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级武侠网游“剑网3”官方小说(全8册)-第二章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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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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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天福点头,拍拍钱过山的肩膀道:“老话说生死见人心、富贵验人情,老钱你行,关键时刻靠得住!破这案子你是首功,等我做了县尉之后,我这位子就交给你来做!一会儿回去,你赶紧动手审人,能用什么家伙就上什么家伙,只要口供。人能留下一口气给县太爷看一眼就行。可有一点,你的安抚好手下人,别让他们乱讲乱说。连同你在内,若有人赶走漏消息,我手里这口刀可不认人!”“那……那丫头呢?”

“哼,那就看她识相不识相了,毕竟乡里乡亲的,做得太绝了也容易结仇。只要她肯出口供,一切都好说。”

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如同千百钢针刺进肌肤又狠狠挑扯,杨宁疼的身子一缩却挣脱不动,他这才发觉自己是被困在刑柱上。杨宁深吸了几口气,强自把身上的疼痛感压住,四下扫了一眼,这才回想起是身在囚牢,已经晕过去不知几次了。

刑柱上的铁环像两只虎口,紧紧咬住杨宁的手腕,还有一道麻绳勒住他的足髁,现在麻绳吃足了水,正在如蛇般一点点的收紧,勒挤着杨宁的两腿。

包天福活动着手腕,烦躁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来,眼前这少年究竟是个什么物件变的,也忒难降服了。绑在刑柱上的人他自诩见多了,有一绑上就歇斯底里骂天骂地的,有嚎啕大哭自陈可怜的,还有点头如捣蒜完全听命从事的。而这少年却是不论什么刑具上身、不论如何言语诱导,从始至终只一个动作,就是梗起脖子怒视自己,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这般眼神包天福自然看的明白,有轻蔑、有不甘、更多是愤怒与杀气,随着用刑次数越多,少年眼中的怒意与杀气越加明显,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上这样的眼神都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包天福心中起意,要不要干脆先戳瞎了这双眼睛再审。

包天福坐在桌前,皱眉不耐道:“挺能抗啊,都一个更次的时候了,还不招啊?”他指了指横放在桌上的包裹和长枪,“这都是从柴房里搜捡出来,你随身的物件。你背着根长枪跋涉而来,这就是疑点,哪有这样带着兵刃来求差事的?你分明就是附近土匪埋设的钩子!说吧,是千山寨的还是藏龙岭的?赶紧把手印按了,也好落个痛快,免受皮肉之苦!”

杨宁咬牙切齿,将流进嘴里的冷水吐在身前,急促的大口吸气,来压制身上的疼感。杨宁森然冷笑,自从一个人生活开始,他就从没有对任何人有所祈求,他若是心有求饶,愿意求人怜悯,乐意像只狗一般弯着腰围在别人脚下生活,又怎会孤身一人历经辛苦的跋涉到这里?

看出来杨宁是要继续顽抗,包天福恼了,起身一拍桌子道:“没时间跟他玩了!就交给老孙你动手了,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拿不出口供你就回家哄孩子去吧!老钱跟我去弄那丫头的口供,只要那柳家丫头招了,口供一样也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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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走出囚牢,孙老四叹了口气,走到杨宁近前,摇摇头道:“孩子,别怪哥哥心狠哪,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还有啥要交代的,赶紧说吧。”

半夜无话的杨宁忽然间咧嘴笑了笑:“孙四哥,那……那柳家女招认了?”

“那妮子……倒也有几分硬气,不过现在老钱过去了,就不好说了。”

杨宁愣了愣,心中顿时一暖,重重点了点头道:“孙四哥,包袱里有我爹娘的灵位,求你暂且放我下来,让我能跪下磕三个头就好。磕过了头,我就安了心,你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孙老四想了想,又朝刑房外望了望,叹口气将杨宁的两手从刑柱的绑绳上解下来,但老虎铐还依旧咬在他手腕上没摘。几番用刑,在他身上留下不少伤痛处,杨宁两腿吃疼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整个人平爬在刑房地面上。各处的刺痛让杨宁连连倒吸凉气,他呻吟着在地上向前蠕动几下,慢慢翻个身,将自己仰面朝上躺在地上,喘息几番后,他接着团膝侧身,倒吸着凉气爬起来,跪在桌前。

杨宁口中喃喃念到:“父母大人在天之灵,请保佑孩儿……”他身子摇摇晃晃,余音也含糊起来,显然是疼得难以忍受。杨宁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下拜,朝桌子叩了一个头。他再次合十举手时,两手忽然前探,就抓住了桌上的长枪。

孙老四大吃一惊,右手一按刀柄却又松开,转身抓了根水火棍来横在手里喝到:“你想干什么!”

