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复躲闪不及,小腹上被他狠狠划了一刀,鲜血淋漓。痛得他咬着牙关,急退数步稳住阵脚。
佐藤元国是个双刀流高手,长短刀皆使得出神入化。无论对手如何改变战术策略,都能找出破绽来应付。他对自己的刀法信心十足,因此也不乘胜追击。就把短刀缓缓收回鞘中,嘴角冷冷发笑。
淳于复就把衣裳脱了,捆扎腰腹,依旧提刀迎战。佐藤元国也是一个老江湖人物,不乏见识。他见蝮蛇身上那些鱼鳞旧伤,心中暗暗吃惊。
他虽然两战皆占上风,却也不敢大意轻敌,仍是手举长刀,步履薄冰一般靠近。
淳于复虽受两记刀伤,心性却极为坚韧,能忍受得了皮肉撕裂之痛。嘴里吐着气说:“先生好刀法,在下佩服。”
佐藤元国见他对伤痛毫不在意,不禁啧啧称奇:“你可真能忍受,是个铁硬汉子。”淳于复说:“不能忍受,那只有死路一条。”
佐藤元国虽是钦佩对手有硬骨气概,但是彼此皆在恶战中,生死只在一瞬之间,因此并无任何怜悯之心,把手指说:“你已经受了重伤,血溅五步。如果你能跪地求饶的话,我还可以延长一个日期。”淳于复哂笑:“你想让我跪地求饶,痴心妄想。”
佐藤元国转念心想:“我已与他斗了数十回合,见他刀法娴熟,力量雄厚,只是身体不够敏捷,绝不可能这样轻易倒下。”
淳于复见他举刀逼来,自知刀法不敌,不能再与他作近身缠斗。寻思一计后,脚步退至墙边,挥刀舞风,把大堂蜡烛全部扫灭在地。顷刻间,半个酒楼便黑暗下来。
佐藤元国见状,瞬间知晓对方之意了,他是想要利用黑夜掩护,与自己进行盲战。就挥刀上前激砍,欲在蜡烛被灭之前,彻底击倒对手。
淳于复迎战十几刀后,闪过对面,把烛光全部吹灭,又把两扇酒楼大门关闭。整个酒楼顿时陷入一片黑夜中,四周静宁无声。
佐藤元国虽然不习惯夜战,却未心虚胆怯。他知道自己失去了视线,那蝮蛇也一定是看不见。彼此皆受黑夜束缚,因此还算公平。
淳于复藏在梁柱后,屏声静气,小心料理伤口。佐藤元国左右探步,挥刀寻觅人影。淳于复走动躲藏,彼此皆小心翼翼。
两人摸着黑幕,把刀交战十几回合,不分胜败。淳于复见他对夜战并不恐慌,便又迅速藏身在后,待机而动。
佐藤元国左右找不着人,假意怒声呵斥:“蝮蛇,不要躲躲藏藏,快出来与我决战。”淳于复问他:“先生害怕?”
佐藤元国冷笑着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就算我看不见,难道你就能看见?”淳于复回答:“不能。”佐藤元国冷笑着说:“你的刀法并不如我,却想出了这个奇妙主意,真是绝顶聪明。那我们就不拼刀法,来赌一赌运气。”淳于复说:“奉陪到底。”
楼堂里沉寂一刻。佐藤元国举刀在手,眼睛缓缓盯视左右,听风辨位。一张凳子突然从背后飞来,佐藤元国返转过身,一刀斩碎在地。
淳于复趁此机会,迎面一刀冲刺过来。佐藤元国闪身不及,腰腹上被他割中一刀。当下不假思索,把刀回转过来,反手狠狠一刀往身后刺去。
淳于复被他一刀刺透肋腹,嘴里恨了一声,口吐鲜血,不能动弹。佐藤元国把刀抽出来,一具身躯轰然倒地。
他见对手已经中剑身死,便把武士刀收入剑鞘。面上强忍着痛,摸来一把交椅坐着,割破衣裳来包扎腰腹上的刀伤。
房里那三个侏儒小二,见楼下两个好汉胜负已分,变得一死一伤。就点燃烛台,走来大堂查看。见那蝮蛇已被杀死在地,鲜血从肋骨中滚流而出,顿时抹泪哭泣。
一个小二去房里取来一张白缟遮掩身躯,把打翻过的桌椅逐一摆正,走去厨房拿来酒肉、药纱,给那胜战者倒酒侍候。
佐藤元国胡乱医治腹伤后,喝一碗酒,把手指问:“三位小哥,你们见过他吗?”那三人回答:“见过几次。”佐藤元国又问:“你们住在这里,看着这些凶杀场面,心里难道就不害怕?”那三人反问:“你会杀了我们?”
佐藤元国摇着头说:“无缘无故,我为何要这么做?”那三人说:“我们只是负责替人收尸,让他们死后有个安生之地。”
佐藤元国问:“你们见过很多这种决斗吗?”那三人说:“见过几十回了。”佐藤元国叹说:“你们都见惯了死亡场面,难怪脸上会有如此从容镇定。那可认识这个人?”
一个小二回答:“他名叫淳于复,绰号蝮蛇,是位江湖侠客。”佐藤元国疑问:“他是一个江湖职业杀手,只靠杀人为业,你怎么能说他是位侠客?”小二回答:“他曾与很多恶贼在这里决斗,结果他都赢了。”
佐藤元国苦笑着说:“现在他却被我杀了。你们一定是在怨恨,怪我为何要杀了他?”三人摇头回答:“这不是我们该过问的事。”
佐藤元国挥手叹说:“我看你们也不容易。就请你们找副棺材,把他给埋葬了。”那三人点头应允。
佐藤元国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看了几眼尸体,起身捂着腰伤出门。
不多时,只见燕子凤与燕氏兄弟奔马来到酒楼。看见那佐藤元国离去的身影后,燕子凤一脸惊慌,急忙下马奔入大堂里来。掀起那张缟布,看着情郎倒地无声,口鼻里已无进出气息,就把手摇晃身躯哀求:“好哥哥,你不能死。你曾答应过我,给我许下一个承诺,结果你不守信用。你快起来,我在和你说话。”
燕明兄弟见小姐哭得悲伤,就拔刀出来,愤怒指说:“小姐,趁那家伙还未走远,我们去宰了那狗日的。”燕子凤伤心摇着头说:“让他走吧!”燕明收刀愤怒:“真是便宜他了。”
兄弟二人把小姐扶坐在一把交椅上,拿来药纱止血包扎,蹲地查看淳于复伤势,用手触感他心脏部位,探听脉搏回应。发觉他腹内还有一丝热气窜动,身体并未发凉。
燕明惊喜地说:“小姐,他还没有死透,只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状态。”燕月也说:“若能抢救及时,或许还起死回生。”
燕子凤此时已然心神大乱,不知所为,只顾埋头伏在桌边悲哭。
兄弟二人也不耽搁抢救的时间,就在酒楼里找出一副担架,抬着身躯奔去附近乡镇,急找大夫抢救伤情。毕竟淳于复后续之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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