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第三章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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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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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佑门见他反抗拒捕,微微惋惜道:“凌贤侄,你武功高强,本道早已知晓。而且本道看的出,你的武功已与大庆殿殿前第一班的老五不相伯仲。”

他身边的众人俱是一惊:“什么。这小子竟有老五的实力!这不可能!”

要知道,为了划分武功等级,量才而用,国朝曾设立武道明堂,共分九阶。其中以一阶入门,九阶入神,若按明堂的规则,老五至少为八阶之高手,在江湖上可算得上一流。

赵大也是哂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一直在隐藏着实力。”

凌秀成道:“赵大人,有没有兴趣切磋一番?”

赵大道:“你还不够资格,自会有人替我出手!”

凌秀成虽然无惧,但是却不想过早暴露实力,着实令他为难了一番。凌秀成护在苏蕙身前道:“苏姑娘,等我拖住他们,你伺机逃离。”

苏姑娘点了点头,拔出了宝剑。她出剑奇快无比,“唰唰唰”刺出几道亮光,眨眼间径直向凌秀成背后刺了八剑。凌秀成措不及防,定在原地,却只能勉强支撑才不致倒下。但是他心里的震惊却如惊涛起伏,不敢置信:这刺穴手法是天心封血法,之所以是封血,正说明该手法之独特凶险,据说如无人解救,中者两个时辰之内血液阻滞,四肢便成残废,八个时辰不解,便会死亡。

凌秀成愤怒之情久久难以平复,勉强以平常的口吻说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女子揭开“苏幕遮”,皎洁的月光照在她那张清丽雅致的脸上,就如一尊玉人般,她宝剑回鞘,轻启朱唇,淡淡地说道:“我叫楚霖。”

楚霖?!凌秀成怒目而视,没想到除了肝胆相照的豪杰楚中天,平易和善的真人楚佑门,还有一个玉软花柔的楚霖,他竟然是栽在了楚家人手里,乃至一败涂地。想到于此,不由急怒攻心,闷哼了一声,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凌秀成醒来时已身陷兰州大牢内,成了阶下囚,罪名是涉嫌勾结魔教,私纵罪犯。

大牢内,灯火昏暗,楚中天看不清他此时的脸色,沉着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凌秀成冷然,却又自嘲地轻哼了一声,道:“你不是也从未向我提过你的家人和过去么?”

楚中天苦笑道:“没想到所谓的兄弟之情,相互之间竟是如此陌生。我虽然一直对你有所怀疑,怀疑你潜藏在皇城司的目的,但是从未想到过你与祆教有所勾结。”

凌秀成却没有否认,而是问道:“五十六具尸体的验尸结果如何?”

“什么?”楚中天微有些诧异,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这时候凌秀成已是自身难保,能否逃出生天尚在未知之数。但他也只沉吟了一声,随即明白了过来。按照老规矩,两人之间还没分出输赢,凌秀成可说的上是除了长剑陆离之外,自己一生的对手,不可能被轻易击垮。当即轻声一笑,继续道:“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人,就是拉屎也要把脸朝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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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秀成对他所说的俏皮话已见怪不怪,苦笑着低下了头。

楚中天略有些兴奋,继续道:“据仵作传,他们确实是中毒而死,而且因为没有痛苦的症状,推测是在陷入晕厥后死亡的。因为此毒可致疽毒内陷,络脉瘀滞,加速尸体腐烂,因此足以影响对死亡时间的判断。”

凌秀成道:“也就是说,此毒与饮用过量豪麻汁后的死亡症状并不相同。”

楚中天道:“我父亲说,那是一种与唐门至毒‘红莲业火’极其相似的奇毒。”

凌秀成点了点头,他这才想起江湖中确然有过这种毒药,而且据说无药可解。

楚中天道:“对了,苏姑娘托人将一样东西送至驿站给你……”

凌秀成心中一动,眉宇间半舒半皱,问道:“她人呢?”