饶是他此时依旧心存善念,不忍对杨宁动刀。一善念往往便有一福报,佛家最看重的,就是无心间行善,若怀着施恩图报的目的去做善事,做的再多不过也是场热闹生意罢了。孙老四此时无意间发的这一点善心,却救了他自己一条命。

此时杨宁手里攥的不再是扫帚杆,而是陪他六年风雨,伴他一路走到广武县的长枪。趁杨宁两手戴铐,开合不便,孙老四举了水火棍上步兜头就打。可他怎知世上会有一路两手合拢抓握枪杆中间的枪法。

枪花只在眼前一抖,一招间杨宁就挑伤了孙老四的小臂,拨飞了他的水火棍,将枪尖抵在他喉结之下。长枪在手的杨宁,一改方才受刑时的困顿与萎靡,整个人都变了,像是刚被雨水淋洗过枪锋,浑身上下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我只问你一遍,柳家女在哪里?”

另一间牢房里,柳家女被捆在刑柱上,身上并无伤痕,只是她两脚被放进一个木桶,桶内是十几条往复蠕动的蛇。

见到杨宁破门而入,柳家女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声音沙哑如同裂帛,不知之前她已经无助的哭喊过多少时刻。杨宁抢上前去挑断绳索,将柳家女揽在怀中。

柳家女死死将杨宁抱住,哑着嗓子只重复着三个字:“我……没……说。”杨宁点点头要抱她出去,柳家女却娇羞着连连摇头,监牢里阴毒的手段吓得她肝胆俱裂,腰下的衣裙尽湿,还有些难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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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不管不顾,一把将她抄在怀中,转头怒视孙老四:“姓包的在哪里?”

包天福此时正手捧着刚写就案情呈文细看,才来得及点点头,只听牢房门上一声脆响,一支枪头扎穿牢门,透出半尺有余,接着枪头一转,枪锋将牢门搅成碎片,木屑木块纷纷坠地。

长枪刺破木门不难,但是能练到枪锋搅碎木门的地步,就绝非一般了。

门外站着一身伤痕血渍、怀抱柳家女、横握长枪的杨宁。

钱过山哎呀一声,转身跌跌撞撞从另一扇牢门逃走。看着钱过山逃走的背影,包天福冷笑一声,呸了一口,从容提起毛笔又在供状上加了一句,边写边念道:“匪犯杨宁罪不可赎,仍不思悔改,持械越狱,伤及捕快,已被当场格杀。”他写完搁笔,又捧起案卷吹干了墨迹,这才起身伸手将腰刀拔出,搭在肩上,伸手又拔出一把腰刀,斜指杨宁。

包天福怕死,怕事,但却绝非庸手,用单刀破枪,除非两人相差悬殊,否则难以取胜。所以用刀者面对长枪,要么选用扑刀一类的长柄刀器对抗,要么选取双刀近身抢攻,才能增加胜算。见识了杨宁枪碎牢门的杀气,包天福依旧敢于持刀面对,以命向搏。这一是他当差多年摸索出来的野路子,自诩刀狠手快,二是他相信没人能在熬过几轮刑迅、遍体鳞伤之后,还能有足够力气厮杀。能亲斩重犯,乃是一件能计入案卷的实打实功劳,此时在包天福眼里,杨宁就是给他上门送官袍来的贵人。

包天福沉腰坐马,将手臂缓缓张开,两肘内翻手腕朝上,一刀斜举指天,一刀平指向杨宁。喝一声:“上来送死!”

杨宁并不上前,而是枪头下探,先挑起一张桌子砸过去,投石问路。

包天福前手刀劈碎桌子,后手刀翻刀花却是虚招,趁机起脚将条凳踢过去乱杨宁的步伐,再追上去双刀当头剁下。杨宁侧对包天福横步出枪,不管他上下伎俩,就是压枪头推枪杆,直刺对方胸口。随着杨宁怒吼:“金汤!”长枪齐胸平举急刺而出,锋疾式沉,枪头抖出来一朵枪花将对方左右闪躲的余地全都封死,包天福无奈退步,后手刀下劈杨宁的枪头。

