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级武侠网游“剑网3”官方小说(全8册)-第三章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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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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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军中,陌刀队向来是精锐中的精锐,非百里挑一者不能成为,非一战定成败时不可轻用。百余人的陌刀队将数千敌军打成倒卷珠帘的败军之势,或突入万马军中斩将夺旗,这样的战例屡见不鲜。

而能成为陌刀之敌,值得陌刀出鞘,通常也绝非一般人物。此时站立在陌刀手对面的人,却是一个身高不足五尺、身形诡异的侏儒。这侏儒一身黑衣,手脚身架似如孩童,只是面容沧桑很多,他手里提着根高出自身一倍、粗如手臂的铁笛。

笛子本是文雅之物,吟风弄月多用竹笛,放牛看山多用骨笛,江湖人用以防身的铁笛,也不过如两尺长短一手可握。等闲人若非亲眼所见,谁还能相信世间竟然能有粗如门闩、长如杆棒的铁笛?要何等的内功与气息,才能将这样的铁笛吹出声响来?而偏偏这铁笛的主人,竟是一个连普通人都算不得的侏儒。

陌刀手的出现,令侏儒远远便感受到杀意,不得不停住吹奏,准备专心对敌。笛音骤停,满天的鸟雀军团失去控制瞬时崩散,才给三班捕快和杨宁留了一条生路。

一阵凉风卷过山坡,卷起纷纷落叶从两人身边逃散开。陌刀手踏前一步,缓缓扬起陌刀,侏儒略略歪头咧嘴一笑,面露顽皮之色,露出满嘴黑黄色的细牙。他单手将铁笛擎起横举到嘴边,做出欢欣表情,如同孩童摆弄玩具一般快意轻松。

“吱儿”一声啸叫从铁笛中发出,仿佛有人举着锯条和铁锅在耳边狠狠摩擦过。一瞬间树林中惊起数十只鸟儿,急惶惶拍打翅膀向北飞走,一只母兽叼着幼崽窜出巢穴落荒而逃。伴随啸叫,是一枚手指粗的铁钉从铁笛内喷出,直射陌刀手面门。陌刀手横刀崩磕铁钉,铁钉在陌刀背上磕出几点火星,弹起数丈高,才余势渐消,远远坠下。紧跟铁钉飞至的,是侏儒借笛成束的一股内息,撞在陌刀上如油锤敲砸,震得陌刀手两臂一颤。

陌刀手挺刀反刺侏儒面门,侏儒横铁笛架住陌刀,趁陌刀回收换招,举铁笛当头砸下。陌刀手后退半步举刀接架。铁笛砸中刀身,碰出金戈铮鸣,侏儒猛地蹿起身子,半空中调整角度,用笛尾对准陌刀手头面,凑上头含住铁笛的音孔收腹吐气,又一颗铁钉伴随刺耳的笛声直扑陌刀手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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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怪异凶险,发声的笛尾音孔距离陌刀手头面不足两尺。陌刀手挺身后仰,身子几乎平行于地面,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避开铁钉,接着用龙转身的身法,半空中横滚出十余步避开。他落地后立即将陌刀杆戳在地上,腾出双手按住耳后穴道,急运内功压制笛音入耳对大脑的冲击。

这只铁笛,简直是为这侏儒量身打造的神器,暗器与笛音组合,一明一暗、一有形一无形,将侏儒内功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令人根本无法招架他的内外齐攻。陌刀手调动内功,护住自己耳边穴道,犹如重兵云集扼关守卡,而笛声钻入耳廓的余韵,犹如冲车重锤轮番而上,将他的耳膜当作城门连连撞击。直到几弹指后,陌刀手才勉强压住笛声在耳廓中的冲击。

不等他擎刀在手,得意的大笑声中,侏儒急步追来,纵身跃起到半空,举铁笛轮砸陌刀手。陌刀手横刀招架,旋即俯身摆臂,刀杆绕身一周,刀头翻卷而起上撩侏儒的双腿。侏儒铁笛撑地一个跟头从半空翻下,顺势半蹲于地,铁笛横在腿上笛尾翘起,侏儒低头含住音孔又是一口内力喷出,拧束而出的音波裹挟着铁钉扑面射去。

陌刀手横刀侧头磕飞铁钉,随即运臂在身侧转了两个刀花,他并不上前抢攻,而是用刀将地上的沙土撩铲起来,劈头盖脸的朝侏儒泼洒过去。刀宽手重,随着两人身形转动,陌刀手在避闪铁笛时不断泼洒沙土,片刻间就在两人身边扬起一团沙尘。

