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红烟令-2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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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依偎了一阵。

令红烟忽然道:“其实你不该掺和这些事的。以前如何是以前,你现在只是月下楼内的一个普通弟子,于情于理你走不进议事厅,撒谎也好扛事也罢,都轮不到你,为什么宁可闹这一通也一定要从我这里揽下这些事情?”

她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察觉出成煜这气生得有点违和。

成煜笑了笑,不应,却问她:“红烟相信景宫主吗?”

令红烟眉心一蹙,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

成煜放开了她:“我去了。”

一个时辰后,议事厅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成煜又把黄道宫的大弟子秦洗给挑败了,那位擂台初见时剑法双修,老成持重的君子这回在他手上,连三招都没撑过去。

令红烟听到消息,乐不可支:“他还真是选了最简单粗暴的一种方式啊!”

她这边瞬间就明白了成煜的用意,但其他弟子就不是很明白了。

“听说月下楼那个成煜在议事厅和秦师兄打了一架,为什么?”楼焦刚按规矩做完了今天的功课,就听到了那边黄道宫弟子的讨论声。

成煜出风头,连带着他这个一并来的月下楼弟子也收获了不少带着恶意的“注目礼”,但他整个人都是莫名其妙的。

怎么,成煜那家伙得失心疯了?

于是,他便佯装不在意,实则侧耳听着那些黄道宫弟子的议论。

或许是因为认得楼焦是楼昆长老的儿子,又或许是因为知道他当初被自己老爹从这里送去月下楼的原因是天资不好,那些自诩“天之骄子”的弟子们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也根本不介意他是否听见。讨论的声音非但没减少,反而愈发肆无忌惮。

“听说是各大宗门的宗主下令从宗门内抽调弟子过来支援,打算自己回去了。现在都知道了这死气的源头是在豫州城内,那黄道宫这里自然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弟子得留下帮忙,但是宗主身为一宗之主,当然是得赶紧撤往安全的地方,不然宗门要是没了宗主,岂不成了一盘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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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焦暗暗撇了撇嘴角,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什么退回去做主心骨,就是贪生怕死,不拿门下弟子的命当命看!

“所以这和那个叫成煜的忽然发难有什么关系?”

那弟子继续道:“哈哈!那家伙听说之前死过一次,现在回来之后头发都白了。他啊,当众跪下向他们楼主请命,说是愿意留下来指挥派过来的弟子。可是那些弟子是往咱们这儿派的啊!要说领着弟子,也该是咱们的秦洗大师兄的事情吧?他凭什么插一脚啊!”

“然后大师兄就和他打起来了?”

“那可不嘛!大师兄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平日里端方稳重的人,一旦要是谁下了咱们宗门的脸面,他是半分都不会退让的!宫主脸都快气青了,三大门派以黄道宫为主,这是一直以来大家都默认的事情,那家伙这时候站出来不是想要把这个默认的规则给推翻了吗?”

“月下楼也太过分了!明着不敢挑战,却叫一个弟子来挑衅!真是可恶!有本事就在门派大比上胜过我们和灵山,名正言顺地拿下第一来啊!”

“哼!他们不敢!一群乌合之众!不知从何处收了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剑修弟子,结果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唉……就是秦师兄倒霉,金丹修为硬去和元婴打,结果……”那弟子咬着牙,到底是没把“连剑影都没看清,刀刃就搁脖子上了”的丢人话给说出来。

楼焦听着他们说到“结果”二字之后就没下文了,心道成煜那家伙必是一点手都没留地把人揍得满地找牙,暗嗤一声:干得好!就该如此!

笑完,他也不由得琢磨起来,这家伙忽然发难,是想干吗呢?

月袖疾步出了议事厅,路过成煜时,冷声吩咐了句:“跟上来!”

成煜不答,照做。

待行到无人之地,月袖忽然扭身出掌,成煜下意识身形闪避,却生生逼停,硬受了月袖一掌,打得连退数步,脚下尘土飞扬,以剑身支地,堪堪稳住身形。

月袖面冷如霜:“躲得开为何不躲?”

