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铃月抽了抽嘴角,怎么能慢呢!她可是和爹爹吹了牛说要一年就学成回家的,怎么可以懒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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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娘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江铃月开心地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眼柳卿然。
那家伙还气鼓鼓地站在一边,一副不爽的样子。
江铃月展颜一笑,朝他凑了过去。
“卿然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啊?”
自打柳卿然答应教她小飞刀后,他在她的心中的形象瞬间伟岸了许多,再也不是小时候的鼻涕虫了,好歹是个能扛得起四十斤大刀的英雄!江铃月内心纠正了一下对柳卿然的态度,迫不及待地问道。
柳卿然的气还没消,被她突然靠近,那小脸还笑得跟花似的,他心神不由得一乱,随后恶狠狠地朝江铃月吼道:“叫什么哥哥!以后不准叫我哥哥!叫师父!”
“哦,师父好。”江铃月很听话地点点头,弯腰给柳卿然鞠躬作揖,就差给他跪下了。
柳卿然看着她,都快要吐血了。
他还未少年成名,难道名声就要毁于此了吗?
看在江铃月叫他一声师父的分上,第二天,柳卿然就找了个小树林,正式带她练小飞刀。
这种小飞刀是柳卿然平素用来跟师兄弟们练武后用来玩的,就跟飞镖一样,谁扔得远扔得准,谁就赢,输的人请吃一个月山下唐奶奶家的红枣糕。
其他师兄弟身上多少都有点钱,想吃糕,没人请也可以自个买,但柳卿然身上一个子都没有。倒不是宽刀门没钱,而是柳奎夫妇一直秉着穷养儿子的态度,从小到大,给他吃的穿的都是冻不死饿不死就行,零花钱什么的,那是从来都没有的。
为了每个月蹭红枣糕吃,他狂练飞刀,几年下来,一把小飞刀被他耍得成了绝技。百米之外都能命中目标,威力倒也不小。
起初他朝江铃月扔小飞刀不过是想羞辱她一下,让她知难而退。可谁知给自己挖了个坑,竟落得要来教她这个把戏的地步。
不过算了,教就教吧,反正教这个东西也没什么诀窍,就讲究一个快准狠,狂练,死练而已。
柳卿然将要领跟江铃月说了一通后,从衣兜里拿了几柄飞刀出来,一个飞身旋转之后,就对着四面八方的树木一顿狂射,六把飞刀,刀刀正中六棵树上画着的靶心。
别看飞刀小,若是练成绝技,也是可以杀人的。
江铃月瞪大眼睛,被柳卿然这一手惊艳到了,原本以为这鼻涕虫没什么了不起,没想到还挺有几下子的。
“哇!这太厉害了吧!这是什么绝技!是你们宽刀门的秘技吗?”江铃月双眼里满是星星和崇拜。
柳卿然被她夸得一阵脸红,内心涌出几丝得意来,他有些难为情地打哈哈道:“这算什么绝技,都是我自己平时练着玩的。”
“练着玩都能这么厉害吗?卿然师父真是武学天才!天赋惊人啊!”江铃月毫不吝啬地赞美着,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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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有什么,很简单的啦,我来教你。”柳卿然怎么说也只是半大的少年,父母对他也颇为严厉,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吹捧他,内心自然欢喜,瞬间觉得江铃月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柳卿然给了她两把飞刀,指着离他们五步远的小树道:“使点劲,盯着画好的靶心射,你往前一点吧,从五步距离开始吧。”
说完,他去捡他刚射出去的飞刀,懒得回头看江铃月练习。
三米远的小树,小孩子都能射到。
他哼唧地想着,等他捡完飞刀回来,就看到江铃月站在他指的那棵小树前面在抠什么东西。
这是射太深了,刀拔不下来了吗?
柳卿然皱眉,好奇地走过去一看,等看清江铃月在做什么时,他整张脸都黑了。
“你在做什么?”柳卿然忍不住问。
江铃月干笑着回头看他,解释道:“这个靶心的树皮太厚了,我抠掉一些好射点。”
柳卿然眉毛狠狠地抽搐两下,咬牙道:“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好射!”
