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段娇娇已然发现,七儿太小了,小到根本拖不动老妇人的身体,无论七儿无论如何努力,一次两次,百次千次,老妇人还是原地不动,根本不曾挪动一点。
实在不忍心的段娇娇上前一步,俯身而问:“小弟弟,她是你娘吗?”
七儿充耳不闻,只是把血目瞪得老大,一个劲儿地努力着,失败也罢,不动也罢,他就是要拖着娘亲,努力向着东街菜市的方向。
七儿已经完了黑暗,也已忘了自己,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医馆。
段娇娇看着七儿毫无意义地努力着,着实于心不忍,当即忍着酸臭味,一边上前一边说道:“小弟弟,我帮你吧!”
然而,此言一出,七儿浑身一颤,仿佛被人戳中了心中最脆弱的神经,血目狠狠瞪向了段娇娇,双手往前一护,死死抓着娘亲的衣服,冲段娇娇吼道:“不许碰娘亲,你走开,走开……”
突如其来的变数,使得段娇娇一愣,困惑不解之下,段娇娇把目光投向了南宫问剑等人。
南宫问剑等人,也是着实不忍心,可是相比之下,他们更在乎南宫小菲的性命,故而不想搭理其他事情,只希望段娇娇能快点带他们去找那个可以解毒的“老大夫”。
如今,有求于人,他们也不敢阻碍段娇娇救人,只是在段娇娇把目光投向他们时,南宫问剑才说道:“段小姐,他可能已经疯了吧!还是别管他了吧!”
疯了?段娇娇闻言,鼻子一酸,眼眶一红,险些掉下眼泪。
随后,段娇娇又看着七儿努力了几番,不禁又是哀叹,随即掏了一番口袋,将五枚银币放在了七儿脚边道:“小弟弟,你用这些钱叫人帮你把你娘安葬了吧!”
钱?七儿一听之下,不由一愣,只待低头看见地上的五枚银币时,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再无意志支撑身体,“啪——”的一声,瘫倒在了银币旁边,泪水混着泥土,呼吸也带着泥土,鲜血也混满了泥土。
段娇娇不知道七儿为何突然如此,可是心头更是不忍,本来想走的,奈何又折返而回了。
此时,南宫问剑的耐性已经耗到了极致,恨不得把眼前的乞丐一掌拍死,可是他却不能,因为他急归急,却无法做到如此毫无人性。
正在南宫问剑急而无奈之际,一道气息传入神识之中,令他不禁抬头看向了屋顶,却见一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屋顶上,双目紧紧地盯在小乞丐身上,一刻也不曾挪动。
如此明显的举动,南宫问剑已猜出一二,他觉得一切所为,都与房顶上的人有关,肯定是房顶上的人与小乞丐有仇,故而以此折磨小乞丐。
有此疑问之下,南宫问剑上前一步,拉住准备去抱小乞丐的段娇娇,以眼神示意房顶。
段娇娇不解,不过还是看向了房顶位置,只是一眼看到时,眉宇不由一展道:“小贼,你在干嘛?”
小贼闻言,不由一笑,随即一跃而下,落在了七儿身边,轻轻将昏迷的七儿抱起后,走向了段娇娇,同时道:“我在看有没有不冷血的人。”
“不冷血的人?什么意思啊?”段娇娇听了小贼的话,不由一愣,与此同时,从小贼手中接过了七儿。
面对段娇娇的疑问,小贼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转头看着南宫问剑道:“他是你什么人啊?”
段娇娇一听小贼问题,当即转身道:“他是南宫世家的家主,他是来找小梦看病的。”
“南宫世家?看病?我没听说小梦可以治冷血的病啊!”小贼一边深思的模样一边说道,同时,随意看了南宫问剑身后的马车后,当即俯身轻轻松松地抱起了地上的老妇人,与段娇娇相伴而行,朝东街菜市方向走去了。
冷血的病?南宫问剑听闻小贼此言,浑身一颤。
恰时,南宫风烈的声音从南宫小菲的马车上传出道:“半百之岁,修真之人,终看不透尘世有情无情,情长情短,朽木不可雕。”
“祖上教训得是。”南宫问剑当即俯首说道,一副认错小孩的模样。
“罢了,你也是救女心切,快走吧!”南宫风烈的声音飘然道。
南宫问剑答一声“是”,随后带着众人,尾随段娇娇与小贼身后,一路朝东街走去了。
东街本不长,长的是情,短的是命,七儿挣扎了大半天,所能行进一步两步,皆是小贼暗中作计而已。
此番,七儿已昏厥了,小贼对其也甚是满意,故而不再考验他了。
小小的年纪,不谙世事,心中存善,眼中有信,体内含韧,非一般人可比之属,难能可贵,故而小贼和段娇娇带着母女二人,赫然而往小萌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