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泰细细寻思,点头应和:“听曹将军这么一说,倒还真有这种可能。不然一介江湖杀手,危险人物,怎么会出现在御书房里?这个问题实在让人想不明白。”众人也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朱高煦摆手示意:“好了,此事不用再说。目下的情况,朱瞻基一行九人,已经出城北上,赶往京城而来。我们一定要严密监控各处道路关卡。一旦发现他们的身影,即刻派人劫杀。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全部歼灭。”众人皆拱手遵令。
却说佐藤石郎在南京皇宫御书房夜袭太子失败,被淳于复斗杀。查明刺客身份原籍后,五日之内,尸体被一队御林军押送回了福州红霞道场,并对馆主武藏川云进行严厉警告,备下一桩档案。道场众人忽闻此事,瞬间炸开了锅,无不人心惶惶。
佐佐木此时才算知道,佐藤石郎之所以要找自己代请一百天长假,竟然是因为私底下听了汉王幕僚的游说贿赂,前去金陵皇宫刺杀大明太子。想到自己也难逃干系,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武藏川云做梦都没想到,佐藤石郎居然欺瞒自己,在背后做出这等蠢事。自己纵不知情,也终究难逃管教不严之罪。倘若日后朝廷兴兵问罪,红霞道场即刻便要灰飞烟灭,所有人都要遭殃。数十年之功,都要毁于今朝。
武藏川云虚心接受将军们问责后,拿出道场所有积蓄来送人情,力求减免道场罪行。那将军作不得主,也不敢冒然接受贿赂。把佐藤石郎尸体交付后,带着御林军金陵皇宫去了。
其后未久,又有本城大小官员、捕快文案频频前来道场传唤查讯,记写这份刑事档案。把馆主武藏川云忙得焦头烂额,左右应付不暇。
当日清晨,馆内一座御剑堂中,地上放着那佐藤石郎尸体与兵器,用白布覆盖尸身。六十多个武士门徒头系白绫,跪在尸体左右,惶惶不可言语。
武藏川云满面忧虑,在座上沉思半晌后,走去蹲身查看一回尸体致命刀伤。他转头看着佐佐木,把手轻轻挥动,暗示他去后堂说话。佐佐木以为要受师父一场责骂,心虚惶恐,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身后。
师徒走入后堂里,佐佐木自知犯下大错,连忙跪地伏首告罪。武藏川云也没责怪什么言语,去把剑台上一柄长、短武士刀束缚肋边,扶起他来,坐在桌边喝茶闲谈。
武藏川云放下茶杯,把一张道场牌令放在他面前,平静地对他说:“佐佐木,你把这张牌令收好。我要远去一趟山东,如果三个月之内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自领馆主职位。好好在道场教授剑道,不要学你大师兄。不但招惹杀身之祸,还给道场带来无妄之灾。”
佐佐木满面惊讶:“佐佐木无德无能,绝不配担任馆主。”武藏川云正言告诫:“这是我的心愿,请你不要推辞。”
佐佐木不敢违令,只能把师父令牌收下。
武藏川云轻叹:“如今石郎谋逆伏诛,这都是他自以为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可他的父亲佐藤江户,是位扶桑将军,在南部九州势力很大。石郎命丧于此,他知道以后,岂能善罢甘休?”
佐佐木焦急怒骂:“大师兄这个蠢货,骗我说要请假回国,结果却跑去金陵刺杀大明储君,他真是胆大包天。”
武藏川云苦笑着说:“你也知道,行刺一国储君。无论是在哪个国家,这都是谋反大罪。一旦储君继位,做了皇帝。只要他一句话,红霞道场顷刻就会灰飞烟灭,所有人都要粉身碎骨。所以师父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佐佐木听得毛骨悚然,不知如何回话。武藏川云嘴里一阵长吁短叹,把手揉着额头。
佐佐木想了许久,把话告求:“此事与红霞道场无关,不知者不罪。师父应该立刻写信送给知府,加以重金贿赂,请他澄清事实真相。大师兄是自作主张,咱们毫不知情,岂能无辜被他牵连在内?”
武藏川云答复:“就算事实真相如此,可是谁会相信?那御林将军与福州官员,都怀疑是咱们道场接受了汉王重金贿赂,秘密派遣石郎入宫行刺。这种事情很难说得清楚。”
佐佐木肯定地说:“他们只是怀疑,属于片面之词,不是事情的真相。我们一定要据理力争,不能放弃申诉的机会。”
武藏川云叹说:“就算皇帝不会怪罪下来,可石郎的父亲那里,又该如何交代?他资助我开创这个红霞道场,又把石郎托管在我的身边学艺。如今却出了这种惊天祸事,我现在已是无颜面对任何人了。”
佐佐木跪地哭求:“师父,您一向德高望重,不该受此无辜的牵连。”
武藏川云抹去老泪,扶他起来,好言安慰:“佐佐木,道场从今往后,就托付给你们三个师兄弟了。这是我二十年来的心血。你们一定要好好主管,不可亵渎。今后守正斥邪,秉正持善,不与奸诈之人为伍,也绝不向邪恶之辈低头。记住了吗?”
佐佐木狠狠点头:“徒儿牢记在心。”武藏川云把手拍他肩膀,微笑着说:“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佐佐木惊问:“师父要去干什么?”武藏川云叹说:“去做该做的事。”
不待佐佐木言语回复,武藏川云大步走出后堂而去。佐佐木看着师父背影离开,原地思考片刻后,似乎已经猜出了什么,不禁失声悲哭。
武藏川云又嘱咐千岛神树、小池林秀一番言语后,走出道场。上马奔往山东去了。
却说朱瞻基一行九人,在凤阳城倚兰轩歇息三日,待雨停之后,继续奔马赶往京城而去,不日进入徐州城内。
当天午时,众人来到城中街道一座紫月楼歇脚用餐。吴成为报安全,便将整个酒楼包办下来,不许外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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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初走江湖远路,耐不住这些日来在马鞍上颠沛摇晃,又被淳于复等人处处严密看护出行,感觉颇不自在。徐州乃南直隶腹地重城,繁华似锦,一派兴和。
朱瞻基留守五名卫士在紫月楼楼看管行李,带领秋海、吴成、淳于复走去街市游观。三人力劝无果,又不敢违逆了殿下意愿,只得相随左右,洞察周围异常情况。毕竟朱瞻基遇上了何样危险,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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