楚中天道:“她本人并未出现。”

“什么东西?”凌秀成急切地问,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变得格外地期待。

楚中天从身上取下了一个荷包,一条线头从中取了出来。忽然一个黑不溜秋的甲虫嗡嗡乱响,四处乱撞。那甲虫因被丝线缚住头,飞挣不脱,最终落在了凌秀成的鼻头上。

凌秀成呆呆地忘着它,这才大致看清这是一只金龟子。

“金龟子?”

“也许是他们的习俗不流行送红豆之类的东西吧……”楚中天尴尬地说着。

凌秀成道:“也亏她想的出来,这应是象征着鱼袋。国朝五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用这东西。”

楚中天念道:“在鱼袋之中装金龟子,这意思是要认你做金龟婿了!”

凌秀成却笑着摇了摇头,苏蕙这姑娘读书读一半,倒是她的风格。

楚中天道:“武朝胜已率八洞五城的高手,与十八连环寨及道录院在兰州会师,约定八月廿四日即祆教的收谷节期间,前往长安分坛剿灭庆节的教众。我爹也已通知正法联盟太一教、大道教,会集天心教所有弟子,齐聚长安祆神祠。”

凌秀成暗暗咬牙道:“武朝胜此人恶意陷害,贼喊捉贼,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楚中天道:“此次这么大的阵仗,看来朝廷也已下定决心,将祆教抹去。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你得帮我!”凌秀成紧紧抓住他的手。

楚中天道:“我如何帮?”

凌秀成垂首黯然,慨叹一息:“再高的武功也比不过江湖险恶,江湖盟覆灭后,我只有四处躲藏,最后隐匿于皇城司,当一个卑微小吏,这才得以暂保性命。这些年我一直不敢泄露行藏,暗中搜查证据,如今顾不得要奋命一搏了。你会点八会穴吧?”

楚中天吃了一惊:“什么?你要我点八会穴?”

凌秀成坚定地点着头:“不错,刺激八会穴可激发我所练的‘隐介藏形’神功,能令我在短时间内获得数倍功力。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胜过大庆七虎,才有可能阻止这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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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中天摇了摇头:“可是,据说此门功法异常凶险,时效一过,你便真的成为一个废人了。为了一个赴异族女子之约,这样值么?”

凌秀成道:“你要知道尾生抱柱,诺比千金,我绝不后悔。况且,我并不是为了儿女情长,而是为了阻止这场血雨腥风,你说值么?”

楚中天望着他坚毅决绝的眼神,沉思良久,叹息道:“我明白了。你不要怪我父亲和妹妹设下陷阱诱捕你,他们也只是在为朝廷效力而已。”

他凝神运气,将内力贯注于两指之间,疾向凌秀成的八会穴点去。

有唐时,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长安城为天下至中,受万国朝奉。至安史之乱后,大唐国力衰微,不复天宝当年。如今的长安城,虽无作为国都之气派,但是当年的繁华盛景,依稀相似。今夜,长安城郊外的旧祆祠中却是花残月缺,雨散星离。

混乱中,一名教徒冲进正殿,高声呼道:“圣女快走,无剑阁已率众攻来,我们的教众散的散,逃的逃,快要抵挡不住了。”

圣火坛中,火光熊熊,照亮女子玉容。女子棕红色的秋瞳剪水,犹如神光离合般微微**漾变化,此刻幽幽地低下了头:“我不能走。”

转身之际,又望着圣火,毅然下了决定:“如果我跟你走了,敌人势必紧追不放,如果我留在这里,你们才有时间逃离。你带其余人快些离开,找到老教王之后再回来救我。只要武天枢还在我们手上,无剑阁不敢对我如何。”

手下护卫不再坚持,只得携众离去,片刻间祆祠里的教徒已走得干干净净,只剩苏蕙一人。

苏蕙听着院外人马渐近,打开了祆祠大门。

此时夜幕低垂,月轮高挂,长安早已闭市关城,祆祠大门外已是黑压压一片人群将祆神祠团团包围。苏蕙朗声道:“汉人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小女子近来学习汉文,读到论语开篇,疑虑颇多,不知众位前辈可否为我解惑?”