成煜:“我得了红烟,楼主心中不快,但月下楼于她十分重要,哪怕楼主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也绝不会做让她为难的事。”

月袖越听这话越火大:“不准提主上!我问你!今日何故当众在议事厅内闹事?若景宫主不肯,你是不是还要和他也打一架?”

成煜冷静道:“这是红烟的意愿,但此事她不可出面,只得我来做。她的身份虽然我们都不说,但她频频跟着你出现在议事厅的会议上,你和景宫主对她的态度又十分微妙,已经有宗门在暗暗查她的身份了。此事若是由她再挑头,月神的身份落实只是迟早的事情,难道楼主想再看她被推到前面去替这些人死一次吗?”

月袖:“这里有景宫主管着,只要我们回去,她便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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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煜抬眼:“景恒不可信。”

这话一出,月袖完全没想到,甚至都不知从何处去细想:“你有何依据?”

成煜:“直觉。”

月袖怒道:“没有依据,你……”

成煜打断了他:“楼主还记得我们为何会到豫州来吗?其实当日修为强大如景宫主却还会毫无察觉地被他人操控,比起强大到深不可测的散仙的存在,还有一个更合理的解释不是吗?他是自愿被操控的。”

直觉只是托词,他不可能对月袖直言,只因他此番做了几年黄道宫的宫主,对其内里制度熟记于胸,故而景恒这个宫主的存在,本身就令人生疑。

若说月下楼是修真界繁文缛节最少的地方,那么黄道宫就是修真界的世俗小王朝,此处以天资为先,出身其次,等级层第分明。宫主之下有长老,长老之下是宫主的嫡传弟子,其后各长老嫡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

若宫主亡故,则由嫡传弟子接任,嫡传弟子若身故,则由次位长老的嫡传接任。

景恒原先只是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天资平平,性格耿直刚烈,不擅钻营,也不怎么爱同人打交道,然而恰好碰到一千年前两次大战爆发,恰好除宫主嫡传弟子外,其余长老门下嫡传弟子大多因领头而战死,又恰好宫主嫡传意外暴毙于山门。据说是值守时被妖兽挖去元婴啃噬殆尽,尸骨都没找到,再恰好景恒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安抚了痛失爱徒的宫主以及慌乱的弟子们,与其独善其身的平日做派完全不同。病重的宫主注意到了他,感念他所为,善待于他。

几百年后,景恒代替暴毙的嫡传弟子,坐上了这一任的宫主之位。在这几百年中,他发奋努力,从一个资质平平的普通内门弟子突破元婴,达到合体期,让下面的诸位长老都认为他未来可期,认可了他接班人的地位。

人人都以为景恒这是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把他当成大器晚成的励志典型,然而成煜却是不信的。

这里面可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成煜:“楼主信我吗?”

月袖凉凉道:“去做。”

成煜转身离开:“是。”

月袖出声:“回来!”

成煜回头:“楼主还有何事?”

月袖从乾坤袋中抓取出一块龟背,扔到了成煜脚边:“此物内藏门内自建成以来所有的心法阵谱,你拿去。你看不懂,就让你灵淮师姐帮你看!月铮前日来信,此次应召弟子由灵淮带队,她长于心法却不擅自保,你护好她。”

成煜弯腰捡起龟背收入乾坤袋:“弟子谨记。”

月袖听到“弟子”二字,脸又是一垮:“滚出去!”

成煜便十分知趣地“滚出去”了。

山下凡间已近初秋,然而山门内仍是一派树木葱郁之象,石阶上洒落着未扫的树果,被成煜脚下的黑靴踩得“噗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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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兄!成兄!”

成煜脚下的“噗噗”声一顿,回头望向来人,原来是华迁。他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追过来的,跑得满头大汗,连喘粗气:“成兄……等一下……”

成煜:“什么事?”

华迁站直了身子,似乎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虽说他和成兄他们一同行动了几个月,也经历过生死,算得上是过命的朋友了,然成兄这气场还真是让人难以接近……

他从怀中掏出那颗千金石:“成兄还记得这个吗?”

