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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因为偌大的江家,就只有江桑榆与她同龄,她们有共同话题,二是她打心里心疼这个姐姐。
所以这会儿听到江桑榆问她,她也没有多作隐瞒,直接把在琅琊山遇险的经过都跟江桑榆说了一通。
别看她学问不高,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但她天生一张巧嘴,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活的,讲个拜师经历,都能讲成一部江铃月历险记。说到那紧张时刻,她眉飞色舞的,还自带配音,把那江桑榆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除了她偷了那少年玉佩的事没说,其他她都跟江桑榆说了个遍。毕竟偷东西这种事说出去不光彩。
“所以你见过那些锦衣卫要找的人?你还碰过他们要找的东西?”江桑榆听完,冥思了一会儿,一针见血地问道。
江铃月胡乱地点着头,继续吃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我看那么多人要找那东西,我还以为是什么灵丹妙药呢,想着要能被我拿到,说不定就能解你身上的蛊毒了。早知道是什么将军的东西,我才不稀罕要呢。若不是爹爹来得及时,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这事你没跟爹爹说过?”江桑榆严肃地问。
江铃月摇头:“回来他就让我跪祠堂,我还没机会见到他呢。姐,你说我要不要跟爹爹说?那些锦衣卫不是赖着不走吗,我要说了那少年中了毒,八成死山上了,他们带人上山搜下不就行了,找到那坏蛋的尸体,就能找到将军府丢的东西啦。”
江桑榆仔细斟酌了番,摇了摇头:“不妥,倘若说出了实情,若少年尸体找到,东西没了,他们定会找你的麻烦。若找不到少年尸体,你一开始对其撒谎,那些锦衣卫也不会放过你。横竖都是一场麻烦,这事跟咱们江家本就没多大关系,既然你已经糊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那些锦衣卫在芙蓉城搜不到人,早晚会离去的。爹爹只不过面上应承他们,他可没工夫真的理会他们。”
虽才十二岁,可江桑榆心思要比许多同龄的孩子缜密许多,她考虑事情素来周全。
江铃月听了她的话,也就不再提此事了。
江桑榆饶有深意地看着埋头吃东西的江铃月,良久,才对她道出了自己的来意:“铃月,我来一是为你送吃的,二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跟爹爹求了情,他跟娘亲商量了下,决定送你去紫轩阁的宽刀门柳叔父那里学艺。你不是一直想拜个师父吗,宽刀门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门派,柳家又跟我们江家素来交好,你拜柳叔父为师总比在江湖上瞎找什么高手拜师来得靠谱,也少了几分危险。”
江铃月正在吃饭,听到江桑榆这么说,激动得差点噎着。
她赶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惊喜地拉着江桑榆的手道:“真的吗?爹爹真答应让我去学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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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桑榆看了眼落在自己手臂上那只油滋滋的小手,太阳穴跳了跳,干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怕柳叔父不答应收你为徒,所以这事还得你自己争取。”
“我争取?我怎么争取,叔父不答应,我还能强求他不成?”江铃月一下子又颓了下来,丧气地说。
“爹爹准备修书给柳叔父,说你思念卿然师兄,想去紫轩阁暂住一阵子。这个柳叔父必然会答应,回头你到了那,再央他教你武功,他也不好强送你回来。”江桑榆教她道。
“我思念柳卿然?就小时候那个鼻涕虫?说话鼻子老一吸一吸的那个?咦,我才不要呢!”江铃月嫌弃地摆手道。
江桑榆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叹气道:“到底要不要学武,你自己看着办吧。若你不想去紫轩阁,那日后就好好待在府里,用功读书,别再出去乱跑了。爹爹说了,你再乱跑,可不是只饿你肚子了,下次要打断你的腿了。”
听说要打断腿,江铃月脊背一阵生寒。
“除了说我思念鼻涕虫,就没其他办法了?”江铃月垂死挣扎。
江桑榆道:“有啊,你也可以说思念柳叔父啊!”