楚佑门道:“‘朋’为志同道合,但道不同不相为谋;‘知’为知彼知己,但是愚民安知其事?”这番话虽然是针对苏蕙所问,实际上暗指中州正教与祆教道不同不相为谋,已无互相了解互信的余地了。

苏蕙自从接触到中州的汉人文化后,在汉学方面,也略微涉猎,因此咀嚼了楚佑门话中之意,便也明白了,微微摇了摇头:“小女子却认为不是如此。所谓‘朋’,应该是交以道接以礼,近者悦远者来,则远人服之。所谓‘知’,应是颂其诗,读其书,知人以论世,然后可解吾民之愠。”

楚佑门微笑颔首道:“苏姑娘妙语惊人,端的好学问,只可惜还未能深入内里,活学通用。你却不知汉人的好文章,都只用以传檄讨逆,从未能晓喻止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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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蕙腼腆地笑了一笑:“‘惨’愧‘惨’愧,你说的我还没读到。”

楚佑门微微一哂,心中想着:这哪里是书上读的到的?

苏蕙道:“今日众多朋友来访,小女子却有心想认识中州的豪杰,还望哪位前辈一二介绍。”

众人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心里暗想这祆祠内必然已设下埋伏,所以这一个弱小女子才如此明目张胆,有恃无恐。他们想到这一层之后,自然更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先行派人探察。

武朝胜上前道:“今日三十六路正义盟只来了八洞五城,武某左边这位是八洞洞主郭傲天,右边这位是五城城主李进忠。”

左右闪出二人,其后百十余人,想必是八洞五城中的高手。

苏蕙道:“无剑阁是三十六路豪杰联盟首领,小女子在西域便有耳闻,其余三十五路,中州曾有歌谣,说的是‘上八洞下五城,大风联寨十二门,云中妙绝醉销魂’。大风联寨为戍边蕃兵十寨,十二门为豪门阀阅之族。而这‘云中妙绝’指的十二门之中的妙绝山庄。我与妙绝山庄的云姑娘有过一‘脸’之缘,对她的潇洒风韵十分佩服,她今日不曾来么?”

楚佑门道:“山高水远,她一时不能赶至。”

苏蕙道:“十八连环寨为乡兵联盟,首领铁昆仑为三代英杰之后,为中州西陲安宁立下汗马功劳。铁将军,我神教一直安份守己,与乡兵少有来往,但在西域,铁将军大名就像汉人的雷公一样十分有名!”

苏蕙大概知道有个成语叫做“如雷贯耳”,只是铁昆仑却听不懂,心想怎么突然和雷公相题并论了?他左右的英雄们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蕙继续说道:“正法联盟为中州朝廷所立,以武当名门为首,其掌教为一国之师,以太一教为左街道录,以大道教为右街道录。又有僧录司,以大相国寺监寺为左街僧录,以少林寺监寺为右街僧录,不知上述前辈可到了?”

楚佑门道:“他们没到,但是天心正法到了。”

苏蕙道:“虽然值得高兴,但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呢!”

武朝胜道:“妖女,今日我们来可不是礼新叙旧的。我女儿在哪里,快交出来。”

苏蕙道:“你女儿日前迷路误入圣坛,神教上下不敢怠慢,对她好吃好喝,请你放心。”

武朝胜大怒:“本阁主岂会信你。”这时一名细作已从院内翻出来,在武朝胜耳旁低语几句。武朝胜大笑道:“原来是故弄玄虚,拖延时间。”

苏蕙道:“你们汉人说,敬人者人亦敬之,小女子一向客气。只因与人有约,不肯失信。特向武阁主及众人请求,只愿诸位宽宥两个时辰。待我见了来人之后,定会让人放了天枢小姐。”

武朝胜道:“本阁主岂会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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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冷笑道:“那便看你有没有本事撑过两个时辰了。赵七,你去请陪她过过招。”

赵七望着苏蕙哂笑一声:“既然老大说了,赵七便陪着小妞玩玩。”

人群中李进忠已喊道:“赵大人,这小妞皮薄肉嫩,可经不起你玩弄。”

有些人一听这污言秽语,不由哈哈笑出声来。

苏蕙道:“原以为中州人都是读书达礼,没想到你们这般可恨!”

