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婚”-第十四话 可若是魏登年出事,我却只想豁出命陪他一起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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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话 可若是魏登年出事,我却只想豁出命陪他一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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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成亲自古便是件繁琐的事情,有六礼之说,分别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魏登年没有亲人,唯有一个刘悬算是长辈,便是由他来王府提亲。

李颐听也没有闲着,自从婚事定了下来,王妃便从宫里挑了两个嬷嬷来教她礼仪,整日在家学女红背女德,从前宋炽顽劣躲懒逃过去的种种技艺,巴不得她这几月一下子学会了才好,尤其她那日接风宴上令群臣食之丧胆的厨艺,更是被王妃耳提面命地督促学习。

李颐听怕露馅,不能一下子把自己真本事拿出来,被关在家里日日叫苦,反倒和魏登年三四个月都难见上一面。

她倒是有过一次想溜出去的念头,路过王妃房前,却窥见她在书案前对着她的嫁妆单子细细添加。陪着王妃久些的婆子说,这个月来那张单子被王妃几次添办,纸张都涂改掉五六张,唯恐她嫁人后缺什么少什么,受了亏待,巴不得把整座王府的库房都跟她一块儿送去给魏登年才好。

李颐听站在窗外看了王妃良久,又默默回屋去听嬷嬷们教诲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她当时“下嫁”张鹤未成,把自家的陪嫁又都偷搬回王府库房,不至于大出血两次。

她没溜出王府,魏登年却是潜进来了一回,还是深夜翻窗户进来的,把要入睡的李颐听吓得鞋子都丢了出去。

他这几月一直在忙着给将军府翻新,猜到她在家中待得烦闷,在街市上搜刮了不少小玩意带过来给她解闷,偶然瞥见她桌上那本女德,如沐春风地笑着说:“我的女人,不需要看这种东西,什么性子我都受得住。”

李颐听骂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声音稍大了些,引得来找李颐听的苏觅在外询问出声。不等她回应,魏登年已经又行云流水地翻窗而出。

李颐听瞅着他驾轻就熟的模样,陷入了深思。

照着苏觅当时来给宋帝贺寿顺便小住几日的说辞,她现下早该回去养病了。不知怎么,李颐听又是出嫁翼都又是重新订婚地忙活了几月,她竟一直赖在府里。王府自然不会做出什么赶人走的事情来,且王妃念着她和宋炽从小长大的情分,一直都十分喜欢她。

李颐听从梳山回来时,红豆拉着她好一顿哭,苏觅远远看着亦眼眶红热。李颐听瞧着她像是真的替她摆脱这桩婚事感到高兴,先前的膈应也消得差不多了,偶尔无事也能讲上几句闲话,学学女红。

李颐听有种错觉——离成亲的日子越近,苏觅便来她房中来得越勤,可请她进来,却总是闲聊些小时候的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总是像个男孩子,跟宋戌争赏赐,跟皇子们打架。你羡慕宫外的世界,所以格外爱财,一得了陛下的赏赐便向我炫耀一番再存起来,说万一以后不想做郡主了,偷偷跑了也有银子花。

“你想像外头的百姓一样生活,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可是宫里没有那样的条件,也没有那样的规矩,你便带着我偷偷去章贵妃的池塘里捉锦鲤,然后装在袋子里让能出宫的宫人们去宫外放生。那时候章贵妃还只是个小小淑仪,你把她池子里一大半的锦鲤偷走了,她还缠着陛下哭了两日告你的状。

“你说我们都被困在宫墙里了,我们不能选择,但是鱼却可以,能救出一条便救一条。可是金贵的锦鲤被你用小小的袋子裹着,鱼多水少又拥挤,半路就翻了白肚皮。你哭得比贵妃还伤心,陛下想责骂你都没法子。

“我身子不好,没法跟着你爬上爬下揭瓦打架,只能远远地在下面瞧着你。你小时候话很多,我总是插不上嘴,不过也喜欢听你说话,等你说得口干舌燥了再给你递一杯水。你是郡主,身边总围着许多妃嫔命妇家里的贵族小姐,渐渐地,你便不再爱跟我玩了。”