破枪如擒蛇。枪之锋利全在于枪头。压不住枪头,长枪就如毒蛇随时跃起啮人的,防上咬下、挡左扑右,寻隙而入难遮难躲。而一旦枪头被拨打到外围,长枪的枪杆几无伤人之利,等于空有雄兵在外,却被人杀进了中军帅帐,枪手至此要么弃枪,要么重伤。

杨宁手中长枪抽撤,“当关”式挥出,枪头由上至下划一个圆弧,上拨包天福的单刀,下撩对方的两腿,一招将包天福逼迫在内圈之外,不让对方抢进身前。包天福前纵后跃,寻机而上,犹如贪狼,而杨宁则沉腰出枪、推锋直刺,似巨蟒袭人,每一击都要逼得包天福狼狈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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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天福连换几招,想要斜劈抢进,都被杨宁的长枪崩开,根本进不得身。他这才有点明白,这回是惹下了不小的麻烦。对面杨宁虽然身上淌着血、脸上带着青肿,长枪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强。杨宁一枪横扫过来,枪锋压住单刀,顺着包天福移动闪躲之势,在墙上割出长长一条寸许深的划痕,锋锐不停直追而上,继续扫过包天福肩头,带出一抹血珠。

这一战,到此时,双方已经杀得眼冒血光,不死不休。包天福将右手刀横咬在口中,从墙壁上又拉出一把单刀,合身扑上举刀力剁,杨宁拨枪挑刺;包天福立刀护身抢进,杨宁垂枪攒刺;包天福旋身急闪,杨宁送枪锋追上他大臂狠划了一条伤口。包天福横身走到墙边,喝一声“着”!旋身发力左右手的单刀先后掷出,却投向了远处倚在墙上,正满心牵挂满为杨宁观战的柳家女!

杨宁对这一招全无防备,怒吼一声腾身而起,长枪在半空中急追,将两柄单刀在距离柳家女身前数尺远的地方挑飞。但杨宁这一下变成了全身舒展却背对包天福的架势,几乎将把背后所有破绽都卖给了对方,更重要的是他枪锋在外有如孤军千里,无可回援。

而包天福等着就是这一瞬间,他咆哮一声,右手从嘴里摘下单刀,跃身而起看准杨宁的身形斜肩劈下。包天福举刀下剁,直取的是杨宁脖颈与后背,刀锋近在咫尺,不论杨宁如何侧身、前扑,都会是个一刀两断的结果。区别只在于是头身分家,还是臂膀舍离。

生死关头杨宁咬牙蹲身沉腰倒坐,整个人出其不意反而倒撞进包天福怀里。这一来杨宁与包天福背面向贴,他的枪尖固然刺不到包天福,包天福的单刀也已经越过他身子,无法转过头来劈他。但是杨宁手中所握长枪的枪柄,却正杵在包天福的咽喉上。

包天福一声怪叫,倒飞撞在墙上。杨宁的长枪收回,来不及扭身发力,扬手腕的将枪杆架上肩头,枪锋朝后,同时起脚向上勾踢枪尾。这一脚踢动长枪如弩矢离弦,从杨宁肩上激射而出,正中包天福的胸口。

胜负已定,杨宁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俯视坐倒在地依靠墙壁的包天福。

包天福手攥枪头,却依旧恶狠狠回瞪杨宁,“你分明就是凶手!一般人怎会有这样的武功?”

杨宁冷冷盯着他:“有这样的武功,都会被你凭空栽赃诬陷、算计性命;若没有武功,岂不是更要任你宰割。在你心里,怕是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不如你功夫高吧?”

包天福犹自咬牙切齿喋喋不休,门外忽然闪出孙老四,大叫道:“有埋伏!弄死他。”

杨宁急忙箭步跃前,抬手攥住枪尾一拧一送,枪锋在包天福体内翻转半圈又刺入半尺,将他的胸腔搅成一个血窟窿。包天福一口污血喷出,身子顺墙软倒,悄悄伸出去按动机括的右手垂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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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顺着他临死时目视的方向仰头望去,只见屋顶上浮搭着几块木板,木板上是满满的几筐石灰。石灰遇水而沸,方才若被包天福扯动机括,让石灰当头罩住,此时杨宁身上满是冷水、汗水和血水,泼上生石灰必死无疑。

此人竟然阴狠如斯,到死都不给别人留一条生路。

杨宁恨恨咬牙,走过去伸手拔枪,门外传来一声怒吼:“住手!”