江铃月眼前瞬间浮现出宽刀门门主柳奎那张脸来,脸大如盘,还满脸麻子,像个芝麻大饼,她猛地晃了晃脑袋。
“姐,你赶紧去告诉爹爹,我想柳卿然了,很想很想,恨不得明天就能见到他。”江铃月催促江桑榆道。
江桑榆嘴角微扬,回了她一声:“好。”
待江铃月吃饱喝足,江桑榆拎着食盒离开祠堂。
江铃月扒在窗户边眼巴巴地送她走,直到江桑榆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她才依依不舍地回到祖宗牌位前手舞足蹈起来。
太棒了,她终于可以学武啦!这么好的消息,她恨不得立刻跑出去告诉王屠钭。江铃月激动得几天几夜都没睡着,不知不觉,好几天过去了。
等江桑榆再次拎着食盒走进祠堂的时候,就看到江铃月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抓着她的胳膊对她每天例行一问:“姐,柳叔父那边回信了吗?”
江桑榆也真是服了她了,这么多天不睡,她精神咋还能这么好。
江桑榆将食盒放在地上,无奈地笑着安抚江铃月道:“回了,不仅回了信,柳叔父还派了门下弟子直接来芙蓉城接你。他们现在就在前院,爹爹跟娘亲在招待他们。你先吃饭,我让丫鬟们在你房内备了洗澡水,一会儿你出来沐浴一番,换套干净的衣裳,好好装扮一下,等宽刀门的师兄们吃完午宴,你们下午就可以启程去紫轩阁了。”
“下午?”江铃月惊道。
江桑榆被她吓一跳,脸上的笑容微微淡去,探寻地问:“怎么,你不愿意走?”
江铃月摇头,解释说:“不是,我是觉得太着急了些,我行李都没收拾,也还没有去跟土豆告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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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桑榆闻言,僵硬的神色顿时缓和了下来,对着江铃月再度笑道:“行李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也不爱读书,我就让丫鬟只给你备了些新衣裳,里面放了足够的银两,到了宽刀门,不比自己家,需要什么东西别问柳叔父他们要,自己去买,知道吗?”
江铃月点头,咕哝着道:“我也没啥买的,有吃有喝就行了。”
江桑榆瞅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俯下身子,给她开食盒。
江铃月听说下午就要走,时间紧迫,她顾不及吃饭了,见祠堂的门打开着,便朝江桑榆道:“姐,我不吃了,我先去王员外家找土豆说一声,不然我走了,他回头找我找不到人会生我气的。”说完,不等江桑榆点头,她一头跑出祠堂,眨眼就溜没影了。
“哎,你又乱跑!算了……”江桑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江铃月憋着一口气,飞快地跑到了王员外家,见大门敞开着,想都没想直接撞了进去。
王府的几个守卫看到她,如同见了瘟神,赶紧一人一只胳膊将她架了出去。
江铃月被扔到了街上,气红着脸朝那两守卫道:“干吗呢!才几天没来,就不认识我了?我是江府二小姐,我来找你们家少爷,你们竟然赶把我扔出去,是土豆给你们的工钱不够高吗?”
两守卫一脸头疼地看着她,解释说:“江二小姐,你就饶了小的们吧,我们老爷说了,以后咱们府里不准江二小姐进入,谁要把你放进来,那谁就自个打包出府。”
“凭什么呀?”江铃月不满道,见硬闯不进,只得站在街上,扯着嗓子喊:“土豆!土豆!你在家吗,王土豆!我是江铃月!我找你有事啊!土豆……”
一连喊了好几声,江铃月那破锣嗓子没把王屠钭喊出来,倒把王府的管家给喊了出来。
王府的陈管家见她在外叫个不停,从院子里牵出两条大狼狗,一边吓她一遍道:“叫什么叫!不就是江盟主要送你去宽刀门学艺去了吗?直接告诉你吧,我们家少爷已经被老爷送九华山的万金堂学艺去了。那万金堂也是武林一大派,堂主唐万金的乾坤一掷大法可是独步武林,可不比那宽刀门主的刀法来得弱。”
陈管家身后还跟着一个家丁,听完赶忙附和道:“就是,咱家少爷听说要去高兴得不得了,昨个大清早兴冲冲就走了,可压根没想起你。”
“要我说啊,江二小姐,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就您这样的,以后给我们家少爷提鞋都不配。”
“你们……”江铃月伸手指着王府的两个下人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两只狂吠的狗又连忙后退几步,心里气到爆炸。
好你个王土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还让他家下人这么侮辱她,枉她还念着他。罢了罢了,江湖辽阔,有的是同道中人,她还不稀罕他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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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王屠钭不在家,江铃月不再逗留下去,直接气哼哼地往回走,心里将王屠钭骂了个底朝天。
也亏那王员外想得出来,送儿子去万金堂。那万金堂是什么鬼门派,听名字就知道了,那就是江湖有钱子弟的聚集地。他们那教的所有武功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那所谓的乾坤一掷大法,就是拿一万贯钱去砸人,要说这武功有多厉害,你想想啊,一万贯铜板暴雨梨花般地往你身上砸,你说砸不砸得死人。求王屠钭赶紧学会那乾坤一掷大法,把家产都扔个精光算了,到时候变成一个穷光蛋,本小姐心情好就收他做个看门跑腿的!哼!
