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过后,当天夜里。秦尚一家数口亲眷,并着许多庄客丫鬟,都在大堂里听闻秦阳风述说征战金沙岛倭寇的全部历险过程。人人皆不出声,听得盎然着迷,喝彩声不断。
秦阳风越说越有兴头,嘴里口沫横飞,指手划脚地说:“刹那间,只见那魔堡里火势冲天,倭寇一片混乱。我与淳于复、雷彪等武士并肩作战,每个人都与贼头土肥鬣单挑了数十回合,把他那群倭寇打得损失过半,一路从墙外追杀进了石门。那可真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我只顾挥刀去砍,砍累了就歇息一会。攒足气力后,又起来冲杀,不停的挥刀砍人。在月光与烈火照明之下,我们从半夜杀至黎明。那血色与烟雾,涂满了整个金沙岛。最后还有五十多个倭寇汉贼,也被剿杀干净。大战终于结束了,我们七十多个好汉,斩杀两百多个倭寇悍匪。那个血腥画面,极其惨烈,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众人听得兴趣浓烈,嘴里齐声惊叹,有如身临其境一般。秦阳风看着众人都在静心听讲,不禁得意洋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教师模样。
秦尚笑问:“阳风,那后来如何?你们是斩杀首恶土肥鬣的?”秦阳风说:“我们一时不慎,让那土肥鬣带人抢船逃去海面。结果没想到,两个时辰后,那土肥鬣又被人给捉回岛上来了。”
秦少风问:“那贼头是怎么逮着的?”秦阳风说:“原来钱大兄弟一行人马,也来到了海石镇上。那艘贼船刚一靠岸,就被他们杀得一干二净。土肥鬣也被钱大兄弟给生擒活捉了。”
秦尚说:“原来钱大通一行是最后才赶来助战的,却正巧撞上了土肥鬣一伙贼人,这才守株待兔。”秦阳风点头:“对对,就是守株待兔。他们把土肥鬣捉上岛来,绑在一个木桩上。我们吃过一顿海边盛宴后,走去审判土肥鬣的罪行,最后是雷彪手起刀落,把他砍了脑袋。”众人听得鼓掌叫好。
秦尚惊笑吐气:“原来此战打得这么激烈。都是练武之人,你们以寡击众,拼命搏杀,这真算得上是九死一生。”秦阳风说:“倭寇刀法虽然厉害,悍不畏死,但也并非不可敌对。只要敢与他们拼命硬战,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秦尚指笑:“我还不知道你吗?一旦发起狂来,入疯入魔,六亲不认。说不定你连自己人都误伤了。”众人听得欢笑。
秦阳风挥手:“爹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那淳于兄弟比我打得更加疯狂。我至少还穿了一件锁甲,刀剑轻易伤不了身。他却什么都不在乎,只顾冲锋陷阵,打得伤痕累累。最后海盗都被杀怕了,想要投降保命。结果我们都不答应,硬生生将其斩杀殆尽。”
秦尚笑问:“你开口闭口都是淳于兄弟,看来你们的感情挺好啊!”秦阳风说:“那可不是?要不是他一力邀请我去金沙岛诛贼,我哪里有机会去建功立业,还怎么拿到第一勇士招牌?”众人又是一片鼓掌欢声。
秦尚把手挥散众人后,指笑:“你这莽牛,谁叫你不说实话的?爹还以为你是去找蝮蛇决战,别提有多担心了。你当时若说实话,爹就不必担惊受怕了。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很了不起。”
秦阳风挥手:“爹爹不用担心,凭我的本事,那蝮蛇能算老几?我要收拾他,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秦尚笑说:“口气还真不小。爹来问你,可曾见过蝮蛇蛇本人?”
秦阳风摇头:“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早就替哥哥报仇雪耻了。”
秦少风欢喜拍手:“好兄弟,你果然英雄无敌。哥哥能否成功报仇,就全指望你了。”蔡雨青也说:“叔叔真够兄弟情义,嫂嫂为你加油打气,早晚把那恶魔手到擒来。”李玉听得低头苦笑,嘴里不知所言。
秦尚瞪着眼睛,指责大儿子夫妇:“你们两个,别老是在阳风面前怂恿,不知道他是一个炮仗?你们当那蝮蛇是个死人,毫无还手之力吗?”
秦少风笑说:“凭阳风的手段,想要把他拿下,还不是跟玩似的。”秦尚冷冷呵斥:“闭嘴。你这做哥哥的,不好好反省自己为何遭罪,却总是在弟弟面前唆使激将法。你就不怕惹出更大的祸事?”
秦少风被父亲训得满面不服气,一阵摇头晃脑,嘀咕着说:“我被那蝮蛇如此当众欺辱,丢失尊严,难道这仇就不报了吗?”秦尚指说:“要报仇你就自己去,只会唆使弟弟,那叫什么本事?”
秦阳风摆手劝说:“哥哥放心,来日方长。若让我知道蝮蛇那厮藏在哪里,我一定饶不了他。”秦少风满脸欢喜,点着头说:“阳风,哥哥只有你这么一位好弟弟。能否报仇,我就全指望你了。”
秦阳风还待要说时,秦尚茬话打断:“天色晚了,大家各去歇息。阳风,不要听你哥哥在那胡言乱语。他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不用你来操心。”
兄弟二人对眼发愣,一齐转眼父亲,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
秦尚又说:“小玉,你要看好这个莽牛,不要再让他去外面招惹是非。”李姑娘点头应允。
秦阳风满脸疑惑:“奇怪,爹爹刚才还夸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怎么一转身就说我招惹是非了?真是前言不搭后语。”秦尚起身挥手:“都睡觉去,此事不要再说。”
李姑娘扑哧一笑,对着父亲与哥嫂请过夜安后,拉着丈夫走去屋宅,回到自个房间。
秦阳风自言自语:“我爹这人阴晴难测,说话云山雾罩,简直莫名其妙。”李玉轻笑:“谁叫你是一根筋,凡事不做细想。听爹的话,哥哥那事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秦阳风疑惑:“那是我哥,同父同母所生,怎么能叫闲事?”李玉说:“父亲说了,不要乱听哥哥在那唆使怂恿。他自己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谁让他没事去招惹蝮蛇,这不是自找麻烦?”秦阳风说:“我也感觉奇怪。连我都没见过蝮蛇,哥哥怎么会认识他呢!”
李玉知道丈夫那副蠢人脾气,一旦把淳于复身份告知了他,就如同点燃一个鞭炮,立刻就要炸响起来。今夜知道了,第二天就得跑去拼命。为避免他们两个好汉之间闹出刀光剑影,索性隐瞒不说。
原来李玉在怡兰院时,曾短暂接过淳于复本人,知道他就是蝮蛇,也了解他是一个直爽豪杰。只要不去对他主动挑衅招惹,不去触碰逆鳞,他便不会轻易对人乱下毒手。心想:“一定是秦少风在背后干了什么缺德坏事,这才被蝮蛇给教训了。他自己没本事去报仇,反而总是唆教兄弟去做打手闹事,真不怕把祸水给引上门来。”
秦阳风坐在桌边喝茶愣思,脑海里想起那个丫头小莲,看着她那手腕烫伤痕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难以串联起来。毕竟淳于复后续之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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