牢房外却是钱过山搀扶着杜知县一路气喘吁吁跑到。杜知县满面怒容,竟不惧杨宁身上团团血污和眼神中戾气,径直走到他身前一把扯住枪杆,大声道:“你冤枉,我知道。可你岂能凭冤杀人!”又伸手戟指地上包天福的尸体,“他作恶当诛,却要判而诛之,不判而诛是为私刑!你用私刑杀人,至大唐律法于何地?”

这般言论听上去极有道理,杜知县又说的正气凛然,私刑、律法的大帽子压下来,杨宁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后面的柳家女冷哼一声,哑着嗓子回应道:“不杀人就要被人杀啦!这捕头诬陷好人!还要害我,杨宁是为了救我……被迫还手,还是他先动的刀!”

“胡闹!”杜知县伸手想要抓惊堂木拍桌子,却发现手里并无惊堂,而这屋里的家什也早就碎了一地,哪里还有桌椅板凳。他只好重重跺了跺脚,“夫刑而上者谓之道,刑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格。辄相依准,法律之义焉。于人者,大事莫过于生死,人之生死,天数可定之,律法可裁之。岂能因受了委屈而擅杀人?”

钱过山拉过一把椅子来请杜知县坐了,俯身道:“大人息怒,依照大唐律法,私刑擅杀的确应当重判,但卑职倒是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杜知县松开手里攥着的杨宁枪杆,坐下来回头道:“你且说来看。”

“呵呵,小人就觉得,若是包……这包某手无寸铁,被杨宁闯进来一枪刺倒,那肯定是实打实的擅杀之罪。可眼下来看,好像是包某欺瞒上官在先、延误查案于后,更兼构陷良善,又手持兵器与杨宁厮打,最后因互殴而死。方才情景若不是您及时赶到呵斥于他,令他心慌意乱心生畏惧,恐怕就是这杨宁要遭逢毒手了。其实……其实难办得倒是,据说这包某有亲戚在神策军里做官……。”

这番话说的极为乖巧,将杜知县说成了先被恶吏蒙蔽,后又明察秋毫亲赴现场,于生死关头怒斥凶犯解救良善的一番壮举。杜知县虽然教条并不愚笨,钱过山话里的几层意思他自然明白,官场要诀就是瞒上不瞒下,若真要秉公法办杨宁,这案卷写起来未免难看,不但真凶还未能抓获到案,前后种种失察、失管之责也难以掩盖。更重要的是,谁肯去抓捕眼前这个长枪在手杀红了眼睛的杨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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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县手捻胡须沉吟半晌之后,终于点点头,叫过来躲在远处围观孙老四等人。重重叹口气,先手指杨宁对众人道:“尔等蠢材!他既是本官所举荐做捕快的人,虽然年少但必有过人之本领!以本官识人之明,他岂能是为非作歹之辈?”又手指包天福的尸体恨恨道:“这不成器的蠢材!妄我信他、用他,都要保他做县尉的!”

接着杜知县环视众人,威严道:“此间原委,尔等心中都明白,本县也就不再多说,可如有谁敢泄漏一点一滴到县衙之外,让旁人听了去,那我就治他的罪,把他发配到西域去,一辈子不得生入玉门关!”

众捕快连忙点头应诺。杜知县又冲杨宁道:“倒底是私刑还是殴杀,本官暂且不论,且许你戴罪立功。你若能破获此案,不但以往罪责一笔勾销,本官还会给你个好前程,你可要好自为之!”杨宁将长枪搂在怀里,抱了抱拳,算是谢过知县。

杜知县再转过头叫钱过山到身前来,“这个包……包捕头是擒拿劫匪时遇害,死于劫匪之手,待我上报朝廷,从优抚恤。本县三班捕快总捕头,就由你钱捕头暂代,等拿住了劫匪,即刻履任。”

钱过山喜出望外,跪地叩谢知县大人恩典。

杜知县起身回衙,走到门口又回身道:“两日!尔等只剩两日,好自为之!”待杜知县走出院子,背影不见。钱过山朝杨宁这边挪了两步,抱拳笑道:“杨宁兄弟你可受苦了,好在首恶已除,你的冤情得以昭雪。”

看着钱过山满面堆笑巧言讨好的样子,杨宁冷笑道:“钱捕头说的不错,首恶已除。可从犯何在呢?要不要也一起除了?”