江铃月尴尬地低头,垂眉顺眼,小声嘟囔:“试过了,没射中,刀掉下来了。”
柳卿然忍着脾气道:“射不中你就抠树皮?回头和人打起来,你拿飞刀御敌,射不中,也去扒人家的皮吗?”
“扒人家皮多凶残,我顶多扒他们衣服。”江铃月急忙否定道。
柳卿终于恨铁不成钢般瞪着她道:“才五步的距离,稍微使点劲都能射中了,你就算再没力气,我爹娘给你输的那么多真气也够你射得比这棵树远了,那些真气呢?”
他还别问,一问,就连江铃月自己都觉得奇怪。
她之前即使没有学过武功,也没少看别人练功。按理说,柳夫人他们给她用真气通了脉,又输了她那么多内力,她就算什么基础也没有,也不至于这么废的啊?难道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
“我也不知道,卿然师父啊,你说人的身体会不会漏气啊?”江铃月歪着头问柳卿然。
“别叫我师父,我不是你师父。”柳卿然连忙撇清关系。
开玩笑,要是让人知道他徒弟连个五步远的树都射不中,他还混不混啦,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收弟子了。
“还有,你当你是在干什么呢,真气跟内力还能漏出来?”柳卿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
江铃月识相地闭嘴。
柳卿然也自闭了,他不想再跟她说话了,再说下去,他觉得他跟她一样蠢了。
将手中的飞刀全塞进了江铃月的怀里,柳卿然动作粗暴地将江铃月直接推到那棵小树前面,自暴自弃地命令道:“你今天就算戳也得给我把刀戳进树里去,不准再抠树皮!”
“哦。”江铃月听话地拿起一把飞刀,真的开始认真地戳树。
俗话说得好,笨鸟先飞嘛!江铃月以前没练过武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今她也算是练过了,也深知自己资质极差,但是她胜在有一颗乐观而又不放弃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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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戳了一个月小树后,她总算能拿飞刀射中五步远的树了。两个月后,她能十步远了。三个月后,已经可以射到十五步了……
转眼一年过去了,她终于能用小飞刀把一棵树射穿了。
看到她的进步,柳奎夫妇很是激动,还在门内给她设宴庆祝,并让柳卿然给她提高了教学难度,明天开始不练小飞刀了,让她改练匕首射树。
飞刀变匕首,怎么说,刀也算是升级了。
冬去春来,转眼一年又过去了。
江铃月手中的匕首又升了个级,变成了两把菜刀。
她终于不用再去小树林射树了,她终于可以拿着两把菜刀在练武场里跟着师兄们一起耍大刀了。
好吧,大刀还算不上吧。
同样的,第二年年末,柳奎夫妇又在门内给她办了宴席,庆贺她武功突飞猛进。
雨落飞花,岁月如梭,第三年一晃也过去了。
江铃月十五岁了,她手中的武器又升了级,从两把菜刀变成了两把六斤重的斧头。
柳奎夫妇照旧给她在门内办了喜宴,这次的宴席比往年还要热闹,因为这一年她及笄了。
早在宴席准备前一个月,柳奎就给江家去了书信,通知他们届时来参加江铃月的及笄礼。但江铃月知道,父亲他们不会来。
因为她的生辰正好在中秋节,而每一年的中秋节都是江桑榆蛊毒发作的时候,也是江家人最手忙脚乱的时候,所以她在江家从来都没有过过生辰。
江桑榆每次毒发都在生死线上徘徊,这个节骨眼哪怕府内有人记得江铃月的生辰,也不敢去给她庆祝。
江铃月深知这一点,她虽顽劣不懂事,但从未在生辰这事上跟父亲计较过。
小的时候,她看到王屠钭每年生辰,王员外都给他请了全城的人一起庆祝。他们府里放的烟火一天一夜都放不完。
她也曾羡慕过,也希望爹爹能陪她过一次生辰,哪怕一次也好。没有烟火,没有客人也没关系,只要爹爹陪着她就好。她没有娘亲,只有爹爹。
可每年的生辰,她都是一个人。
以往每一天,她都在家待不住,总爱往外跑。可是一到中秋节,她都很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儿也不去。因为她知道这一天大家都很忙,忙着照顾江桑榆。
她不能跑,要是跑没了,遇到了危险,没法回家了,爹爹也没空来救她,所以她不敢跑。
来宽刀门后,江铃月才第一次过生辰。
柳奎夫妇都是粗人,虽然每一年生辰恰逢中秋,有的师兄弟还要回家探亲,没有人给她放烟火,可是每一年,柳夫人都会给她做一身新衣裳,还会让柳卿然带她去山下的镇上玩。
