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风起。
睡梦中的易知难被寒风吹醒,火已经灭了,洞内外黑漆漆一片,隐约有山鹞子的叫声,忽长忽短,忽急忽徐。
夜间寂静,他听到洞里面传来玖姑娘均匀的酣睡声,心下略安。他摸索着想要重新燃一堆火,却发现:没有柴火了。
洞外漆黑,阴风阵阵。若是这么将就着睡一晚,他个大男人自然没什么,就怕姑娘家会受凉。“早知道多备一点木头就好了。”
他起身提了剑,顶着风走出了山洞。
山洞附近有一片椴木林生得十分高大,下方有许多枯枝。这两天他都是在这个林子里劈一些枯木,再捡些枯叶回去,以剑在岩石上旋转擦出火花蹦在枯叶上取火。此时夜深似墨,他深一脚浅一脚往那边去,走了许久也没找到那片枯木林。
“奇怪,难不成是走错方向了?”
此时,又闻几声山鹞子的叫声。他心下奇怪:山鹞子正是睡觉的时候,怎么还叫起没完了。
正当他再迈一步,赫然感觉前方有人!
天上流云翻滚,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头来,他发现,面前三丈之地,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这人足有丈二般高,光头无发,上身**,肌肉勃勃。手提一根长棍立在那里,仿佛月亮还没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心头划过一阵不好的预感,暗里握了剑,口上只说:“阁下可是少林的师父?在下武当成化真人座下弟子,本随师父上山,却误闯宝地,万勿见怪。”
对方寂然无声,缓缓抬腿走了过来,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长棍,缓缓将棍落了下来。
毫无预兆的棍影袭来!
他的长棍本是极慢,然而那似乎蕴着万千之力的棍意却疾如霹雳!易知难本能地闪过,那长棍随即将脚下的岩石砸出了一个窟窿。
棍影再次袭来!易知难连连闪躲,被这迅疾的棍法逼得使不出力来。月光之下,那光头大汉的身影清晰可辨,可他的棍法如此迅捷,一个招式挥出,竟有三道看不见的棍意劈来!易知难竭力躲过一棍,却同时中了余下两棍,身上如中剑般撕开了两道深深的伤口。
“余剑!”易知难几乎敢断定此乃少林绝学“余剑”,本为棍法,但其杀力过强,故名之为剑以警门人。
明白了来路,趁着对方抬棍的一瞬,易知难急运真气,使出“梯云纵”轻功,瞬时跳至十丈之外,转身便逃!那人明显力大无穷,功法深不可测,自己绝无胜算,只能逃出一线生机。他早就算好,武当和少林都有独步武林的轻功,武当“梯云纵”,高山低谷进退自如;少林“一线穿”,一苇渡江踏水无痕。此处尽是高山峡谷,“梯云纵”更合地势,当略胜“一线穿”一筹。正当他发足狂奔,却猛然感到身后一股压迫气势逼来!那身法却毫无“一线穿”的轻盈灵巧,只如鬼魅、如蛇影,这等诡异轻功,绝非少林功法。
“砰”的一声闷响,一道极重的棍力打在了他的肩上!他顿时喷了一口血,整个身体失去力量,跌在了草地上。
这一棍,外力极重,余力震**。直震得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他趴在地上抽搐着,吐了一地鲜血。
身后高大的黑影,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长棍。
易知难的头脑尽是嗡声,眼前一片血红。身体的疼痛已到了极限,他却忽然想起那个春天,两界山上嶙峋的崖壁,还有父亲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