“老子可从来不读书!”赵七拔刀扑了过来,苏蕙只好拔刀对抗,怒道:“你不要欺我读书少,老子不读书,哪里来的五千言!”

赵七武功高出她许多,才一交手,便已知道她的底细,心中却有意戏弄。也不使什么精妙招法,只是一味砍劈,力道使得恰到好处,不致一刀将她砍死。只见他横一刀划向苏蕙左臂,右一刀打落苏蕙宝刀。苏蕙知道他居心不良,不肯受擒,立刻又以拳头抵抗。无奈实力相差太多,苏蕙的白衫已经染成了红色,筋疲力尽。

赵七步步紧逼,尖声笑道:“让我们来看看这妞长的俊不俊?”

苏蕙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苏幕遮,强忍眼泪,心中暗道:“父亲还没到么?”终于体力不支,向地上倒去。

忽然一条人影飞了过来,将她扶住,在耳旁轻声问道:“苏姑娘,你可还好?”

“你……你怎么……”苏蕙定了定神,已看清是凌秀成。

后者将她后心托了起来,柔声笑道:“我来晚了。”

苏蕙惊魂未定,连话也说不出,只是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赵七却已认得是凌秀成,轻蔑笑道:“你还有力气来送死,这可怪不得我了!”

赵七大喝一声,刺刀前冲,凌秀成左手扶着苏蕙,右手一拨,将刀刃**开数寸,立即点向赵七“气海穴”。赵七却怎么也料不到,凌秀成早已不是先前那个文弱书生,可是醒悟太晚,“呜哇”一声倒地晕厥。

“好快!”楚佑门心中一凛,赵五欲要上前,赵大却拦着他道:“你已不是他的对手。”

赵五骇然一惊,不过看架势赵大已准备亲自动手。虽然同为殿前第一班,但是赵大却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大内一品高手,自然要比他们兄弟高上许多。至于高出多少,那便是未知之数了。

赵大慢慢地走到凌秀成身前,举起了左手一指道:“年轻人,在皇城司中,除了楚大人还可与我一较长短之外,便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了!”他这意思便是自己已有禁城第一的实力。

“什么!老大,你竟已达到明堂九阶的水平,你藏的够深啊!”赵三、赵四一齐发声道。

“楚中天么?”凌秀成对禁城内的武道明堂实在清楚不过,九阶实为大内高手第一梯队,据说整个禁城之中不会超过三个人。因此他将苏蕙扶着,坐到了祆祠门阶前。回首一扫众人,朗声笑道:“大庆七虎,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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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狂妄的后生!”赵大怒吼一声,双掌接连拍来,掌风雄浑厚重,凌秀成暗道:“果然有真才实料。”

“小心……”苏蕙在身后提醒着,凌秀成感到一阵快慰,“隐介藏形”的神功一旦激发,能在短时间内增加功力,但是至多只能维持三天时间。如今时辰迫近,他若不能速战速决,不但救不了苏蕙,连他也性命难保。

凌秀成一掌震开赵大,后者连摔了十余步,这才止住颓势。这般场景自是令众人感到意外,但是众人也只觉得赵大所言具有明堂九阶实力不过是自大自吹之辞,又或者大内高手的实力不过就是个笑话。只有赵大本人心里有苦说不出,对方实在与先前判若两人,早已经是超过了大内之中所有的高手!

其余五虎见老大不济,一齐冲了上来,凌秀成骈起双指,移动身形,如蝴蝶穿花一般,虚指飘忽间,将来人一一点倒。

楚佑门心中却清楚,自己也并不一定能战胜对方,喝声道:“凌贤侄,回头是岸。”

凌秀成跨过了大庆七虎的包围,朗声说道:“兰州一案并非祆教主谋,案发当日凶手画像我已拓印一份,此案详情,也已经由勾当皇城司楚大人通报秦凤路安抚司、提刑司。”

武朝胜道:“你又如何肯定凶手不是受祆教指使?”