成煜见了千金石,想起当初在豫州城内拜托华迁找景旭的画像,后来画像得了,却欠下华迁一诺一直没还,于是接过石头,正色道:“好,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提了。”

华迁在衣服上蹭了蹭汗津津的手掌。他还没有筑基,头疼脑热体虚流汗,与山下的普通凡人并无不同,在黄道宫这种以天赋资质论英雄的地方,总是被看低的那个。

“听说成兄要出城去接管各宗门派来豫州的弟子,我……我想与你同去。”

成煜道:“自然,你是黄道宫的弟子,这是你分内的事。”

华迁忙摆手:“不,不是以黄道宫弟子的身份,而是以月下楼弟子的……”

他说到一半瞄了眼成煜的脸色。

沉默,成煜给他的反馈只是沉默。

“我想……我想,自己或许不太适合这里,所以……可否辞去前往月下楼?”说完,他怕成煜多想又忙补了一句,“不一定是要去往月烟师父门下!别的长老或者师父那儿也可以!”

成煜沉吟开口:“此事你应该去对楼主或者景宫主祈求,为何要在我这儿浪费掉这个许诺?”

华迁苦笑一声:“我们宫主生平最恨背信弃义之人,我离开师门,便是中道背叛,虽自己知道是因为不适合,但他人未必会这么认为。月楼主一向懒得与人口舌争辩,宫主若暴怒,他必不可能收下我令宫主难堪。”

成煜:“所以……你想让我求师父帮忙?”

华迁忙道:“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但现在能说动月楼主的,就只有月烟师父了!”话音刚落,他便惶惶地低下头。

成煜不辨喜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愧是经商世家,足见阁下家学渊源,才得以成为豫州城内首富。”

这确实是他的一点小心机。为商者,察言观色的本事一定要有,通过日常言行,他隐隐能够感受到月烟师父在月下楼内实际超然的地位。

他抬起头来,试探道:“所以,成兄可应?”

成煜抬手用力,捏碎了那颗千金石。此举便代表他应诺,华迁眼中当即便一亮!

“多谢成兄!”

“不谢。”成煜松手,粉末簌簌而下,“我可以帮你去问师父,但其一,我不确定她会答应;其二,即便她劝动楼主了,你们景宫主会放人还是会清理门户,我不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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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门户……

那四个字犹如巨石一般在华迁胸口重重地砸了一下,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胆怯登时破口而出……如果宫主要对他清理门户,他真的有那个面对千夫所指而坚持己见的勇气吗?

“废废废!天天就知道说自己废!”心头一凛,耳边忽然响起了楼焦恨铁不成钢的唾骂声,“成煜当初更废呢,不也站起来了!我当初还因为半点练剑天赋没有直接被自己亲爹从黄道宫踢出来呢,我说什么了吗!”

这是当初在那个假真人那里,他和楼兄假扮父子,楼兄鼓励他的话。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心中原本只是想要拜一个无比厉害的师父,再有一个能为自己出头的厉害师兄的想法,发生了微妙的偏转……

没错,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别人走大路轻松,我走小路多摔几跤,只要方向是对的,一样可以走到地方!如果因为怕就缩在原地不走了,那才是真正的没种!

他捏紧了拳头:“成兄只管去向月烟师父说,余下的那些保证不了的意外……华某一力承担!”

成煜便去向令红烟说了,听得令红烟面上表情十分欣慰,大有“这孩子终于开窍了”的满足感,郑重地交代了月袖。月袖接到主上所托,毫不犹豫便张口管景恒要人。

意料之中的,景宫主震怒。

黄道宫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人当众指名道姓地挖人,景恒也不顾丢脸,一道召令召了所有人去与会广场。此处是宗门内大型集会以及举办门派大比的场所,场内可以一次性容纳上千人。他和月袖坐在正中间,黄道宫的八位长老分站两边,对着上首看台形成了包围之势。

月袖往周围瞥了一眼,不语。

景恒强压怒意,喝道:“将人带上来,本宫主要亲自问他!”