宋炽的身体都还记得苏觅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是说她不喜欢这个小玩伴,只是一个闹一个静,久而久之,宋炽总觉得跟苏觅有些玩不到一块儿。

这不是她的记忆,李颐听不便发表评论,只能默默地笑。

直到她问起宋戌。

李颐听精神一震。总算是提到重点了。

苏觅甚少在她面前提起什么男子,李颐听一开始还以为她心仪的人是宋戌,可后来见到她与魏登年,又以为……此刻见她面露犹豫欲语还休,心下了然,立刻道:“我跟宋戌关系虽好,却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吧,我只想嫁给魏登年。”

苏觅捏着茶杯的手狠狠一抖,茶水四溅,杯盏翻落,眼看要砸在地上。李颐听身体比头脑反应更快,快速出手,稳稳接在了掌心。

她瞥到苏觅探寻过来的神色,又立刻松手摔了杯子,佯装困倦,打了好几个哈欠将人请走。

此番聊下来也到了就寝的时辰,李颐听梳洗过后脱了衣服上床,迷迷糊糊间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

她在黑暗中猛然睁眼又立刻闭紧,身体警惕地绷紧。

寒芒刺来的时候,李颐听骤然朝里面滚去,剑锋削断几根碎发,擦着她的身体刺下。她撑榻而起,在**旋身扫过,一双腿连踢过去将两个反应不及的黑衣人撂倒,一卷被子把二人滚在一处,剑锋稳稳地贴在了他们脖侧。

“说,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是我。”

李颐听循声抬头。

原本已经离去的苏觅竟然折返,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她没有武功李颐听是知道的,所以并未把她放在眼里:“你想杀我,因为我要嫁给魏登年?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苏觅脸上并没有行动失败的懊恼惊怒,也没有愧疚后怕,她抬脚走近,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不是宋炽,你是谁?”

李颐听神色一凛,转而快速回答:“我就是宋炽。”

苏觅摇摇头:“她没有你身上这种杀伐果决。我住在王府多久便观察了你多久,我很肯定,你不是她。”

李颐听刚下凡时也曾为此伤过一阵脑筋,总担心被这个发现被那个发现,但好在宋炽本就是个跳脱的性子,时不时就搞出点令人头痛的动静,也不至于太过出格,李颐听在她的亲人面前又总是格外注意,下凡后结识的也大多是不熟悉宋炽的人,久而久之无人察觉,在这方面她也松懈了不少。

不曾想,第一个发现她不是宋炽的会是苏觅。

“我并非真想杀你,没想到随便一试就被我试出来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小炽长得一模一样?小炽在哪儿?”

苏觅一面温和地询问,一面悄无声息地靠近,趁着李颐听思绪混乱时忽然扑了上去。李颐听悚然挣扎,袖子还是被她褪到了肘间,露出小臂上一条食指长短的旧疤来。

李颐听猛地推开她,苏觅不敌她的力气摔在地上,失魂落魄道:“这是她年幼时爬树摔下来刮伤的,你怎么会有跟她一样的伤口?”

李颐听呼吸稳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一口咬死,谁也没办法拿出证据来说她不是宋炽。

她凝声道:“我告诉过你了。”

苏觅道:“你不是她!”

李颐听道:“今天的事情我不计较,这两个人也让你带走不做惩处。但是你身子不好,思虑过重,都城的水土不适合你养病,明日你便跟我爹请辞,自行离去吧。”

她收了剑,两个黑衣人千恩万谢地从被子里挣脱出来去扶苏觅,却被一把推开。

“我的小炽,跟皇宫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爱金银就去讨好太后,家中顾着我的身子不许我吃得油腻,可我要是说馋,她就会带我去膳房里偷。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写在脸上,既坦**又明快,外人看着觉得她俗不可耐,但我却觉得世间没有比她更通透的人了。”

苏觅怔怔坐在地上,神色哀恸,又恶狠狠地朝李颐听看去:“你比她聪明稳妥、大方得体,可你不是她。”