凌秀成道:“因为凶手所执的凶器,正是出自西海无剑阁的哥舒刀!而执刀行凶者却是一名女子,恰巧武家小姐也由此失踪。也可以这么说,这件案子错综复杂,还有许多疑点,与无剑阁也不无干系!”

铁昆仑却并不知道画作之事,这时听说已有凶手画像,不禁目光一亮,叫道:“那誊印之画在哪儿?”

凌秀成道:“正巧我也誊印了一份,请铁将军过目。”

铁昆仑取画在手,一看先是震惊,继而火冒三丈,怒视武朝胜道:“武阁主,你看这画中之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铁昆仑也曾数次拜访无剑阁,自然认得武天枢,而这画中之人,一张侧脸与武天枢十分神似,绝对可以认定是她了。

武朝胜道:“凌秀成,你血口喷人!祆教绑架小女之事,总赖不掉吧!”

凌秀成道:“此事有待查证,事情未明之前,双方勿要轻举妄动,免得中了奸人之计。”

铁昆仑却如何能忍,一双虎目耽耽相向。武朝胜避无可避,只得叫道:“老铁,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你看不出来吗?”

铁昆仑冷笑道:“哼!是借刀杀人。但借的是谁的刀,杀的是什么人,江湖险恶,铁某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武朝胜道:“这是栽赃陷害。”

忽然一骑飞报而来,向着楚佑门道:“大人,卑职等奉命追击祆教逃众,我们在路上发现五十余名祆教徒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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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蕙却是惊的站了起来,追问道:“什么!他们都……武小姐呢?”

铁昆仑道:“你是说武天枢就在那支队伍中。”

苏蕙道:“不错。”

那名兵士道:“未曾发现女尸。”

铁昆仑大喝一声:“武阁主,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走出此地!李城主,郭洞主,八洞五城若要插手,就一起上吧。”

五城城主李进忠“嘻嘻”笑道:“铁将军,我们正义联盟虽以无剑阁为首,但却并非是非不分。”昂然挺了挺胸,阔步上前数步,倒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三十六路联盟的龙头也该换人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八洞洞主郭傲天道:“此事两家恩怨,上八洞不参与。”脸上同样透露着冷漠。

铁昆仑大声道:“好的很。武朝胜,你这阳奉阴违的小人,犬子与你何仇,你为了举兵灭祆,竟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拿命来!”

一剑朝面门劈来,武朝胜躲过,道:“老铁,你来真的!”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铁昆仑怒不可遏,转身又是一剑,朝着他的心窝直刺而去。

实则武朝胜与铁昆仑实力在伯仲之间,若要分出胜负,只怕不知何时方休。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刺,武朝胜却动也不曾动一下,破绽大露。

那长剑也直直地穿过了他的心脏!

“你……”武朝胜闷哼一声,再也说不出话。

凌秀成赶忙上前查看,只见他的后背伤口,却是一枚穿心钉,就在火光中泛着碧色的寒光。

“箭上有毒。”

铁昆仑不知所措,松开了手中宝剑,惊愕地看着武朝胜倒了下去。

凌秀成将武朝胜翻过身来,武朝胜已是大口喘息,缓过一口气。忽然伸手抓住了凌秀成的领子,用尽全身力气道:“救……救我的女儿……她……什么也不知道!”

凌秀成却是一怔,那枚穿心钉剧毒无比,一击毙命,显然说明幕后另有一股势力在操纵今日的局面。他一想到自己也曾经误会了无剑阁,误会了武朝胜,自是明白含冤不白受人构陷是什么感觉,而今日他可能便是参与了“构陷”,心里的震撼也远远超过了以往的一切感受。他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求自己?他原本最痛恨的应是自己才对,但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竟不顾一切地恳求一个敌人,他死亡时的眼神坚毅决然,这是为什么?因为无剑阁一倒,武天枢便失去了靠山,三十六路联盟彻底破裂了。

凌秀成失神良久,却难以自拔。他做错了么?这就是真相?