这种应对之法实在有些太过欺负人,侏儒本就身矮,铁笛又非铁伞,所以陌刀手每次故意撩过来的沙土,至少都有一小半能泼到他脸上,没过几招就已经搞的他灰头土脸,暴躁不已。更重要的是,在这种沙尘蒙头的状态下,侏儒根本无法大口吸气,去喷吹铁笛内的暗器。几次被尘土呛得咳嗽之后,侏儒暴怒起来,轮动铁笛当作大棍,与陌刀硬碰硬天雷地火般交战在一处。

这一路叮叮当当打下来,陌刀手逐渐占了上风,刀式如车轮般发动,越砍越快越斩越重,这一股劈山断岭的气势,压迫的侏儒连连后退。终于在一声金铁交鸣中,陌刀把铁笛劈飞脱手,侏儒也被震得连退几步坐倒在地,依靠大树口吐鲜血。陌刀手下一刀举在半空,直冲侏儒的头顶劈下。

“停手啊!停手!”侏儒平伸了胳膊拼命嘶吼起来。“陆汐瑶!你男人要杀我啊!陆汐瑶,这个两次丢弃你而去、对你不闻不问的臭男人,就要杀我啦!”

这句话像是神秘的咒语,迅疾劈下的陌刀居然划过一个弧度,避开侏儒的头颅劈在身前地上,溅起泥沙一片。那侏儒死里逃生似乎还不满意,气哼哼从地上抓起两把泥沙,狠狠朝陌刀手身上扔去。“想不到你居然藏身在这里!想不到你还没死!你蒙了脸我也认得你的刀法,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有本事把我一刀两段!你就会扔沙子!我让你扔!我让你扔!”在这生死关头,侏儒居然就在陌刀手的刀锋前耍起小孩子脾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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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刀手居然真的停下刀势,持刀在手默然片刻,整个人如同斗乏了力的狮子一般,手拄陌刀垂头立住,方才身上那股排山倒海的杀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她这些年……还好吧。”陌刀手竟然开口说话,沙哑的声音从遮面的黑巾下透出,竟然有些不太连贯。

“你知道我聋!你解开面巾跟我说话!我看不见你的嘴型!”侏儒吃力的站起身子,手指陌刀手大声喝令着,仿佛他才是刚刚一场狠斗的胜者。陌刀手居然就听他的指挥,将遮挡口鼻部分的面巾稍稍卷起些,露出嘴巴让侏儒用读唇术看他说话。

“她好的很啊!她种了很多月影菇!说要给人治伤!她心里就想着给人治伤,就只想着别人。你对得起她吗!你想过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要经历怎样的困顿才能活下去吗?”侏儒挥动两臂恨恨的吼叫着,胸口随着喘气一起一伏,两眼怒视陌刀手,整个场面透着令人恐惧的滑稽感。

“我……我……。她应该过的好,她是至纯至善之人,她不该受难。”陌刀手长长叹了口气,这一下终于将满胸的杀气吐的干净,变回成一个含胸缩脖,目光混杂的平庸样子。他刀交左手,用右手按捏着自己的左臂旧伤处,立身低头不语,似乎已经深陷入当年往事的回忆中。

侏儒居然也收起了恨意坐下身子,他背靠大树伸直两条孩童般的短腿,连声长叹摇头道:“当年她那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就像碎叶城外的月牙泉水,身子娇柔的像疏勒河边的柳枝。可如今……”

话到此处,正在回忆往事的侏儒语气一变,奋力拉动一根藤条叱一声“疾!”忽然间数十根藤条同时从树枝上兜头罩下,砸在陌刀手身上。这些藤条一接触陌刀手身体,犹如瞬间有了生命,蟒蛇般蠕动、收紧、盘绞,几弹指间就将陌刀手的两足两臂死死缠住。接着更多的藤条从树上纷纷垂落,如蜘蛛掠食,似群蛇裹身,将陌刀手紧紧包缠住,只留下头面露在外边,重点将他两臂层层缠缠结结实实的捆了几十层。陌刀手怒喝一声,要提气拾刀,但两手已被藤条牢牢缠死,饶是他天生神力,竟然一时挣脱不开。

侏儒这才鼓掌雀跃着跳起来,哈哈大笑着手舞足蹈。“二十年了!你还是落在了我手里!我找遍了黄河以北,没想到你竟然藏身此处。感谢明尊,把你送到我身边来。明尊神威!”