钱过山从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来,摆动双手道:“你看你看,我发觉这包贼想要害你性命,马上去找县令来搭救你,幸好及时赶到。这大敌当前、咱们破案要紧,破案要紧!我年长你杨兄弟几岁,在这就托大自称一回哥哥,杨兄弟你好身手、好头脑,要破此案还要依仗于你呢。此时此刻起,我这个做哥哥的就甘愿听你指派,他们那些人……”钱过山手臂伸出,圈指着牢房外围观的捕快们,“也都听你的!咱们县衙签房里,由你说一不二,谁敢不听你的,且看我狠狠收拾他!等破案之后,我必定拿出刑具狠狠收拾那些劫匪,给你个交代!”

杨宁抬手推辞,柳家女却从后面上来按下他手臂,顺势用两手揽在自己身前,转头冷笑道:“钱捕头,先麻烦你送我们回家,我要给他擦伤上药,你也要给我家里一个交代!”

钱过山愣了愣,嘿嘿干笑。“柳小妹有吩咐,当然照办!一定照办!”

被柳家女拉着手,杨宁十七年来头一遭进入女子闺房,被按坐在妆台之前,他屏息静气两手放在膝上,不敢轻动。柳家女用温盐水帮他擦了上身,把钱过山送来的药膏往杨宁身上伤口处涂抹,一边絮絮叨叨的自顾自说话,“他们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当初看你好欺负,现在有求于你,又赶上来巴结你。整个县衙里都没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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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低声淡淡回应道:“世道就是如此,嫌贫爱富的大有人在,骑马的人瞧不起骑驴的人,骑驴的人又瞧不起挑担赶路的人,那挑担的人还瞧不起光脚的人。恨人有,笑人无,便是人性。”

“你把胳膊抬起来,哎呀肋下这一大块儿的伤!我看啊,那姓钱的捕头就没本事破案。他去街铺里占个便宜,在大人面前献个殷勤,倒是行家。他哪有你一半的本事?你若真能破了这案子,那三班总捕头就该你来做才对!”说到这里,柳家女兴奋的一拍手,“你做了总捕头,我就……我就天天做面食给你吃;将来等你做了县尉,我也天天做面食给你吃;以后你做了州府巡检,我还给你做面食吃。”

柳家女的心思如长了翅膀般越飞越远,言语也就越说越开心。“凭你的本事,日后肯定还能到刑部里去当差呢,到时候我就能跟着你去长安了。哦听说长安城有一百零八坊,听说长安城里的胡姬都美艳无双,我可真想去看看,就算是能远远的看上一眼,我这辈子都没遗憾了。”

看着柳家女神游天外,一脸兴奋欣喜却又带着失落的神情,杨宁忍不住道:“咱们一定能去长安的,让你在哪里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柳家女的脸庞泛起好大一抹绯红,再提起杨宁手臂涂抹药膏时,更轻揉多了,柔声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说话可要算数啊,到时候……到时候可要记得我。”

最愉悦莫过于受人夸奖,更何况是女子在身边发自真心的夸赞,杨宁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嘴张的过大又牵疼了脸上的伤口。“我哪里有什么本事?”

“你当然有啦!你聪明有头脑、身手好,能打、能抗打……还能吃,吃我十七个面食的帐还在墙上挂着。哎你踢枪那一招漂亮极了,能教我吗?教会了我,没准也能帮到你呢。”

杨宁轻轻摇头道:“两相厮杀是拼命,可不是小孩子间抢玩具的打闹,差一丁点都是要死人的,你还是不要学的好。平平安安过日子,开开心心蒸面食,不用惦念也无须担心、没有畏惧也不用去愤恨,岂不是更好。”

柳家女捏了泡过盐水的软布,轻柔的点蘸杨宁身上的伤处,缓缓道:“老人家说,人的命都是由天定的,普通人忙活一辈子就是做普通事,你别看现在还是做候补捕快,但我看你绝非普通人,将来你一定能成骑马坐轿的大人物,干大事情、有大成就。”

柳家女停下手,蹲在地上仰头望向杨宁,问道:“那刚才和那恶捕头拼命的时候,你就不怕吗?”

杨宁点点头:“是见到你平安无事,我就不害怕了。害怕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害怕是救不了自己的,旁人也不会因你害怕了就怜悯你。与其我害怕他,不如打翻他,让他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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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案子现在就要指望你来破,劫匪也就要靠你擒拿归案,你现在害怕吗?”

杨宁皱眉想了想,只觉的心间没来由的轻轻一沉,却摇摇头道:“不怕!”

“你不怕,那我也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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