是看中这点,便如她看中我对亡妻的思念般,牢牢抓着朱元璋的心,亦使他对这‘儿子’另眼相看,宠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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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脊椎发麻,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怎么办好呢?”

鬼王平静下来,沉吟片晌,道:“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冷静下来,会有别的想法,朱元璋终是非常之人。”

韩柏感觉上好了点,道:“若他知悉恭夫人的阴谋,单玉如还凭什么来害死他呢?”

鬼王苦笑道:“但愿我能知道。现在我仍不能接受的一个事实,就是单玉如其实比朱元璋和我都更厉害,因为她比朱元璋更不讲道德和原则。唉!这样的一个女人。”

韩柏振起精神道:“横竖告诉了朱元璋,不如就和单玉如大斗一场,只要保住朱元璋和燕王的命,我们就赢了。”

鬼王皱眉道:“哪有这么简单?不过我肯定若元璋可度过这三天大寿之期,定会废了允炆和以最残忍的手法处死恭夫人,问题是他能否过得了这三天大限?”

韩柏颓然道:“为何他不立即动手?”

鬼王道:“他必须先借蓝玉和胡惟庸的叛逆大罪,诛除所有拥戴允炆的将领大臣后,才可以废掉允炆,这种事一个不好,会引起轩然大波,动摇大明的根本。纵使是皇帝,也不是可说做就做的。”

韩柏兴奋地道:“只是要挨过三天,那还不容易吗?”旋又颓然道:“不过岳丈说过他寿元已尽,若应在这三天之内就糟透了。”

鬼王闪过复杂难明的神色,好一会后传声往外道:“小棣进来!”话声才落,燕王棣已在入门处现身,神色如常,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的样子。

鬼王正容道:“不理事情如何变化,梦瑶说得对,你今晚必须离开京师。”

韩柏记起聂庆童的警告,吓了一跳,忙说出来。燕王缓缓坐到鬼王右旁下首的太师椅内,神色不见波动,只是静静地瞧着鬼王。

鬼王脸上怒意一闪即逝,冷哼道:“虚某就要给朱元璋看看,我若要把一个人送离京师,即使他身为天子,亦阻止不了。”拂袖而起,尚未有机会说话,铁青衣走进来,施礼道:“皇上派人传来圣旨,命燕王立即入宫见驾!”三人齐感愕然。

韩柏喜道:“看来他真已知道谁忠谁奸了!”接着又尴尬地搔起头来,到现在他再不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好或坏这简单的二分法,显然并不适用于现实的世界里。谁不在为自己的私利奋斗争取?动物是为了生存,人则为所追求的目标理想,像燕王般便为了皇位,甚至不惜对付最看重他的鬼王,又试图行刺生父,与“好”这个字实扯不上任何关系。燕王亦闪过一丝喜色,若朱元璋因此舍弃允炆,他自然成了最有机会继承皇位的人,不由有点后悔曾刺杀朱元璋,这成了唯一的心理障碍。

鬼王盯了燕王好一会,叹道:“就算我叫小棣不要入宫,小棣也会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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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雄伟的躯体微微一震,摇头道:“不!小棣全听鬼王吩咐!”

鬼王苦笑道:“虚某虽很想吩咐你这样做那样做,却是难于启齿。因为你若抗旨,就是公然和你父亲对抗,将使事情更趋复杂,更不知这样做会便宜了哪一方。”

燕王乘机道:“小棣很想听听父王他有什么话说。”鬼王哪还不知他心意。

韩柏犹豫道:“现在陈贵妃给软禁起来,皇上又知她有混毒的手法,所以即使燕王和皇上在一起,应也没有问题吧!”

鬼王道:“看来只好如此,小棣去吧!兵来将挡,冲着虚某的面子。这三天内元璋绝不敢拿你怎样的。”忽又失笑道:“人算怎及天算?虚某人实在太多妄念。”

将军府内。蓝玉高坐堂上铺着熊皮的太师椅,手下尽列两旁。他的脸色仍有点苍白,但精神比之刚受伤时已判若两人,显是大有好转。蓝玉看着眼前这批高手,人人战意高昂,对自己仍是充满信心,心中欣慰。唯一可恨的事,就是缺少了连宽这个智勇双全的得力臂助,而且这次来京的所有安排,进退之法,均由连宽一手策划,现在连宽死了,立时使他们阵脚大乱,很多事要重新考虑,从头做起。由此亦可见朱元璋的眼光和狠辣,一举命中他的要害。

“金猴”常野望恭敬地道:“大帅身体没有什么事了吧?”