李颐听细细回忆,宋炽的记忆里却根本没有和苏觅有那样深厚的感情。

沉默了片刻,她仍旧摸不着头脑,转头对那两个黑衣人道:“把你们主子带走,不然今夜你们谁也别走了。”

黑衣人交换了个眼神,一人架起苏觅一只胳膊,将六神无主的她连扛带拖地弄走了。

苏觅并没有如约离开王府,却也没有再找过她。

年节全家一起吃晚饭,苏觅也在,李颐听担心她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吃得有些忐忑。苏觅却是安安静静,濮阳王妃给她夹菜才道谢几句。

好几次李颐听跟红豆一块儿在院子里晒太阳、摆弄花草时,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偷偷窥伺,猛地回头,却只见一片白色的衣角闪过。

李颐听虽心中有疑,不过过了两月都相安无事,于是赶走苏觅的心思也淡了。

2

四月立夏,万象更新。

初六黄道吉日,忌殡葬,宜嫁娶。

李颐听被红豆拉起来梳妆打扮。原就只喝了一杯牛乳茶,点了口脂后更是水米未进,濮阳王夫妇知道她的德行,房中一口吃的都没留,午时从王府出发拜过宋帝贵妃,再坐上辇轿随着仪仗队回将军府。

如今那里已经改成了魏府,但不管修葺得如何雅致,宾客如何吵嚷,李颐听心里只有四喜干果奶白葡萄鸡丝黄瓜麻辣肚丝……火盆子都晃眼看成了蜜汁烧鸡,终于被红豆搀着踏入主厅。

一双红色白鹤团金云靴映入李颐听盖头下的狭窄视野,灼灼红色揽尽风华,见着这一处袍角,她已经能想象到面前的人是如何瑶林玉树。

李颐听伸出手去,滑进他的掌心,五指交缠,每一条纹路紧密贴合。

他走得很慢,体贴稳妥地牵着她,像是怕她摔着,又像是想很仔细地记住这一刻。

魏登年父母的牌位被摆上正桌,只是因为有罪,宫里发话必须以红布遮住。

濮阳王夫妇和刘悬居高而坐,一边是扯着袖子泪如雨下,另一边是拍着大腿笑逐颜开。

新人走至堂下,傧相高喊吉时,忽然间被人急急喊停。

满堂宾客循声回头。

宣旨的宦官领着一小列侍卫,着急忙慌地奔了进来。

进来后,那宦官却又不说话了,环视周围一圈,把魏登年拉去了一旁。

“魏统领,太子殿下失踪了,宫里的人送早膳进去发现的,陛下让您立刻带人去找!”

魏登年蹙眉:“怎么会忽然失踪?或许是逛去了宫里别的什么地方……”

“都找过了,就是没有!若是平日,一时半刻不见人就算了,但是今日一屋子常跟着太子的宫人们都昏在殿里,随身伺候的那个至今还未醒!”宦官压低声音,“太子殿下可能被人掳走了!”

魏登年神色莫测,不过多半是咬牙咬的,他道:“可还有其他人去寻太子?我现在实在不便。”

“东宫卫率都去了,但是半日过去还没有消息;禁军要守皇城不能调动;南衙的十六卫各司其职,若是忽然撤走,臣民恐生猜忌。现下就您手底下的左右骁卫可供调派,若非如此,陛下怎可能让小的在您大喜的日子来派差事啊!”

魏登年犹豫不决,心中始终存了个疑影,那宦官却在旁边催得着急:“哎哟我的魏统领,您就快去吧,咱们晚一分,太子殿下的危险就大一分啊!”