人散尽了。祆教又一次躲过与中州爆发全面冲突的危机,凌秀成却高兴不起来。

苏蕙道:“武天枢失踪了。”

凌秀成想起武天枢,一种莫名的愧疚和歉意袭满全身,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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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他重新收拾起心情,与苏蕙一起赶到了祆教徒被屠戮的现场。

那是一个修罗场,他们甚至找不到一具完整的身体。

苏蕙深锁眉头,掩着鼻息,不由一阵干呕:“都是一刀两段,似乎都是死于同一人之手。”

凌秀成道:“你觉得武朝胜为什么要挑起这件事端?”

苏蕙道:“自然是为了激怒十八连环寨,从而达到联手消灭神教的目的。”

凌秀成垂首叹道:“然而,康先生确为武天枢所杀,但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武天枢是兰州案的凶手。所以无剑阁借刀杀人之说并不成立。因为两家联姻之后,便即是与十八连环寨联手了,最终的结果也是为了与祆教一战。”

苏蕙道:“除非,他们之中有一方并不想与神教一战。”

凌秀成直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苏蕙道:“为什么不可能?”

凌秀成怔然道:“因为……没有人会杀害自己的孩子和兄弟啊……”

苏蕙却没有听出他话外之音,而是继续陈述己见道:“杀戮是不需要理由的。神教与中州联盟终有一战,战争的原因也许是因人文风俗、善恶观念相左,但更多的是中州人觊觎我们神教的宝藏。”

凌秀成问:“什么宝藏?”

苏蕙忽然冷冷一笑:“那是萨珊王朝覆灭时,卑路斯王子将举国的财宝带到了中州,期待有朝一日用以复国。然而对神教而言,最珍贵的宝物莫过于古本圣书《阿维斯陀》了。这部圣书以金汁浇铸在一万两千张牛皮上,为神教最古老的经卷,它是伟大先知苏鲁支士德所作。如今神教所存经卷都是经过人为修改的,是历代教主互相争斗篡改的产物。它加入了政治、贪婪、卑鄙、恶意,用以打击异议者,沾满了善良的率利先人的血泪。而原本《阿维斯陀》的下落因二十年前神教的内部变故,已经不为人知。凌秀成,难道你不是为此而来?”

凌秀成却觉得奇怪:“不是你托安师傅约我来的么?”

苏蕙冷然道:“什么安师傅。你的皮够厚!我还真怕我这口宝刀割不透!”

凌秀成快速地想了想,安师傅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非要让他出现在长安分坛?难道仅是为了坐实自己与祆教勾结之罪,更让自己置身于绝对的危险之中?

不对,武朝胜的死让他彻底明白了,他们的目的是无剑阁的覆灭,三十六路正道的瓦解,而自己则是他们手中的利剑!

苏蕙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变故,但她却不容凌秀成发呆,拔刀刺向他。

凌秀成避过刀风,轻易闪了开去:“苏姑娘,我可是冒险救了你呀!”

苏蕙怒道:“你是别有目的接近我,不可原谅!”

凌秀成无意中挥出剑手,划了过去,苏蕙不得以转身避退,但是她脸上的苏幕遮却轻轻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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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秀成愣愣地看着满面愠容的她,苏蕙也紧紧逼视着对方。她的目光深邃、锐利,柳眉怀着嗔怨。就这样,两人在月光下,伫立良久。

终于凌秀成打破了沉寂:“你真好看……”

“你!你……”苏蕙又羞又怒,“你夺走了我的贞洁!”

“你说什么?”凌秀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道。

苏蕙嗔怒道:“你知道你看到我的脸意味着什么?”

凌秀成摇了摇头,苏蕙怒道:“只有我的丈夫和死人才能看我的脸。”

远处马蹄声起,苏蕙急忙回神,系上面纱。那马队逼近,数十胡人赶至,下了马,全都拥了过来。

为首胡人道:“圣女,苏教王已经驾临祆祠等候,命属下前来接您。”

苏蕙喜道:“父亲终于回来了。”

胡人道:“教王多年苦修,只为寻那云水瑶晦气,如今功成出山,可喜可贺!”

苏蕙道:“我们走!”

“那个汉人怎么办?”

苏蕙轻身上马,一勒缰绳,头也不回道:“不必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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