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鸢翡炼互望。
“除了用我徒儿的血,就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程枂正自纵声大笑,笑声忽然中止,呆了一呆,叫道:“那是天雷啊!我替她受了最后一道才保得她不至于灰飞烟灭,我原以为凤血是最易得到的东西,如今看来,和去拔玄龙鲸的逆鳞没什么两样!”
原来修魔身的东西不是极凶就是极瑞,程枂去天浖海寻过玄龙鲸,惨败而归。
临鸢严色:“玄龙鲸的逆鳞而已,我给你拔回来。”
程枂翡炼闻言色变。
“那是上古凶兽,你怎么拔?就算是上神也过于自信了些。”程枂惊道。
“哈,你要这么说,我倒偏要会会那玄龙鲸。”临鸢很久没活动筋骨,施展拳脚,又被程枂这魔女一番鄙夷,她更是要拿起为神的尊严。
翡炼认为师父的确是自负了些,没必要拿命逞能,但他又不敢出声,惹不痛快。
“那我在此先谢过临鸢上神了。”
临鸢:“别忙着谢,也要收好处的,我只要你们魔帝赤玄铁打造的宝座,把它熔了为炼儿铸一把剑。”
程枂愕得脸无人色,这个临鸢实在是猖狂。
“我们魔帝的宝座岂是让你拿来铸剑的?!”
“啊……那万一我把逆鳞拿回来了,你是不是也不想要了?不要的话我就看着处理了,反正我也要杀了玄龙鲸,你往后就再无机会,妹妹可怎么办?”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不徐不疾,知道魔界再恶,也都是重情义的,自把她吃得死死的。
翡炼竟不知师父在这里和程枂讨价还价是为了给他铸剑,心头忽热,一时怦然。
程枂听了这几句话只气得全身发颤,却又不知该如何应付,只道:“你别自以为是,能不能拿到还不一定!”
“你先答应我,能不能拿到就是我的事了。”
程枂嘴角一歪:“我可以答应你,但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或是空手而归,你这徒儿就归我了!”
“可以。”临鸢毫不犹豫。
“师父你不可答应。”听到自己也在赌注之列,翡炼当即劝师父收回承诺。
临鸢睨他一眼:“你是不信为师吗?”
“我信。”他敢说“不信”?
“那就闭嘴。”
翡炼后来央求与师父同往,临鸢冷讽他只会添乱。就算师父不允,他也要忤命跟去。
到天浖海,他偷偷躲在隐蔽处,临鸢得琴如锦上添花,一遇玄龙鲸二话不说便开打,玄龙鲸一对硕大的翅膀各垂挂两条长满倒刺的似尾长鞭,双翅一挥,狂啸的风能把周围的树木草皮连根拔起。
激战百回合,玄龙鲸越发狂躁,临鸢素淡的青衣逐渐被鲜血所染,被扯下的白纱早已不知去向。
玄龙鲸再如何暴躁,攻势猛烈,她也没有慌乱,专心致志地和这家伙打。
翡炼克制自己不要乱插手,内心焦虑百转。
日落,临鸢找到机会绕到玄龙鲸背后,把伏羲琴收入乾坤袋中,死抓住逆鳞往外掰扯,甚至用水铸剑去撬。
这一撬,玄龙鲸甩头摆尾,疼得在空中翻了无数筋斗,撕心裂肺地长啸。
临鸢铆足劲把这坚厚的逆鳞总是拔下来,这一拔,身子自然就被玄龙鲸甩下去,翡炼跳出来,飞身去接她。
临鸢被这一甩,力道可是甚大,翡炼一把抱住了她腰身,两人重重地一起摔倒。
“炼儿?”临鸢在他的怀里抬起头。一拳捶下去:“谁让你跟来的?”
“我是负责来接住师父的。”翡炼赧然一笑。
临鸢想起身拿剑,发觉竟被翡炼抱得很紧。
“放开。”
“啊?哦,对不起。”翡炼羞赧地松开手,耳根通红。
临鸢不忘取玄龙鲸性命,复要回去,翡炼骇得拦住她,他这师父精力真是旺盛得很。
“拿了逆鳞足够了师父,您看它多疼啊,玄龙鲸虽是凶兽但独自在荒无人烟之地倒也未行恶事,经此一战,估计这后面的日子它都不敢再出来了,恳请师父手下留情。”翡炼作揖,临鸢注视着他,不语。
凉风拂过,临鸢突然喷出一口血,镇定的脸色瞬间苍白,突然的惊变把翡炼吓得魂不附体。
临鸢跌进他怀里,既然徒儿说不杀,她也就没必要再撑下去了……
“师父!师父!”翡炼抱住临鸢泫然欲泣,摇晃着她的身子。
临鸢微微睁开眼,他的脸模模糊糊的:“为师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师父你等着,徒儿这就给你血,多少都行!”
翡炼挽上袖子,临鸢挡住他的手臂:“真当你的血包治百病?你我水火相克,你的血对为师来说就是毒。”
“师父……那,那我该做什么?求求你告诉我。”翡炼到今才知,天真以为能救所有人的血,却独独救不了师父。
“你可有随身携带一个青色的瓷瓶?”
翡炼点点头,摸将出来,因怕到人间有何突发状况,翡炼便带上这多年未用的药:“有的师父,大师姐曾说给我治内伤……”翡炼忽而反应过来:“师父你怎知道的?难道这是师父……”
临鸢垂眼:“看来你没有用……反倒要先给为师用了。”
翡炼呆住,握住药瓶的手颤了颤。
“不懂事,藤鞭上的毒会在你体内日积月累,其他弟子外伤清毒便可,可你偏不会受外伤,毒自然沉进了你的五脏六腑里,这药是迟雪根和冰蚕所炼,除清毒外,还有提升修为、护体之效,你先吃一颗,等回去,为师亲自咳咳……再给你肃清干净……”
“对不起师父,当时徒儿并不知,不知这药……”翡炼哽咽,多言无用,他赶紧倒出两颗给师父喂了一颗,自己吃了一颗。
<!--PAGE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