江铃月一路碎碎念地回到了江府,江秋水正在大厅,看到她从大门进来,顿时眼睛瞪得如铜牛。
他气得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手指着江铃月骂:“你怎么从外面进来了?你什么时候又跑出去的?”
江铃月抬头,眼眶红红地看了他一眼,“哇”的一声突然哭了起来,啥也不说,朝后院的厢房跑了过去。
她真是太伤心了,她竟然被王土豆这种人给抛弃了,亏她一直当他是最好的朋友。
他能去万金堂为什么不带她呢?那乾坤一掷多好学啊,只要拿钱砸人就行了,可比那宽刀门耍大刀省力多了。
江铃月越想越伤心,哭得更大声了。
江秋水愣愣地望着她抓狂离去的身影,竟然都忘记了训斥她。
江铃月哭着跑回了厢房,那里丫鬟们早就给她备好了洗澡水,见她进屋,芳儿急着问道:“二小姐,你这是又跑哪去了?这水都冷了。”
江铃月吸着鼻子,不理她,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芳儿让身旁的丫鬟往浴盆里又加了两桶热水,然后将江铃月从凳上拉起来,给她宽衣道:“好了,二小姐你就别哭了,赶紧把自己洗洗,换身漂亮衣裳,去前院见你宽刀门的师兄们去吧。你瞧你,身上都臭了,脸还哭花了,哪像什么千金小姐,就像个小流浪猫。”
“你才流浪猫呢!你被关个八九天,你不臭啊!臭芳儿,走开走开,我自己脱。”江铃月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推了芳儿一把。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江铃月的衣兜里落了下来,掉在地上。
是一块玉佩。
芳儿下意识地弯腰去捡,江铃月已经先她一步,眼疾手快地将那玉佩捡了回去。
“这玉佩看起来眼生,二小姐是哪里得来的?”芳儿好奇地问。
江铃月小心地察看着手中的玉佩,见没摔坏,她暗自松了口气,红着小脸撒谎道:“街上捡的。”
芳儿点点头:“二小姐运气真好,随便溜个街都能捡到色泽这么好的玉佩。”
“那是。”江铃月昂着下巴,骄傲道。
她让芳儿去拿了根红绳,将玉佩原本的黑绳子剪了,用红绳穿了起来,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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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吗?”江铃月问芳儿。
江铃月一身皮肤欺霜赛雪,那翠玉戴在她的身上,被衬得更加莹润剔透,隐隐还有流光在涌动。
芳儿一下子看呆了,愣愣地点头:“好看。”
江铃月满意地戴着玉佩钻进了浴桶洗澡,芳儿在旁伺候着她。
看到玉佩她才想起那群锦衣卫,近日都没听到那些人的动静,不知那少年找到了没有。
她把玩着脖子上的玉佩,问芳儿:“芳儿,你知道驻扎在咱们芙蓉城的那些锦衣卫去哪了吗?”