原来这侏儒竟然在交战之前就预先设伏机关,他在附近树上暗藏了大量的食人藤,作为自己施法时的保护。当他交手十余招自觉不敌时,引动对方走到树下后立即抛笛诈败,再用言语弱化对方的戒心,平息了对方的杀气,这才启动机关发动偷袭。

侏儒围着陌刀手走了一圈,看着尤做困兽之挣的对手嘿嘿冷笑道:“臭牛,陆汐瑶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因为那贱人在五年前就瞎了眼睛。哈哈她居然瞎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你就说,这是不是天意!对了啊,她瞎了你怎么能不瞎呢?这可不行,你与她不是同患难的么?所以我要戳瞎你的眼睛,这样你们两个贱人今后再相聚,就算面对面站在一起都看不见对方,这样才好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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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侏儒转身捡起落在一边的铁笛,从里面拉出一根铁钉,捧在手里看了看,走回到全力挣扎的陌刀手身边,边走边咒骂道:“她在我手里做了瞎子,你也在我手里做了瞎子,哈哈,这才是天意!你这死牛后悔了吧,为你当年做下的龌龊事后悔了吧!哈哈哈哈!”

眼看对方狂笑着持械而来,陌刀手怒目狰狞,头颈上的青筋尽数凸起,显露在皮肤外。他拧动双肩,奋力与不断勒紧的食人藤条对抗,怒声喝问:“你这狗贼!她眼睛怎么瞎的!她怎样了?你把她怎样了?”

侏儒笑嘻嘻舔了舔嘴唇,又吐了一口淤血,竖起手指在嘴唇前,“吁~别吵。”他按倒陌刀手骑在他身上,将铁钉缓缓举到陌刀手的头顶,戏耍孩童般轻轻晃了几圈,“我向明尊保证!我不会弄死你们两个人,我要慢慢慢慢的折磨你们。我发誓要砍掉你们的手脚、挖掉你们的眼睛、割掉你们的舌头、耳朵、鼻子,然后把你们绑起来就摆在我眼前。我让你们俩之间就隔着一寸的距离,让你俩人触手可及,却偏偏及不到、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对方。好玩吧?”

陌刀手大怒吼道:“下作的狗贼,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斗个输赢!当年我曾起誓,你敢碰她一个手指头,我就算追杀你到上天入地,也要将你一刀两断!”他怒不可遏,摇头晃肩拼命想要挣脱,神情几近于疯狂。随着喊声,在他身上捆裹着的食人藤条竟然开始有崩裂松动的迹象。

侏儒再给他时间挣脱,双目中凶光大盛,瞄准陌刀手死死盯着他的双目,插下铁钉。

夜空中一杆长枪飞刺而至,是杨宁纵身在半空中,手握枪根举过头顶奋力前扑,连人带枪化成一根银线,直扑侏儒而来。

这一枪又快又准贴地飞至,瞬间便将铁钉挑飞,同时割伤了侏儒的手腕。那侏儒怪叫一声从陌刀手身上翻下,滚爬着去扑抓自己的铁笛。陌刀手吼道:“莫管他!挑开我。”

杨宁顾不得身子坠落,硬摔在地的同时收枪回刺,挑断了陌刀手两腿上缠裹着的食人藤条,陌刀手奋力起身立在地上,他的长枪再由下向上斜刺,就够不到对方两手上的藤条。而此时侏儒已抄起铁笛在手,斜举铁笛指向陌刀手的胸口,俯首就要吹笛。眼下风中无尘、笛内有钉。只要笛响钉出,就能在陌刀手身上穿一个窟窿。

陌刀手等不及杨宁挑断手上藤条,上步用左脚脚面挑起陌刀刀杆,抬右脚用后跟别住刀杆,同时旋腰拧身带动双腿转向,两腿夹着刀杆横扫,刀头泛起寒光贴地掠过,将尚未来得及含住音洞的侏儒一刀斩成两截。

那侏儒双目大睁,不可思议的回望着滚滚血水从腰间流出,两条无主的大腿在一尺外的地上犹自颤抖。几弹指之后,侏儒才终于确信,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死了。他咧开嘴,面露神秘的微笑,收拢双手在胸前捧出一个火焰形状,低声念诵道:“远离痴爱男女形,岂有轮回相催促,生死破坏无常事,光明界中都如此。”声音逐渐低沉,减至不可闻,侏儒口中又是几口鲜血喷出,终于闭目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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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敌已灭,用尽内息硬撑至此,陌刀手终于可以松口气,他崩开身上的藤条,身子摇晃着,却咬着牙手拄刀杆走近那侏儒的尸体。这侏儒似乎心有不甘,仰面朝天躺倒在地上,却大瞪着双眼、张开大嘴。陌刀手站在尸身前略略喘息,伸手撕下左臂衣袖,就在他左胸连接左臂处,一处旧伤**出来,伤口如碗口大小,筋肉毕现、鲜血淋漓。陌刀手缓缓抬起左臂,鲜血顺手臂流下汇聚到指尖,如檐前滴雨般,落进侏儒张开的大口中。

