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复生走近冷军白的时候,腰间魔刀嗡嗡作响。
他意识到,一件可匹敌魔刀的利器正在接近自己。
这件利器不在冷军白身上,他身上仅熏熏酒意而已,这股强大的灵力来自门外。
想都不用想,是“破阵”出现了。
南复生抬起头,看见一名少年,一名少女,站在门外。
少年有着近乎红褐色的瞳仁,他长眉入鬓,眉间激**不败战意,嘴角总有一丝自信的微笑,他的发亦是火焰的颜色,简单地束了一下。他就像一只随时全心全意投身拼杀的狼!
少年腰间悬有一道狭长木匣。
他身边的女子与他年纪相仿,不着任何粉黛,却显得她面容如玉,她的神色有晴朗感觉,就像暖暖春阳。
南复生被少年的强大敌意所慑,“破阵”在少年手上,看来攻打长歌门的,不光是追影和冷军白。
少女径直向冷军白走来,一双大而明亮的妙目静静看着醉倒桌上的冷军白。
少年的目光似箭射向南复生,南复生亦不示弱,与之四目相接,竟有如置身熔炉。
少年走过来,对南复生道:“我要带走他。”
他指冷军白。
南复生冷笑一声,道:“我有一笔账,和他未算清。”
少年依然是那个自信的笑,道:“我帮你数数账。”
语毕,他手一伸,邻旁几张赌桌上的算筹全飞到了他手中。
这一手隔空取物已充分显示了他的修为。
外堂无数人为他这手功夫喝起彩来。
他把握满算筹的手伸到南复生面前,道:“我叫印烈。”
印烈。
这个名字一出,场中悚然。
有人喊出了声:“朱雀谷,水月阁!”
南复生想起来了,冷军白在投身南陵朝廷之前,乃是水月阁的高手!他一人之力太强,强得让人忽略他的师承。
水月阁隐居朱雀谷中,门人行事狠辣,现任门主印阳生,是个让人头痛的魔头。
水月阁又叫“魔市”,是个什么都可以交易的地方。
只要出钱,能买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包括仇人的命。
印阳生成名已久,江湖人送外号“阎罗掌柜”。
他有一子一女。
印烈便是他的次子,人称“地狱火”。
南复生道:“这把算筹,只怕不够我算账。”
他伸出右手,搭上印烈握住算筹的手。
印烈惊觉有变,忙放开手来,掌中算筹全化作了碎末屑儿。
那看似漫不经心一搭,南复生已暗吐劲力,将算筹隔着他手掌震碎。
堂上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
敢惹毛印烈,这把火烧起来,只怕要牵连无辜。
印烈那红瞳之中怒色乍现,压低声音道:“阁下这是找死?”
南复生一手已经轻轻按上了冷军白的后背,他刚刚已经展示过自己的功夫,现在冷军白受了内伤,又醉成烂泥,他只需要手上吐力,就能像震碎算筹一般,震碎冷军白的心脉。
“且慢!”印烈身旁的少女焦急道。
赌堂里又有人议论起来。
“这女子是谁?”
“和印烈一起的,除了印阳生的长女,还能有谁?”
“莫非她就是印晴?”
南复生道:“我已经说过,我有账未算清。”
印烈看向他姐姐印晴,双目敛起怒意,颇有顾虑,道:“好,你说。”
南复生道:“这醉鬼欠我账,不能任你带走。”
印烈道:“什么账?”
南复生缓缓道:“一个人。”
印烈冷哼了一声。
南复生接着道:“你今日是非带走他不可?”
印烈道:“是。”
南复生笑道:“你要抢走他,难免与我动手,而我一旦手上发力,现在就能打死他!”
印烈狠狠地盯着南复生道:“你打死了他,我也决计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南复生看了看印晴,那女子明亮的眼睛中,对冷军白无限爱恋。南复生可不是什么侠义道,所谓投鼠忌器,只要抓住对方的软肋,就能让对方就范。
南复生道:“这醉鬼虽无用,却也值个价钱,我用他换你一件东西。”
印烈道:“什么?”
南复生道:“你们从长歌门抢走的东西。”
南复生指着他腰间木匣。
印烈面露难色,望向印晴。
印晴道:“给他。”
印烈将木匣解下,放在南复生面前,道:“阁下今日挟持人质,非侠义所为,十日之内我必向你讨教。”
南复生松开按住冷军白的手掌。
印烈道:“姐姐,带上他走。”
印晴欲扶起冷军白,岂知颇为沉重。印烈伸手欲助,印晴轻摇头,试了两次,终将冷军白扶起。
二人带着冷军白便要离开,一场血战消弥无形。
此刻,场内已没人是南复生的对手,“破阵”终于落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