即使一到镇上,柳卿然就会丢下她,偷偷骑着快马去江家打探江桑榆的病情,但江铃月还是很开心,还是会帮柳卿然撒谎,给自己买很多好吃的,然后乖乖地一个人回宽刀门,跟柳奎夫妇一起过生辰,庆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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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他们也知晓中秋节对江家意味着什么,所以从来没有人问江铃月要不要回家过节,看她自己不提,他们心里也都明白。
宽刀门让江铃月体会到了家的温暖,在柳奎夫妇身上,江铃月感受到了爹娘的爱。
有时候江铃月也在想,只要柳卿然愿意娶她,她就这么嫁进宽刀门也不错,这样她就可以有爹有娘,还能每年过生辰了。
可惜啊!江铃月知道很多事都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就比如她的武功,不管她怎么努力练习,还是增进很慢。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个子比刚来宽刀门那时又高了不少,越发像个大姑娘了。
十五岁的江铃月已经彻底长成了她心目中的美女样子,就连门内的师兄弟见到她,也会不由得脸红。
柳夫人更是,每次看到她,都要忍不住夸赞几句“我们铃月真是越来越美了”。
江铃月长得越好看,柳夫人就越高兴,高兴之余,她就越恼恨儿子眼瞎。
江铃月来宽刀门三年了,可柳卿然的一颗心依旧只在江桑榆身上。
江铃月倒觉得无所谓,她本来就对柳卿然没那个心思,也不想跟姐姐抢丈夫,她一心只想练好武功,然后闯**江湖,当个潇洒肆意的侠女。
即使手拿两把斧头,每次在练武场,江铃月还是练得很认真。
柳奎跟她说了,等斧头练完,她就可以耍宽刀了。江秋水让她在宽刀门待四年,她必须在期满前将宽刀练好,回去好耍给爹爹看。
怀着这样的心,江铃月迎来了她的及笄礼。
这一天,除了柳卿然外,门内所有的师兄弟都在。柳奎夫妇还请了镇上很多百姓过来给江铃月庆贺。
那些人送了很多礼物给她,有好吃的,也有漂亮的衣裙,还有烟火。
在宴席开场之前,有人放了烟火。
江铃月穿着柳夫人给她新做的红裙子,散开了头发,拿着她的两把小斧头登上了台,给众人表演了一段。
那段表演惊艳了所有人,谁也想不到两把斧头能被舞得那么好看。
谁也没有见过比那晚的江铃月再好看的姑娘。
焰火之下,穿着火红衣裙的少女,黑发雪肌,冰肌玉骨,眉心间隐
隐有红莲隐现,美得像传说中的仙女。
钱塘江府,灯火通明,江秋水跟江夫人皆一脸焦急地守在江桑榆的房间,**的少女早已痛晕过去。
一位穿着月色长衫、头发灰白的男子正坐在床前给江桑榆施针,那张清俊的脸上表情严峻,眸色颇冷。
拿银针扎了江桑榆几个穴位后,男子给江桑榆的手臂放了些血,然后起身站了起来。
江秋水夫妇见状,连忙紧张地迎了上去,问道:“顾神医,小女的病情如何了。”
男子转过脸来,露出如月般精致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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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看起来十分年轻,可他的头发竟已白了大半,不过男子的头发还是简单的束发,并未束冠,想必年龄不超过二十岁,也不知他何故才这么早就白了发。
“江大小姐的蛊毒已经逼近心脏,此后毒发的次数将会越来越频繁,若不能及时压制她体内的毒素,我恐她熬不到明年取蛊。”那男子淡淡地说道。
江夫人听罢差点晕厥过去。
江秋水扶着她,脸色铁青地朝年轻男子道:“顾神医,你是药王谷的人,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家榆儿的。只要你能救她,你要的苍梧剑,我必双手奉上。”
男子眼神微敛,将双手放进一旁的清水中细细洗净,不急不缓地道:“江大小姐所中的是苗疆血蛊,此蛊一直由下蛊之人的心头血所养,可谓剧毒。当世只有一个解法,那就是待中蛊之人十六岁时,体内蛊虫彻底进入她心脏之际,用下蛊之人血亲的心脏替换她被侵蚀的心脏。眼下,除蛊时间未到,要想压制江小姐体内蛊毒,只剩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江夫人急着泪目道。
“去苗疆找万虫之后,将它放进江小姐的体内,血蛊会被虫后吸引,移向虫后所在,减缓原本其进入心脏的速度,两虫相遇发生**,待明年开春,虫后产卵,而最佳的产卵地便是宿主的心脏。彼时,蛊虫跟虫后会一同进入宿主的心脏,到时候再做处理。”
江氏夫妇早就知道这血蛊解法有多凶残,因而对下蛊之人可谓是恨之入骨,如今又听男子所言还得在江桑榆体内放一虫后,甚至还要产卵?
江夫人望着**昏迷不醒的女儿,顿时抑制不住地掩面痛哭道:“那产卵后,那些蛊虫可对我小女身体有害?”
“新生的蛊虫并非咒蛊,对身体并无伤害,苗疆有很多女子用身体养蛊,夫人若是担心,到时候,在手上开个口子,我帮江大小姐引出来就好。”