只片刻功夫,伤处留下的鲜血竟然将侏儒之口灌满。陌刀手按住自己止血的穴道,恨声道:“大丈夫立世光明磊落,你我之间恩仇分明,往日我所欠你的,今日用这血还你。你若在地下还有怀恨之心,只管变成鬼魅来害我,看我可会怕你!但你的恶魂毒魄若敢去吓唬她,我当即自刎,变成厉鬼去地府追杀你!”

一番话说完,陌刀手再也支撑不住,随着抖落的食人藤一起摔落在地。杨宁急忙上前将他拖到一边,陌刀手伤口中的血水犹自喷涌而出,随着搬动沥沥撒了一路。

杨宁掐住他身上的穴道为他止血,口中不住安慰道:“肖前辈没事了,您稍等就好。这血马上就止住了!”

陌刀手轻轻摇头道:“不用管它,这是旧伤了,每与人交手都要漏血半斗,漏够了数就停了。你认错人了,我不姓肖。”

杨宁两手不停,却点头道:“我不认得您,但我认得您第二次救我时,脚上那双被麻油泼脏了的靴子,还有您第一次救我时,刀劈相展发后颈那一扁担。”

陌刀手愣了愣,缓缓扯下蒙面巾,露出一张满是可见褶皱的古铜色面庞,竟然是在县衙后厨做饭的哑巴老肖。

杨宁笑了笑:“我事后还奇怪过,为什么相展发放着我当面一枪不招架,而是要全力应对您那一扁担。现在我知道了,他作为高手自然看的出,您一扁担是能把他的头劈下来的。”

老肖微微点点头,抬了抬手指道:“当日我并不认得你,可我认得你用的枪法。我若不帮你,你死了这路枪法怕就要失传,这才是一件憾事。”

杨宁动容道:“您……识得这路枪法?您……认得我老师?”

“当然!”老肖调理了几口呼吸,扬头面露得意之色道:“我怎么会不认得他,当年我和这路枪法的主人,从肃州起向西,一直打到碎叶城下,我们并肩而战、劈风破雪。说起来,我也有十五年没见过他了。”

杨宁愣了,他原本以为教授自己枪法的,只是道观里这两位普通道士,没想到他们身后竟然还有如此豪情的故事。

见杨宁惊讶瞠目,老肖以为他不信,冷哼一声道:“你这娃娃,也就学了这路枪法三成的功力罢了,距离高手还差的远。这杆枪若在你老师手里,那个狗屁的包天福,连拉刀出鞘的机会都没有。使用这路枪法哪需要大吼大叫?还去挑板凳、踢枪杆,学小孩子吓唬人么?真正的高手,坐在椅子里与人促膝的距离都能发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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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见猎心喜,连忙敛容行礼,要请老肖指教。

老肖摇摇头道:“这路枪法的主人,既然能把铁牢八式都传给你,证明他对你深系厚望。你这路枪法的要义是以命为枪,以血为锋。若想克敌制胜,就先要把自己的性命交在长枪之上!”

两人正说着,钱过山与孙老四带着捕快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高声问道:“怎么回事?这矮子是谁?怎么死了?”

老肖见他们追上来,紧皱眉头愣了愣,猛然喝问道:“你们都出来了?谁在县衙里?谁守着县衙?”

众人都认识厨房里做饭的那个哑巴老肖,乍见他居然没握菜刀,而是握了柄陌刀,更兼还开口说话,都惊讶的瞠目结舌。老肖却一把扯过给他裹伤的杨宁,急声吼道:“快回县衙去!莫要管我,去护住高主簿!”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钱过山以为他担心县令大人安慰,没想到后半句扯出高主簿来,孙老四懵懵发愣,还想着关高主簿什么事情?

老肖却已经面色泛红,又急又愧催促杨宁:“我中计了!你速速回去,只有你能救得高主簿。其他人都可以不管不顾,即便全城无人存活,你也万万一定要护住高主簿!”怕杨宁敷衍于他,老肖抓过长枪塞进杨宁手里,喝道:“快回去!”

杨宁虽然不明白到底什么事情,会让老肖这样久经沙场的陌刀手大呼中计,更要求他抛舍一切守护一人。但从老肖的叮嘱与表情中,杨宁能感受到事态危急,他抄起长枪,发足向县城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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