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尽?怎么可能?他死之前咱们见过不可能。”
任伯中眯起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司庭叫了他几声都没听见。
“还有啊,那个杨哥,不也是自尽?伯中我总觉得这不对劲。”
“是不对劲,但也不管咱们的事。”
“那麻烦会不会找上咱们?”
“昨晚都平安回来了,我觉得不能。但也小心一些吧。”
司庭提心吊胆了几天,可这件事一开始还挺轰动的,毕竟褚凤馆,在短短时间内自尽了两人,可一段时间后也没有新的消息了,本身秦楼楚馆死个人太平常了。
只是那天千婉抱着换洗衣物要去洗,司庭看到其中一件衣服一角破了用丝线绣了朵干枝梅,心中一抖,“这件?”
“啊,是阿爹的衣服,阿爹也真是的都当了班主,总改不了节省的毛病,我明明给他做了新衣服,他还穿这个,说舍不得,都破了,没办法,我就给他绣了个梅花,怎么样?”
千婉自顾自的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瞄着司庭的衣衫,“我上次看你和子华的衣服也旧了,快过年了,现在咱们怎么也比过去强,我给大家都买了新衣,你和子华的是我亲手做的,回头拿给你。”
话还没说完,司庭就打断,“你说这是师父的衣服。”
“是啊?”
“你绣的?”
“怎么了?”
他攥紧拳头。
“师父人呢?”
“阿爹在后台呢,曹家班最近找麻烦,看阿爹当上了班主,不是今天病就是明天病的,昨天差点没人上台。”
千婉气愤的。
可下一秒钟司庭就跑走了,她在原地跺脚,正巧看到站在院门口看过来的任伯中,似是鼓气很大勇气,“子华,我做了套衣服,快过年了,回头你和苑生都换上吧。”
任伯中一直盯着跑远的司庭,回过头来,难得露出笑意,摸着她手上那刺绣衣衫,“上面也带刺绣吗,要说你这绣法真特别,和外面的都不一样。”
任伯中平时不爱说话,对梨园的人也都淡淡的,千婉几次和他搭话他都爱答不理,此时却主动夸刺绣好,还说这么一长串话,千婉脸红了,搅着帕子,低下头,“子华你,你。”
“你以前也练过武生吧。”
不知为何问这个问题。
“最近练功,长矛的动作做不好,不如你教教我吧。”
千婉受宠若惊,赶紧点头,惊喜的,“我就说你肯定行的,你不知曹家班那些人最近总找麻烦,你要是能登台,以后才不怕他们。”
说到这声音低下去,“你大概是不愿意地登台的吧。”
早知道任伯中来戏园子不情不愿的。
“也不一定,人生这么长,人总要有在戏台上的时候。”
这话说的不明就里,千婉疑惑,他却伸手,“来吧,现在有空教我吗?你好像。”
指指衣服,“没空吧。”
“我。”
“不如,我先陪你去打水洗衣服,然后你陪我练。”
千婉忍不住点头笑出来。
而另一边司庭慌张的跑到后台,正看到师父和曹家班主理论什么,曹家班主姓徐,都叫他徐二爷,个子不高,以前是丑角,但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当了班主,又在阳城,自然觉得比县城出来的梨园要高出几个档次。归到歌萧颂之后,就处处压梨园一头。仗着自己年长,对柳三爷更是犹如看小辈一般。
柳三爷这人傲骨向来不和他计较,可没想到班主这一走,留了口信给柳三爷,徐二心里不痛快,隔三差五就说他的人上不了台,让柳三爷亲自来请。也不过仗着,梨园能出来的就梁欢一人而已。
“病了?病了不请大夫,我这就叫人来瞧瞧,三天两头病,怎么演霸王。”
“这霸王难道就不生病了,老三,你这人真不通人情,你家梁欢病的时候怎么就呵护着,我这边人病了就不想当霸王,你这偏心了啊。”
对方明显得理不饶人,那些学徒们也跟着起哄,柳三爷眯着眼睛,脸色难看,身后的豆包跟着不平,“给脸不要脸,师父,咱们也有武生,咱们的人上?”
“哎呦喂,豆包,我说你这不自量力了吧,你以为在县城呢?你们那些人还能登台,这儿是歌萧颂,都是给达官显贵们听得,随便上来糊弄砸招牌吗?也是,现在柳三爷您是班主自然您说了算,但别忘了,咱们歌萧颂今晚要给官家唱堂会呢,那是詹家。”
今晚詹家请人过去唱堂会,这还是几天前定好的,说是来了詹家的亲戚。
“你也知道是詹家,老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这个场子砸了,你我都担待不起。”
“您是班主,您要非让带病上台的武生,我也没办法。”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要我的人唱将军塞外新戏。”
“那个戏可没练呢。”
“你的旦角没练,我们小凤凰可练了,行不行一句话, 还要准备呢。”
“你这是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