几个灰白道袍的内门弟子将绑了个杀猪扣的华迁押了上来,用力地掼到地下,居然用上了几分内力,摔得他膝盖“咔嚓”一声传来骨碎的声音。华迁痛得闷哼一声。

“跪好!”开口的弟子没好气地道。

他们黄道宫立宗至今七千多年,几经战乱,数次濒临灭门之危,却从未有过弟子当众宣布叛出转投,还是与对家门派的宗主勾结反叛,丝毫不将门规放在眼中!

音从高台之上传来:“你是哪门的弟子,报上你的名字还有你师父的名字!”

华迁左膝的骨头似乎碎了,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淌下来,山顶刺目的光线晃得他晕眩不已。

他只是个凡人,一个因为家财万贯被无数灵丹妙药灌溉出来的根骨,一个因为没有什么天赋,所以入门多年也仍旧一无所成,只能靠着凡间的父母拿钱喂进内门做弟子的废人,那些比他晚进的师弟师妹,都渐渐地超过了他。

广场上围了许多人,他们在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他,他的耳朵一阵嗡鸣。他的修为太低了,没有那么好的耳力听清周围的人在议论着什么,他的视线在人群中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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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屑,好奇,疑惑,畏惧……

这是他的同门,入门十年,在今天之前,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他听到一声怒喝:“站起来!”

他猛地向声源处望去——是楼焦!

“我让你站起来!听到没有!”楼焦穿着月下楼的内门弟子红袍,一袭艳丽的血红色,在一团灰白组成的豆腐方块中扎眼得吸睛。他不像令红烟和月袖,有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传音阵那种高阶法术的本事,只能靠最笨的方式来喊。

他比华迁强些,体内的金丹催动出内力,转成高昂的声波,震耳欲聋:“你还跪着干什么,你有胆子说出那些心里话,还没胆子站起来和他们硬杠吗?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还有退路,要么死在这里,要么离开,站起来!废物!”

他喉中一咸,内力催动过大,一股血丝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楼兄……”华迁怔怔地抬头望着他。

楼焦抬手,不屑地擦掉了嘴角的血迹,一口血痰吐在洁白的石砖上。

高台之上,景恒不看月袖,却对楼昆长老冷声道:“楼长老,你这儿子挺凶啊!”

楼长老一张老脸臊得通红,恨不得亲自下去将那个不孝子揪住痛打一顿,让他清醒点,别什么事情都去瞎掺和!

“这逆子这么多年天高皇帝远,我倒是想管也管不了啊!”他这一句话,暗示楼焦叛逆的举动是月下楼的人教出来的,与他无关。

景恒的目光转向身旁,月袖撑着头,一言不发地望着下方。月楼主平日里一向是如此,碰上这种吵架的场合,说完他该说的话嘴就被焊上了似的再不开口,他十分厌恶这种口舌之争。

“月楼主?”

月袖开了口:“人,我一定要。死活,你的事。”

他只说要人,没说管别的。令红烟也是这么交代的,告诉他,不必维护楼焦。

“当叛徒也得有当叛徒的勇气。”她说。

台下的华迁开口了,他的膝盖碎了一只,跪不直,就拿一只手撑在了地上,当作一条腿:“弟子华迁,护山堂邱长老门下。弟子无能,于剑修一事上毫无天赋,数年不得进长,不愿再拖累本宗,遗祸同门,望转投他门,以全心中之志。”

“原来是邱长老门下……”景恒的目光刀子般地向邱长劳扫去。

邱长老当初收了华迁他爹孝敬的凡间流通银两八千两,并一柄有市无价的黑金宝剑。该宝剑虽为凡间冶炼师打造,却在萃形之时由一名云游时路过的剑修大能在其上打下数道法印禁制,而由凡器变为极上品的法器。

那黑金剑之锋利,瞬间便可将一只妖兽给拦腰斩断,余下的法术禁制还可自行吸食妖血妖丹,于是此剑不必再人为投入任何灵石进行淬炼,就可以主动进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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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长老得了它之后,如获至宝,当即便不问资质,将华迁纳入了自己门下,成了一名内门弟子。

然而,如今这孽徒当众叛逃,宫主震怒,他虽心有不舍,但也只能以此剑清理门户,向宫主撇清自己了。

邱长老跪下:“是我教徒不严,犯下大错。这孽障虽有罪,却还年轻,我当众以剑刺破他丹田,令他终身不得修炼便罢了,还请宫主饶他性命。”

景恒道:“自己惹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邱长老起身,手中长剑忽然反向掷去,看似不经意却如火药弹子一般笔直射出,一声尖啸——

“叮!”