芳儿一脸八卦地道:“这我还真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呢,说是皇城里发生了宫变,皇上被一个大将军囚禁了,后来又被边疆回来大元帅救了,说得可玄乎了。听说那些锦衣卫就是大将军的人,怕皇上清算他们,一夜之间就拔营走了,现在也不知所踪。”
“哇,这么劲爆的吗?”江铃月忍不住感叹道。
“对啊,朝堂上的事真是太复杂了,什么权啊利的,还是咱们江湖简单。自从咱们老爷当了盟主后,江湖太平得很,连鸡鸣狗盗的小事都没有。”
江铃月细心听着芳儿的话,既然那些锦衣卫都跑了,自然是没找到那个少年,她偷偷松了口气。
他看着也很厉害的样子,虽然中了蛇毒,只要没被抓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那人在月光下的清冷模样,江铃月脸颊莫名地发烫起来,她沉下身子,将自己淹没在了浴桶里,憋了会儿气后,才从水中抬起身来。
今日江府的午饭备得特别早,辰时刚过,江夫人就招呼众人吃午饭了。
“来,铃月,吃个鸡腿,此去紫轩阁路途遥远,要走好几天,你多吃点,回头路上的饭菜不一定有我们府里的好吃。”大师兄心情好地夹了个大鸡腿送到了江铃月的碗里。
江铃月正抱着碗打量坐在她对面的几位宽刀门的师兄,听到大师兄说话,赶紧把碗抬了起来,接过鸡腿,受宠若惊:“谢谢大师兄。”
“自家师兄妹,客气个什么啊!”大师兄笑。
旁边的二师兄也赶紧夹了块鱼肉送到了江铃月的面前:“铃月,来吃点鱼,补体能的,多吃点,路上才不会饿。”
“两位师兄说得对,铃月你看三师兄的虾。”
“还有我的八宝鸡。”
“脆皮鸭。”
“粉蒸排骨。”
……
其他几位师兄也跟着纷纷效仿,很快江铃月面前的食物多得几只碗都装不下了。
江铃月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好菜,一开始倍感惊喜,后来有些呆愣,最后她竟然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顿时几张桌子的人都停下了筷子,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铃月,你这是怎么了?”坐在江铃月身旁的江桑榆率先拉了下她的胳膊,细声问道。
从小到大,江铃月就没有被师兄们这么宠爱过,所以她这是幸福得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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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铃月吸着鼻子,流着眼泪道:“师兄们对我太好了,我都舍不得离开你们了。这紫轩阁不去也……”
江铃月还没有说完呢,眼前突然多了几十双筷子,电光雷闪之间,把那堆好菜夹了个精光。
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夹完菜,江家的那些子弟都在埋头吃饭,谁也不敢再说话。
江铃月傻眼,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晌午时分,江铃月坐着马车终于离开了芙蓉城。
到紫轩阁的宽刀门得有好几天的路程,离家第一天,江铃月坐在马车里想到江秋水他们,就忍不住地要掉眼泪。毕竟是年纪小,第一次出远门,她还是很想家的。离家第二天,她的悲伤少了许多,开始被沿路的风景所吸引,一路缠着宽刀门的师兄们带她玩这玩那。离家第三天,她已经毫不悲伤了,一再催问师兄们什么时候到宽刀门,那几位师兄被她催得头都大了。
一连赶了好几天路,宽刀门的几位弟子被折腾得累极了,再瞧那江铃月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他们这才明白为何当日江家的几位子弟对这小师妹是这幅态度了。
这哪是给二小姐践行啊,他们那是在送瘟神啊!
而今这瘟神正双手叉着腰站在他们紫轩阁的大门前,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仰头看着门口写着“宽刀门”的牌匾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没多久,柳奎带着夫人跟门下子弟浩浩****地跑到了大门前来迎接江铃月。
江铃月远远地就看到柳奎那张铜锣大的脸,赶紧将嘴里的草拔了往旁一扔,身子站直,装出一副良家淑女的样子,朝前来的柳奎一行人打招呼道:“柳叔父,柳婶娘,诸位师兄们好,小女铃月,这厢有礼了。”
宽刀门内都是些粗鄙汉子,以柳奎为首,看到江铃月这副模样,当即觉得她可爱极了。
不愧是江盟主家的姑娘,瞧这小模样,生得多可爱。
其中最高兴的就属那柳奎柳门主了,一开始他收到江秋水的书信,说江铃月思念他家儿子柳卿然,想要来这宽刀门小住几日,他还不是很明白江秋水的意思。
虽说他们两家关系不错,但除了每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他跟江秋水来去并不多。江铃月小的时候他见过几次,从没听她念叨起柳卿然过,怎么现在大了,突然想起他们家柳卿然了?
柳奎是个粗人,想不明白,就去找他夫人。这柳夫人看了那信,仔细斟酌了一番,拍着大腿跟柳奎说,她懂了,这是要换亲啊!