蓝玉气焰全消,温和答道:“秦梦瑶仍算手下留情,并非真心想要本帅的命,现在功力已恢复大半,只要再有几天工夫,定可完全复原。”

众人松了一口气,兰翠晶道:“只恨宋家兄妹把东西送到朱元璋手里,否则过了这三天寿期才走,将更有把握。”

“布衣侯”战甲脸色凝重道:“此地不宜再留,京城现在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很多以前和大帅称兄道弟的大官将领,都对我们避而不见,胡惟庸亦称病躲在家中,恐怕受到牵连。”

蓝玉道:“走是一定要走,只要返回本帅的驻地,我不信斗不过现在朱元璋手下那批没用的家伙。燕王又中了媚蛊,自身难保,天下迟早是本帅囊中之物,那时定叫你们晋爵封侯,子孙福禄无穷。”

四十多名手下齐声感谢,皆知蓝玉所言无虚。蓝玉可说是明室开国的最后一员猛将,兵法武功,除鬼王外均无人可与比拟。但鬼王显然已超然于一切之上,再不会为朱元璋出力。这也是朱元璋自食的恶果。忠臣良将,不是由他亲自下令,就是透过胡惟庸的手,诛戮殆尽。

蓝玉记起一事,问道:“水月那家伙还未回来吗?”

负责情报的“通天耳”李天权答道:“与秦梦瑶交手后,他和那四侍便像空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升级为首席谋士的胖子方发不忘争取表现道:“此事相当奇怪,他们人生地不熟,模样又怪,定是有人包庇他们,才能隐藏得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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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不耐烦地道:“看来必是胡惟庸这没有义气的混蛋。现在不要理这种闲事,最要紧是逃出京城去。”转向李天权道:“朱元璋方面有什么消息?”

李天权沉声道:“皇宫的保安以倍计的加强,内宫的人被禁止出入,离宫办事的人也不准回去。另外朱元璋又从广东调来一支与我们全无关系的精锐人马,由长兴侯耿炳文率领,封锁了出入京师的所有关口要道,人数在十万之间。”

蓝玉呆了一呆,耿炳文年近六十,乃朱元璋开国时硕果仅存的老将之一,战功虽远及不上他蓝玉,但亦是个人才,武技非常高明,且一向与自己不和。可见朱元璋是处心积虑地在对付他。

李天权续道:“至于禁卫军和厂卫亦见调动迹象,严无惧和叶素冬两人不断入宫见驾,看来他们会随时展开对付我们的行动。”

蓝玉身经百战,绝不会因此害怕,皱眉想了一会道:“文的不成只有来武的。只要布置得宜,欺朱元璋力量分散,以我们的实力,硬闯出去该不成问题,最怕就是给他们困在府内,幸好我们早挖了逃生秘道,到时让我们叫朱元璋大吃一惊好了。”众人笑了起来。

方发献计道:“连宽先生曾定下多路逃走的疑兵之计,现在再经小人因应改动,必可使朱元璋捉摸不定,只要溜出城外,与我们的援兵会合,哪还怕不能安然回家。”

李天权又道:“最近允炆活跃起来,与他以前的低调作风大不相同,这几天他……”

蓝玉挥手道:“本帅再没兴趣管京师的事,只要太阳下山,我们立即离开,朱元璋怎会想到我不喝他的寿酒便走了呢。”

战甲道:“胡惟庸和魔师宫的人是否都不须理会了?”

蓝玉哈哈一笑道:“若他们成功杀死朱元璋和燕王,天下自然落到胡惟庸手上,那亦等于天下是我蓝某人的了。”

众人点头同意。胡惟庸权势全来自朱元璋,根本没有服众的威望,那时定有一批人拥护允炆来对付胡惟庸,蓝玉就是看到此情势,佯装与他合作。所以只要蓝玉逃回边疆的根据地,就像虎返深山,龙入大海,可任他施为。

正当蓝玉密谋逃命之际,胡惟庸一人独坐书斋里紧皱眉头。

叩门声响,家将来报道:“吉安侯来了!”

胡惟庸冷哼一声,道:“着他进来!”

不一会当日胡惟庸宴请韩柏时,曾作陪客的吉安侯陆仲亨来到书斋,施礼后神色凝重道:“丞相!朱元璋有点不妥当。”

陆仲亨是手握实权的人,乃胡惟庸最得力的心腹之一,却非天命教的人。数年前与平凉侯因事获罪,全赖胡惟庸包庇,才得免祸,因此成了他最得力的手下,暗中招兵买马,密谋举事。两人之外,还有明朝开国重臣李善长之弟李存义,御史陈宁和明州指挥林贤及大臣封绩,组成核心的谋反班底。至于总捕头宋鲲等,已是较外围的人,参与不到机密的事。这些人并不知道胡惟庸的真正图谋,但都知他不但权倾朝野,还神通广大,要杀个大臣易如反掌,手下又有奇人异士相助。林贤和封绩两人分别联络倭子和方夜羽两方面的势力,整个计划可说天衣无缝,谁也想不到会出漏子。只要他毒计得逞,朱元璋和燕王均要一命呜呼,那时挟允炆以令诸侯,天下就是他胡家的天下。这正是单玉如厉害之处,把自己的心腹手下瞒着,让他以为天命教一心捧他做皇帝,于是全心全意为帝位忘情奋斗,死到临头仍茫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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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原是深沉多智的人,否则不会被单玉如挑出来坐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闻言道:“你是否指朱元璋调来兵马,把守出入京师道路关防一事。”

陆仲亨道:“这只是其中一项,据本侯的眼线说:京师内所有禁卫和厂卫,全奉召归队,似要有所行动,形势非常不妙,本侯的家将更发觉府外有生面人出现,会不会是朱元璋发觉了我们和元人及倭人有勾结呢?”