众人定睛看时,华迁所跪地面前已然插上了一柄长剑。吊着的一口气松下来,不免为这结局有些小失望。嗯?难不成邱长老看似不留手,实际上心软故意掷偏了?

这时却有回神过来的人注意到,地上那柄剑并非邱长老那宝贝的黑金长剑,而是雪白的剑柄,握柄上系着红色的剑穗,还挂了一枚新月玉坠子。

再一看,黑金长剑好好地插在广场旁的石柱上,居然被生生震出去了四五十丈,石柱边上站着的人忽遭横祸,惊魂未定,几个人正合力为长老拔石取剑,奈何钉入太深,一时间难有成效。

发现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渡劫期的高手半取命的杀招,无比凌厉凶狠,就这么被打掉了?还是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

那么……打掉它的人……

华迁的手被剑气划开了一道口子,他吃惊地看着那双黑色的法靴于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中,慢慢行至自己的眼皮底下……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可以看清楚那黑靴上隐约浮动的旭日暗纹。

成煜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剑,“哗啦”一声归剑于鞘:“一诺我还了,你好自为之。”

“成兄……”

看台上景恒喝道:“谁准你闯上台的!”

成煜挡在华迁身前不动,挑眉遥望了景恒一眼。

景恒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份,顿时面色难看。老祖宗的转世,叫他滚是不敬祖宗,不叫他滚,是给自己打脸。

好在一直冷眼旁观的月袖发话了:“成煜,退下。回去之后,自行去找月铮长老讨罚。”

“是。”成煜也不坚持,拎着剑转身就下去,走回了令红烟身边。

令红烟不想站在台上去招景恒仇恨的眼刀子,就自行降低了存在感,缩在一群灵山的弟子中间看热闹。

佛门讲究清净,灵山的弟子们眼睛看着台上的一幕幕,却没有一人在出声议论,一个个满面悲悯地望着黄道宫的叛徒,就如同在怜悯大千世界内的一株草、一朵花、一条鱼一般。

“我可没叫你出手啊?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朋友的安危的吗?”令红烟笑眯眯地问成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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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煜淡淡道:“不过是还诺罢了。”

令红烟暗诽一句“死鸭子嘴硬”,却并不点破。

趁着成煜回去的间隙,此刻台下已经有人将剑重新拔出送回到邱长老手中。他抚去了剑身上蹭到的石头碎屑,若有所思地望向这边。

成煜这一遭出手,算是狠拉了一拨仇恨,原本那些不齿叛徒的弟子开始有意无意地将视线往这边分。

这个出手的人有无数前科,门派大比的时候挑败了他们不少同门,前两天一剑指在大师兄脖子上抢走了大战时调派支援弟子的指挥权。比起叛徒,还是目中无人的敌人更可恶!

华迁经此一救,倒也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没有退路了。走出这一步,便不要再幻想还能回到从前,也不要幻想还会有谁能够出手帮他。背叛宗门,无论如何从道义上都是值得谴责的,没有人有立场帮他。所以,他要么今天成功脱离这里,要么就死在这里……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有一条腿着力,便将全身的重力压在了另外一条腿上,单薄瘦弱得看上去有些滑稽。他弯下腰,向着看台上的宗主长老们行了一礼。紧接着,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千金石。

他自嘲地望着手中的石头。生意人家里的孩子,有一天要另起炉灶,换条新路试着走走,也得用生意人的法子来终结从前的老路。

华迁:“禀宗主、月楼主、师父,弟子愿以千金石立下生死契,挑战本宗大师兄秦洗。若今日弟子胜,则放弟子脱出;若弟子败北,今日命留于此处,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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