江夫人搅着手帕,心疼地道:“真是苦煞我儿了。”
江秋水同样脸色煞白地抱着妻子,咬牙朝漠然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问道:“顾神医,那万虫之后在哪里,我这就派人去寻。”
“此虫在万蛊窟,一般人去必死无疑,只能我亲自去一趟。”男子一脸平静地说道。
“万蛊窟?”江秋水自然听说过这个地方,那是成千上万毒虫毒蚁的聚集地,就算是他,也不敢贸然前往。
这顾神医虽说是药王谷传人,药王圣名当世皆晓,可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去那种地方,未必能有命活着回来,他若死了,那谁又能救他们家桑榆呢?
“顾神医此去有几成把握?”江秋水忍不住担心地向其问道。
白衣男子眸光颇淡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三成。”
“只有三成?”江秋水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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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冷呵一声,眼眸深邃,反问他:“以命搏命,江盟主想要几成?”
江秋水哑然,顿了顿,舔着脸皮继续问道:“那顾神医准备何时启程?”
“今晚。”那位神医简短地回道,显然不愿与他多说,收起装银针的布包,离开了江桑榆的房间。
江秋水见状,连忙追了出去,急急地道:“顾神医留步,我这就召集一些门下弟子与神医同去吧。”
“用不着,我习惯一个人。”
话落,一道轻影越上房梁,那位顾神医已经消失在院中。
江秋水愣愣地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
好俊的轻功,药王谷果真是卧虎藏龙,若非药王谷从不管江湖纷争,哪轮得到他来做武林盟主?那位顾神医从江府出来后,一路朝芙蓉城西奔去,行至庙街后的钱塘渡口,才停下脚步。他左手背在腰后,右手使力将河中央的一叶轻舟用内力吸至岸边。
舟上空无一人,显然他方才没有跟江秋水撒谎,他的确喜欢独来独往,就连驾船这种事也是亲力亲为。
船稳稳地停靠下来,他没有急于上船。
一粒石子不知何时被他攥在了手中,此刻如剑刃一般快速地朝一旁的树林打去。
“跟了这么久,可以出来了。”明明他说话的口吻很淡,可听起来像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感,让人不寒而栗。
柳卿然背着他的大刀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那粒石子擦破了他肩上的衣服,深深地嵌在他身后的那棵树上。
他不用上前与那人交手,就能感受得到那位白衣医者武功远在他之上。
虽在这江湖涉世未深,但柳卿然也算是个聪明人,一般不会去做一些自讨苦吃的事。
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所以被发现了,索性就直接走到了那人面前,自报家门道:“顾神医,在下宽刀门柳卿然,今夜跟着您并无恶意,只是想随您一道去万蛊窟替桑榆妹妹寻药。”说完,柳卿然小心翼翼地抬眼瞅了一眼顾神医。
见他神色平平,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急着又继续抱拳恳求道:“顾神医,我与桑榆妹妹自幼有婚约,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如今她生死悬于一线,我又岂能坐以待毙?万蛊窟一行路途艰险,我武功虽不如顾神医,但还不至于会拖您后腿,必要时候我多少也能派上点用场,所以还望顾神医成全,允许我一同前行。”
也许是他说得太过情真意切,那位顾神医的神情微微松动了下。
柳卿然只觉有戏,心中顿时一喜,还未来得及表露,就听那顾神医声音凉凉道:“你知我姓顾,又知我要去万蛊窟,想必刚在江府内听了不少。既然这样,你应该也听到我说我不爱与人同行,不管对方武功高不高,对我有没有用,我都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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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卿然自觉自己说话态度很好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不近人情,难道医术高明的人脾气都是这么古怪的?
