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徐州城内,朱瞻基不知江湖凶险多变,早将皇宫遇刺之事抛诸脑后。淳于复几番耐心劝导,反嘲讽成了杯弓蛇影。淳于复不敢争辩,只能按刀跟随左右。
三人相随朱瞻基走看三街六市,步伐游至东城菜市一处宽阔热闹场地。只见百姓们层层叠叠,围着一个圈子喝采。圈内有十几个江湖卖艺师,头裹一条黑巾,在那玩耍各种杂技,博人眼球,百姓们掌声喝彩不断。
朱瞻基深居皇宫久了,因此爱看外面热闹之事。往圈内瞄了几眼后,顿时心痒好奇,要近前去看。
淳于复劝说:“此地人多嘈杂,藏有不祥之气,公子爷去不得。”朱瞻基指问:“别人去得,本公子如何就去不得?”淳于复解释:“公子爷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这些阴谋诡计。倘若有些一差二误,我等只怕会解救不及。”秋海、吴成只为殿下安全第一,不愿多生事端,也都把好话来劝。
朱瞻基指说:“不是本公子不懂这些个人安危,而是你们太过草木皆兵了。咱们一路秘密北行,神鬼不觉,哪有什么危险可言?”三人愕然无声,难以反驳。
朱瞻基见三人都在阻挠自己,便沉脸发着闷气:“若是本公子一定要去,你们也敢强行拦驾?”三人自是不敢违抗储君的命令,便都拱手应从。
朱瞻基见三人都不做声了,便走上前去看,三人对眼无奈,只能紧紧护卫前后,不让任何人靠近身边。
那群江湖艺人闲耍一会杂技后,前来拉人入圈玩耍。一连变了几个惊奇魔幻术,引得朱瞻基与众百姓一片鼓掌声喝彩。
淳于复江湖经验丰富,见这些江湖艺人体格健壮,身手敏捷,显然都是练武之辈。中间一个长箱里,必然隐藏了兵器,心头不禁暗揪起来。眼睛转看那太子时,却见他只顾贪看这些杂耍绝技,迟迟不肯离开。内心不禁暗暗揪动。
众人一片喝采声过后,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前后拥挤,不断有人靠近来。淳于复感觉情况不妙,便劝太子走出人群。朱瞻基哪里肯听,只是充耳不闻。淳于复又不能强行以下犯上,心中叫苦不迭。
只见一个黑头巾汉子走来朱瞻基面前,笑呵呵问:“这位公子,您是否也想变个魔术瞧瞧?”不待朱瞻基言语回应,便伸手来触碰。
淳于复用刀柄隔住他,笑着告诫:“我家公子爷是饱读诗书之人,身份儒雅尊贵,不能与你等玩闹这种游戏。还请师傅另找他人。”那黑头巾挥手笑说:“不碍事,不碍事。只是游戏娱乐,不会有辱斯文。”他又伸手来碰,淳于复再次阻拦,冷冰冰说:“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请师傅见谅。不要过多纠缠。”那黑头巾听了,脸色顿时暗沉。
朱瞻基见他言语生硬,把人说得颜面全无了,便劝解说:“义士,不得如此无礼。”淳于复拱手致歉,稍退一步。
那黑头巾满面哂笑:“哪有一个仆从,随随便便就替主家做主的,真是莫名其妙。”朱瞻基轻笑地说:“他是练武之人,警惕心强,师傅休要见怪。”那黑头巾拱手作揖:“这位公子爷仪表气度不凡,做人有礼有节,必然不同凡响。如您看得起我们这个杂技班,就请入场与我们玩个戏局如何?”
朱瞻基面色尴尬,笑问:“这没什么危险吧!”那黑头巾一连摇手:“一点都不危险,既精彩,又安全。”朱瞻基见三人都没反应,便心痒好动起来。
等那黑头巾再次伸手来请朱瞻基,淳于复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就发起狠来,迎头一脚,把那汉子踢倒在地。又当胸一脚踢去,把他踢进场内。那汉口吐鲜血,气息奄奄。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瞬间鸦雀无声。
朱瞻基怒斥:“你在干什么?平白无故,你怎敢如此恶意伤人?他又没有恶意,你竟然把人踢得半死不活?”秋海、吴成也来询问:“复兄,这是怎么回事?”
淳于复冷笑几声,把手指说:“公子,你千万不要被这表面现象给欺骗了。他想骗你入场,然后暗中加害于你。这样一来,我们三人就会猝不及防。”朱瞻基瞪眼惊问:“此话怎讲?”
淳于复解释:“公子只要被他触及身子,暗动手脚,性命立刻不保。这就是我为何三番两次要阻止他。”朱瞻基满脸愕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秋海已在深宫里呆久了,早没了江湖经验。听得如此说了,满面惊骇:“他们竟然这么阴损歹毒?”吴成也是吃了一惊:“莫非他们是一群隐藏的杀手?”淳于复默默点头。
朱瞻基惊问:“义士有什么证据?”淳于复指说:“我曾与他们其中一个头目,有过一面之缘。我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所以也就知道他们为何在此。”朱瞻基问:“那他们是干什么的?”淳于复答复:“邪恶帮派,与毒有关。”
朱瞻基还待疑问,淳于复手往前指:“公子请看,他们现在已经露出真面目了。”朱瞻基连忙回头观望,见那十几个杂耍人从暗箱里取出腰刀来分发,个个变了脸色,人人凶神恶煞,虎视眈眈。
众百姓见了,知道情况不明,连忙扶老携幼退走。
朱瞻基见他们前后围拢而来,也看出了现场不妙,对三人说:“咱们也快走吧!”淳于复摇头苦笑着说:“只怕现在想走也走不了。”朱瞻基惊愕不已。
淳于复摆手劝慰:“公子爷不用担心,有我们在这抵挡。他们若敢轻举妄动,我们就斩瓜切菜。”秋海、吴成皆拔刀出来提防。
朱瞻基焦急叹说:“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这看什么热闹。没想到他们竟敢图谋不轨。”淳于复轻笑地说:“没关系。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所谓江湖经验,就是这么来的。”
一个杂髯壮汉头目,挺刀上前指骂:“你这个鸟汉子,不但踢伤了我的弟兄,还敢打砸场子,老子今天饶不过你们。”淳于复问他:“那你说该怎么办?给你赔钱,你要不要?”
那头目怒叫:“士可杀不可辱。看来你们只有怨自己命苦了。”淳于复指责:“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动武的好,免得死于非命。”
那头目把刀比划:“现在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老子与你们用刀说话。”淳于复指骂:“我好言相劝,你却一意孤行。你就算死了,那也怨不得我们。”那头目抖着刀锋冷笑着说:“老子倒想看看你有什么名堂。”
淳于复见他们挺刀逼上前来,要作围殴。秋海不待他先杀过来,率先挥刀去斩头目。淳于复去战一群刀手,吴成负责保护太子安全。顷刻间,双方拼命激战搏杀。
那头目与秋海挥刀交战二十余合,力怯败阵。量他一个江湖头目,如何敌得过大内将军?就跳出核心,往朱瞻基面上挥来一颗黑丸。吴成挥刀去拨,那丸子却凌空炸响,濒开一团臭浓黑烟。吴成知道这是毒气,捂住口鼻,连忙拖拽太子手臂撤退。
这一声响,无异于报信之声。街道里又涌来十几个刀手,快步奔来围杀四人。秋海又与那头目交战,淳于复只顾挥刀去斩杀喽啰们,前后砍翻了七八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