胡惟庸断然道:“放心吧!若有不妥,楞严自会通风报信。据我的消息说:是因宋死鬼那对子女成功地把蓝玉的谋反证据,送到朱元璋手中。现在京师内与蓝玉有关系的,如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吏部尚书詹徽、侍郎傅友文等无不人人自危,希望与蓝玉划清界线,哈,蓝玉太不小心,本相就不会有把柄给老朱抓着。”

陆仲亨看到胡惟庸不但从容自若,还得意洋洋,心下稍安,但仍是忧心忡忡道:“这两天允炆不时出宫,往访方孝孺、翰林院修撰黄子澄和兵部侍郎齐泰等人,不知是否暗承朱元璋旨意办事,密谋对付我们呢?”

胡惟庸脸上闪过怒色,方孝孺、黄子澄都是京师德高望重的人,对群臣有庞大的影响力。齐泰则是兵部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为今体制和名义上虽以兵部尚书为主管,但实际权柄都由齐泰把持,乃实权人物,兼之武功高强,是各方争取的对象。三人一向拥护允炆最力,反对朱元璋违反继承法,将帝位传与燕王。在此事上虽与胡惟庸同一阵线,但在其他方面却处处与胡惟庸作对。却因有允炆护着他们,单玉如又不同意他轻举妄动,随便杀害大臣,故胡惟庸只好等待得天下后,慢慢收拾这些大敌。为此陆仲亨知道允炆与这三人频频密议,便疑心朱元璋父子是要对付他们。

胡惟庸冷哼道:“不要疑神疑鬼,胡某不相信朱元璋会在大寿前把京城弄得血雨腥风,鬼哭神嚎。若有事情发生,也应是在大寿之后。”接着嘴角逸出一丝残酷的阴笑,道:“那时老朱和燕王早到阎王那里报到了。”再充满信心地微笑道:“蓝玉已做好了他那一部分,留他在人世间再没有什么作用,所以我还要谢主隆恩哩!”

韩柏踏出金石藏书堂,与范良极撞个满怀,后者惊异地道:“果然不同了!”

韩柏满肚子烦恼,心不在焉答道:“是否样子变得更英俊了?”

范良极把他拉到路旁的树丛里,任由雪粉洒到他们身上,正容道:“惨了!你的样子正派了很多,还有点呆愣愣的穷酸气。”

韩柏没好气道:“去你的娘!现在本浪子没心情和你瞎扯。”

范良极曲指在他大头处重重叩一记,怒道:“我在和你说要紧话,老浪那家伙私下对我说,你这小子和梦瑶双修合体后,你的魔种很可能被梦瑶的道胎压下魔性,看来他的预言又正确了。你已变成个没趣的家伙,看来月儿霜儿们快要改嫁。莫忘记长征和行烈两人都比你只强不弱,尤其行烈那小子没有你那么花心。唉!不过这还不是问题,因为你以后都不会再心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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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先呆了一呆,接着心中大为凛然,范良极没有说错,今天自己的确是变得正经得多,没有了以往那种顽皮跳脱、天马行空的放浪情怀,凡事都要朝合情合理方面着想。

范良极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这呆头呆脑,只有本人能治得好。”

韩柏奇道:“这样的病你也有方法诊治?”

范良极道:“当然!只要你肯和我合作到宫内偷东西,包管药到病除。”

韩柏明白过来,失声道:“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刻,我才不陪你胡搞呢。”

范良极不悦道:“什么风声鹤唳?你还不是照样去骗人家姑娘,哼!竟把云素弄到鬼王府来,你的心意,路人皆知啦!”

韩柏没有好气,云素之所以来到鬼玉府,全是她师父忘情师太的主意,关他的鸟事。

范良极道:“我本来也不须靠你这双笨手帮忙,只恨现在皇城内寸步难行,须靠你和老朱的关系混进去。”

韩柏心中一动,暗忖死老鬼说得对,自己要恢复以前的心性,就须做些以前才会做的胡闹事,遂板起脸孔道:“你究竟要偷什么呢?不妨说来听听。”

范良极立即眉开眼笑,搂着他肩头,朝林木深处走去,嘴巴当然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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