你想啊,江桑榆和柳卿然是定了娃娃亲的,可谁不知道这江大小姐身中血蛊,命不久矣,能不能挨到跟柳卿然成亲都是未知数呢!可两家在武林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谁家退亲都不好看,这江盟主也不敢把自己要早逝的女儿嫁过来,坏了两家交情,所以把健康的小女儿送来,看来江盟主真是大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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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江铃月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好,但是只要身体健健康康,以后能给柳家生个五六七八个大孙子,其他都不算事。
柳奎夫妇这样一合计,自然觉得江铃月比江桑榆好上千倍万倍,看江铃月越看越顺眼,柳夫人见了她就跟见了亲闺女一样,直接冲过来将江铃月搂进怀里,对着她又揉又捏,喜爱得不得了。
宽刀门除了被江铃月荼毒过的几位弟子外,那些才见到她的弟子,也都跟着高兴。
过来迎接的这么多人当中只有一个少年耷拉着脸,像跟江铃月有什么仇一样。他眼神狠辣地盯着江铃月,恨不得把她拆筋碎骨,吞入腹中。
江铃月被这人看得毛骨悚然,她刚想问柳奎他们这不上路子的少年是谁,就看到柳奎伸着肥硕的手,一掌把那少年拍到了她面前道:“卿然,还不快给你铃月妹妹行礼。”
柳卿然死死地瞪着江铃月,黑着脸,一声不吭。
一旁的柳夫人松开了抱着江铃月的手,皱着眉头,扯了儿子几下道:“你怎么回事?一点礼貌都不懂。铃月千里迢迢来我们紫轩阁,你这是什么态度?甩脸子给谁看呢?”
柳卿然依旧无动于衷,柳夫人气得要伸手打他。
江铃月见状赶紧抱住了柳夫人的手,笑着打圆场道:“婶娘莫生气,卿然哥哥定是认生才会这样的,毕竟铃月跟他好些年没见了,再说也应该是我先给哥哥行礼,卿然哥哥安好。”
江铃月说完,微笑地行了个屈膝礼。人还没站起来呢,耳边就响起一道愤恨的声音。
“谁是你哥哥!”柳卿然脸色铁青地朝江铃月怒吼道。
江铃月被他吼得耳朵疼,她一脸神奇地看着盛怒的柳卿然,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得那柳卿然朝她冷哼一声:“就是你让你爹写信说思慕我的?”
“啊?”江铃月愣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弱弱地帮柳卿然纠正道,“那个,是思念不是思慕。”
“呵,别解释了,我管你打什么心思,我告诉你,江铃月我不可能喜欢你,更不可能娶你!我心里只有桑榆妹妹,就算你爹把你送过来也没用!!”柳卿然语气极为坚定严厉,他愤怒地朝江铃月吼道。
江铃月愣了一下,甩了甩袖子,朝他伸出个大拇指,嗤笑道:“卿然哥哥你说得太棒了,佩服佩服,我姐真是好福气,真让我羡慕。”
“哼!你羡慕也没用,别再痴心妄想了!”柳卿然黑着脸反驳她。
江铃月用力点头:“放心吧,我真的不想。”
“你不想你来我们宽刀门做什么?”柳卿然被她拂得有些没面子,当即红着脸反问她。
江铃月本想说我是来跟柳叔父学武的,但想到先前江桑榆叮嘱她的话,她话到了嘴边,还是压了下来,低着头,违心地承认道:“行吧,你说想我就想,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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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回答让柳卿然很是满意,他当即又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来,再度对她冷漠地道:“你想也没用,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江铃月内心无语,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道:“我懂的,卿然哥哥,你对我姐一往情深,铃月有自知之明。”随便吧,这家伙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她只要学到武功,管你说啥。
那头柳卿然还准备继续羞辱江铃月,柳夫人已经气得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头上,将他直接拎了起来,往外丢了出去。柳奎也从门边挤了出来,不知何时手里拎了把大刀,对着柳卿然就砍。
“你个小王八羔子,说什么胡话呢!”柳奎大吼道。
他都要气死了,好不容易江秋水给他送了个健康的儿媳妇过来,这小兔崽子竟然还不要。
还什么心里只有桑榆妹妹!他柳卿然想当小鳏夫,他这当爹还不让呢!
柳奎一顿乱砍,柳卿然一顿乱跑,嘴里还嚷嚷着:“宽刀门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爹你不把她送回去,我就走!”
柳夫人气得扔了一只鞋打在柳卿然的脸上,毫不在意地吼道:“你爱死哪儿去就死哪儿去!有种你给我别回来。”
江铃月惊惧地站在旁边看着柳家夫妇打儿子,内心一阵庆幸。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江秋水虽然也爱骂她,可从没这么血腥暴力地打过她。啧啧,不愧是宽刀门!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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