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庭慌张的推开。
梁欢跌道床下。
“大师兄。”
司庭反应过来想去拉,梁欢却是伏在床边哈哈笑,笑着笑着哽咽,“谁都厌弃我,我这身子都是被人厌弃的,什么情啊爱啊,什么都是假的,说的好听罢了,还不是想丢开就丢开了。”
“大师兄你发烧发糊涂了。”
梁欢的样子让他觉得心疼,可又觉得害怕不知道他怎么了,一场堂会回来便这般样子,是病糊涂了,叹了口气把梁欢抱起来放在**,这一次梁欢没揪着他不放而是闭着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脸滑到司庭手臂上,滴在他心里,生疼生疼的。
“大师兄有何难过我不知,但这人世间的情分很多种,我自知比不上大师兄心里期许的那种,但我心里也是有大师兄的,将来或许有一天我要离开,但只要心里有,天涯海角,再无相见之日,也不会觉得寂寞,大师兄这般通透的人,何以如此呢?”
梁欢看着他良久,声音颤着,“对不起啊,苑生。”
后者摇头,“你病了,我去请大夫来。”
“别,不过睡一觉就好,你陪陪我行吗?”
没忍心拒绝,“好。”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杯子碎了的声音。
慌忙抬头,只见门口端着拖盘的任伯中看不出表情,似乎是进门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此时扶住门框,托盘中汤碗碎了,那褐色的姜汤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司庭心里一抖,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子华?”
对方声音疏离,“大晚上不点蜡,绊倒了。师父说看大师兄脸色不好怕是着凉了。”
半晌,“我再去盛一碗。”
转身就走。
“子华?”
可又看看床榻上的梁欢,一时有些为难,后者闭了闭眼,“我累了想睡了,你去吧。”
“可是。”
“去吧。”
司庭跑出房间,一路喊着子华,可任伯中没听见似的,拿着托盘,走的极快,到院子那边,司庭气急败坏的从假山上翻跟头到他面前,“叫你怎么不答应,走的这么快。”
“没听见。”
“我那么大声也没听见?你怎么了?谁惹你了,你脸色不好。”
任伯中不知是讥笑还是什么,“怎么,看大师兄飞黄腾达了,想攀附?也是,这能攀上詹家的戏子,将来荣华富贵也是享之不尽的。”
司庭皱眉,“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说话这般犀利,我惹到你了?”
“没有。”任伯中皱眉躲开他继续往前走。
“你到底怎么了?”
任伯中只是看他和梁欢如此亲密,心里有火,“你和梁欢。”
“我和大师兄?”
司庭想到刚才那一幕,任伯中看出他的表情,愤恨的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我刚才要是没打扰你的好事,是不是你们现在就要你侬我侬了。”
司庭一愣推开他,“你发什么疯,两个男子何以?”
“何以?在玄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戏子本身就。”
说到这,像是心烦,“当初就不该留在这,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留在这。”
“你也看不起戏子吗?子华,我阿妈说过,人要先看得起自己,别人才看得起你,和你是谁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当了戏子就要演戏给人家看,就要受人欺负,怎么没关系?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和你说什么了?你和这人这么亲近,将来。”
“将来怎么样我不知道,伯中,可我现在在梨园,我不可能把他们当陌生人的,难道你可以?”
“我当然可以。我阿娘以前说的对,人太多情只会害了自己。我还不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世上更没人可信,自己的亲哥哥都会下手,你还指望这些没有血缘的人给你多大温暖?戏子自古被人唾弃就是无情无义,不是没有道理,你若真付出了,将来后悔的是你。”
“难道你我现在就不是戏子吗?”
司庭不知道任伯中发什么疯,只觉得气愤异常。
任伯中看他那表情,心里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突然一瞬间好累,“总之,你好自为之,别将来失了心,难过的找我来哭。”
“你说清楚,我失什么心?”
“你自己心里清楚。”
任伯中拔腿便走,司庭只觉心里酸涩难耐。
另一边任伯中也是难受的紧,想回头看看司庭,又拉不下来脸面,嘟囔着,“明明是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