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你若没有,那些人又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你想不起来的事情,就是没有发生过么?我自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过的事情倒也都认着;与你这一番纠缠,不过是恶人磨恶人罢了。若我一早晓得你就是萧虚庭,我依旧会好生将你领回来,便是有你在手,当年不曾得到的东西,就有指望。”姜映明冷笑着,一字一句对灵渊说得分明;灵渊听他这番话,只觉得哑口无言而痛苦非常,恨不得他这会儿就将自己杀了,也好过受他这般羞辱。
然而诚如姜映明所言,萧虚庭所做的一切,已经不能更改;灵渊和萧虚庭本是一人,大抵也可以定论。这会儿灵渊只不住摇头,只觉得痛不欲生,却又忽然有一个念头涌上,叫他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只朝泥丸子道:“天底下哪来那么玄妙的武功,这一切不过是虚皇强加在我脑中的妄想!对不对!对不对!”
泥丸子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虚皇再有本事,也不能伪造你的面容;你身上的伤痕,的确是大洞剑气所致。即便虚皇找了个和萧虚庭一模一样的孩童,也无法在那孩童的身上印上这些伤疤,才是这快剑的手段,一直是将军独有,即便无生老母,只怕也模仿不得。以《修罗宝典》的厉害,原本可以将身子彻底弥合;只因将军杀你的剑,淬有丹毒而令你无法排出。现如今你那些剑上疤痕,只怕还有丹毒藏于,只是被死皮包裹,不至于威胁你的性命。茅山老道身死,这丹毒已然绝迹,一验便知,亦不能作伪。”
姜映明这会儿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便也没心思瞧灵渊痛苦否认,才是他先前已经过足了嘴瘾,瞧够了萧虚庭的痛苦,这会儿心满意足,只差要取那武功,才开口道:“胡老师不要与他废话,管他心中是做何感想?只将他脑中的武功套出,留着他做个人质就是!”
泥丸子闻言也是点头,却不曾马上动手,只道:“将军,这小子脑海中自有神功,只是要套取就着实有些困难。虚皇的手段我着实清楚,便怕他在这小子脑中留有后招。以这小子现在的手段,一旦暴起发难,方寸斗室间只怕不好对付。”
姜映明没想到泥丸子会这样说,一愣之后便也想起上次用夺心丹的情况。当时的灵渊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不入流的拳脚,都差点酿成大祸,被虚皇操纵杀了茅山老道;现如今他已非吴下阿蒙,武功说是一飞冲天也不为过,寻常姜映明还轻易对付,若是暴起就觉得有些棘手。
然而武功就在灵渊脑中,灵渊就在自己手里,姜映明饱受求不得之苦,心中自然是焦急非常,才道:“那依胡老师高见,应该如何?”
泥丸子冷笑一声,道:“等他背上的跗骨钉长好,与血肉混做了一处,再不能靠暴行真气逼出,彻底锁死了他的功夫,再来施为,就不怕虚皇的手段。虚皇武功再高,没有内力也是个空架子;更何况他不能像天人师那般灌顶,留下的顶多是个残念,只能逼这小子暴起,本身并没有什么威胁。”
沉思片刻,姜映明便咬牙点了点头,才是他大将之才,不愿贪功冒进,即便肥肉就在眼前,也要寻一个最稳妥的法子吃进嘴,断不会为着这块肥肉,反伤了自己的性命。毕竟,一旦那武功到手,他就能做成神仙,千年万载不久,也不差多等这一两天。
灵渊背上的跗骨钉,乃是泥丸子亲手种下,手法狠辣,虽只有黑豆大小,却牢牢锁死穴道,隔着脊椎也只有毫厘,除了他只怕谁也取不出来。这会儿灵渊皮肉溃烂,那跗骨钉直如在泥浆中一般,若他真被虚皇残念蛊惑,迷失神智,不顾裂骨之痛,行走真气,其实还有可能逼出;等他皮肉长好,那跗骨钉就彻底与他融为一体,到时候别说是虚皇,就是无生老母那等修为,也不可能靠内功将其逼出。
瞧灵渊一眼,姜映明和泥丸子随即转身离开,只留下灵渊在原地饱尝痛苦,为他萧虚庭的身份偿还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