他只好应了。

魏登年快速回到堂内,压低声音对李颐听道:“宋戌不见了,我去找他,等我回来。”

李颐听心中惴惴:“小心些。”

魏登年道:“放心,等我。”

宦官带着小列侍卫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只是走时还拐跑了新郎官,扔下满席宾客面面相觑。

李颐听跟长辈们商量了一番,没多久便照常开席。

她遣红豆顺了几碟子肉膳端到她房里,摘了盖头一手抓着猪蹄啃一手拿筷子夹吃食,没一会儿口脂就被她吃得斑驳一片。

红豆被她的吃相吓着,连忙倒茶让她慢些,李颐听两个腮帮子鼓得咽不下去,又灌了半壶茶下肚,才总算顺气。

早知如此,就不受罪化那劳什子妆面了。

外面的喜宴有濮阳王夫妇和刘悬照看着,李颐听不便出去露面,派了两拨人悄悄去寻宋戌的下落,忧心忡忡枯坐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到有人回禀,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魏府上下忙着招呼宾客,无暇顾及她,红豆也悄悄退了出去。

她这一觉睡得极长,直至暮色下沉方自然醒来。

十月的风清爽微凉,一簇簇桂花打着旋地被风从微开的窗子里送进来,星星点点地落在地上、薄被上。

李颐听在满室馨香中翻了个身,缓缓睁眼,却被面前放大的一张脸吓得惊坐起来,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宋戌忙道:“炽儿!是我是我!”

李颐听惊魂未定:“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许久了啊,是你一直没醒。”宋戌端了杯热茶递给李颐听,“压压惊。”

李颐听边喝茶边打量他。宋戌今日十分不宋戌,竟然反常地穿了件极不显眼的深蓝色布衣,还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他坐到床边,仔仔细细地端详她:“你今日很好看。只是这样不方便离开,一会儿这些头饰衣服都换了吧,妆也擦了,太过招摇。”他拍了拍从进屋起就没有拿下过的包袱,“你看,我这一次带足了细软,也沿途留足了被歹人掳走的假线索,从宫墙一直到城郊,他们要想找到我,没有小半月是不行的。既然你现在醒来了,快收拾收拾跟我走。”

李颐听“啊”了好几声:“什么意思?”

他拿走她喝茶的杯子,转身舒朗一笑道:“私奔啊。”

李颐听坐在**不为所动:“宋戌,你又闹什么幺蛾子?是想让我陪你出宫狩猎还是跟侍卫们打了赌?”

她柳眉蹙起:“不管如何,今日我大婚,你闹得有些过了。”

宋戌一愣,道:“不是出宫狩猎我也没有跟谁打赌,我就是来带你走的。那日我在大殿看得分明,魏登年当面向陛下求娶你,让你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只好答应他,你是被迫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一定是被迫的!”

宋戌又道:“我以为,你去翼都只是个幌子,你会跟我的人一起回来,重新做你的郡主我的堂妹,我甚至已经想好,你被马匪掳走多日,名声或许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我可以借机向父皇求娶,所以我马上就答应了你的求助。你给我的信被他们快马加鞭送了回来,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后悔,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随吉青他们一道来接你,为什么那一次我没有拼尽全力闯一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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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颐听惊愕不已,她竟不知宋戌何时对她动了心:“宋戌……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从你被赐婚给张鹤起,我就再也没法冷静了!”

宋戌语调逐渐拔高,胸口起伏地望着她:“以前我被偌大的宫城困着,虽然我常常出宫骑马、狩猎,可我知道太阳一落下,我就要重新回到那个四四方方的宅子里,都城最大的宅子。这是我第一次抱着必走的决心离宫,北门被我花钱封口的侍卫以为我只是像往常一样出宫玩一趟,但我知道,我是要跟你永远地离开这里。”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殷切道,“你也是想跟我走的,对不对?”

李颐听一惊,剧烈挣脱后两三步爬下床,跟他隔开五尺之距道:“我不是被迫的!宋戌,我是自愿嫁给他的。”

静了片刻,宋戌道:“我不信。”

李颐听道:“我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你误会,可我,的的确确倾心魏登年。”

“不可能,不可能,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不会的。”宋戌看向她,神色仿佛十分不解,“你若不是喜欢我,怎么会豁出命为我挡下废太子那一剑?”

李颐听道:“我的确救过你,可我还帮郑易救过他父亲,难道我也喜欢他父亲吗?”

“那怎么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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