他有些愤懑地又瞅了一眼那位顾神医。
除了两鬓发丝白了几撮外,那人身形举止俨然也是一副少年样,看上去没比他大多少,竟然这般拿乔。
柳卿然顿时急脾气涌了上来,有些气不过地朝那顾神医道:“顾神医不喜那是您的事,但去万蛊窟的路又不是只有您能走,您没有资格限制我。”
见柳卿然生气,顾神医眉头微敛,眼里闪过一丝厌烦,脸上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平淡如水的表情,声音不怒不喜。
“有人想要寻死,我自是管不着。但柳少侠若死了,那江桑榆还是不是你的未婚妻就不知了。”
“你……”
没想到这人看起来一副世外高人的清远模样,说起话来竟这般噎人,柳卿然被气得不轻。
那位顾神医继续道:“听闻江盟主已将江二小姐送去了宽刀门,江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柳少侠何苦还要自寻死路。”
听他突然提起江铃月,柳卿然心中不免一惊,他狐疑地看了顾神医一眼。
“药王谷素来不过问江湖事,他们的人鲜少在江湖上露脸,所以你怎么会知道铃月在我们宽刀门,难不成你不是药王谷的人?”
柳卿然说完,神色一冷,手下意识地摸向背后的宽刀。
察觉到他的意图,顾神医轻轻低笑一声,摇了摇头。
未等柳卿然出手,他人已经衣袂翩跹,飞身跳上小舟。
一把木琴从舟中翻滚而出,修长十指快速地往琴弦上一拨,一道琴音骤然响起,水中突然立起一层屏障,挡住了柳卿然的宽刀威力。
柳卿然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再看那位顾神医,已经驱使着小舟行至水中央。
夜色之下,他一身白袍站在小舟上,怀中抱着那把破旧古琴。
“柳少侠若怀疑我的身份,大可回去向江盟主求证。至于万蛊窟一行,我话已说到,听不听随你。”
顾景织说完,不再理会愣着的柳卿然,直接转过身去,驱使小舟一路向南边驶去。
不稍片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江上水雾中。
柳卿然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恼恨地骂了一声。
他倒不是真的怀疑顾景织的身份,而是想试下此人的武功深浅。
从顾景织与江秋水夫妇的谈话中他得知只有去万蛊窟找到万虫之后才能暂且保住江桑榆的性命。可顾景织说他有三成把握,就这样那厮竟然敢猖狂到一个人都不带,只身一人去万蛊窟。这也太狂了吧!
万一那顾景织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谁来救江桑榆?
听说药王谷每代只传一个弟子,那老药王已经避世十余年了,任谁也找不到他,若顾景织死了,江桑榆的蛊毒也许就没人能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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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水放心,他可放心不了。所以他才担心得跟来了,哪晓得会遭到那厮这般羞辱。
他就不信了,偌大个武林,就找不到其他人知道去万蛊窟的路。
走着瞧,看谁先到万蛊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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