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绫罗很好奇地问:“哎,你刚才是在疗伤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疗伤方法。”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教给荆凡,等下一次他疗伤时让他叫你。”逝川若有所指道。
项绫罗没理顺关系,奇怪地问:“这跟荆凡哥哥有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逝川为自己倒了杯水,手转水杯,淡淡道。
“嗯?”项绫罗眼珠直转,还是没反应过来。
再看逝川一脸怪笑,直觉告诉她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逝川悠然笑道:“等着吧,三个时辰后他们大概就能回来。”
“那这三个时辰,我们能做什么呢?”项绫罗抬头望天。
避过最外几名巡逻工人,亓蓁掏出熏烟,里面有西域特制迷药,来之前逝川再三叮嘱要带,她便拿了几根。
名门正派最忌这种下三滥迷药方式达成目的,他们更尊崇正面对决,是死是伤,也无半句怨言。
逝川只来了一句‘杀了他们或者一个个打晕他们跟一下子迷晕他们,你们自己选’。
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荆凡与亓蓁对视一眼,双双捂住口鼻,将熏烟放在地上,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倒地声。
来到墙面前,亓蓁问:“这就是那面墙?”
荆凡点头。
“那我们开始。”
见荆凡许久未动,亓蓁望着他,不明所以,半响才试探道:“你说指法,我来做。”
荆凡回忆着指法,缓缓道:“左手,滑、颤、揉,右手,劈、剔、抹、摇。”
最后一个指法打完,墙门打开,亓蓁欣喜地朝他笑笑,“我们走。”
石强内是一间普通内室,内室不大,一览无余,更像是摆放货物的仓库,地上有拖过的痕迹,应该是不久前这里的东西被运走时留下的痕迹。亓蓁蹲下,捻起地上一小撮土,闻了闻,道:“是酒。”
既然这里是造酒房,那这里的酒又被运往何处?
“看。”
闻声,亓蓁走过去,荆凡手中正握着一份画卷。
那是一份已经枯黄的画卷,画上是一名女子,十五六岁,巧笑嫣然,美目盼兮,眸间灵动,不食人间疾苦的模样,想来是某贵族家的小姐。从画卷纸张看来,这画有些年头,画中的女子也已至中年了吧。
“你看出了什么?”亓蓁问,从始至终,她只看出里面是一名女子,一醉楼楼主是名女子,若真与她有关,这画像很可能就是她,没什么奇怪之处。
荆凡握住画卷一角,将画卷收起,放入怀中,没什么感情道:“没什么。”
知他不想多说,亓蓁也不再问。
寻了几遍,没有特别的东西,亓蓁道:“看来他们早做准备,不让我们发现。”
“有问题,总会留下线索。”荆凡说完,见亓蓁正望着他,问道:“有事?”
“没有,就是感觉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亓蓁若有所指,他从不会主动说话,也不被动讲话,除非自己愿意。
“你也是。”荆凡道。
亓蓁不自觉躲过他的目光,他能从别人微妙的表情看透那人内心,而她不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
双手摸墙,亓蓁转开话茬,“既然会有线索留下,我们就再找找。”
存在二十余年的一醉楼底下,不可能只有一间不痛不痒的储物密室,说不定别有洞天。
手指不知触到哪个位置,室内布景大变,亓蓁脚下忽然出现一个阴森森黑洞,她不防,一脚踏空,掉落下去。
“抓紧。”荆凡抓住她的手,手里仿佛握着一股清凉泉水。一提力,亓蓁上岸,脚下出现的深洞也迅速合拢。
若是他慢了一步,不知会发生什么。
“小心,这里被布了阵。”荆凡提醒道。
亓蓁不禁皱眉,后院布了阵法,这里也有阵法,偏偏阵法又是她最薄弱的地方,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真不舒服。
既然有阵法,那就说明主人在刻意藏些什么,这间密室就不仅是个储物室。
亓蓁阵法本就不行,为了不给荆凡添麻烦,便道:“你说,我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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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嘴上应着,荆凡仔细观察室内每个角落。
室内慢慢蒙上一层雾,缭绕着,恐是毒烟,亓蓁递给荆凡一粒药丸,能趋避百毒,这药丸,逝川从舂荫神医那里偷偷拿的,临走前让她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荆凡拿着刀的一头,示意亓蓁拿另一头,叮嘱道:“跟着我的步法走。”待迷雾遍布整间房,他们便会看不到彼此。
“好。”亓蓁将佩剑置于右手,左手握住刀,跟着荆凡的步法。
十几米的房间,两人走了近百步,竟然没到尽头。
亓蓁感觉脚下地面已经消失,正踩在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上面,软软的,仿佛承受不了一个婴孩的重量,此时却能将他们两人同时撑起来。
突然,刀的那端停了下来,她看不见,只问道:“怎么停了。”
“你先闭上眼睛。”荆凡道。
亓蓁依言闭上眼,刹那间,一道极其强的光突然照进,眼睛虽已闭上,拿着剑的左手还是不由得挡住眼睛,荆凡紧接着道:“跳。”
想也没想,亓蓁紧跟着跳了下去。
耳边有风声掠过,闭上眼睛的亓蓁感觉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许久之后,都听不到动静。
“可以睁眼,也可以放开手了。”亓蓁听到荆凡说。
放手的同时,亓蓁张开眼,夜色依旧,周围已不再是一醉楼造酒房。亭台楼阁,轩榭小桥,贵族家世院落大抵都是如此布景,那擎天塔更显气派非凡,擎天塔……这里是……金家!
一醉楼与金家,一个名闻天下的酒楼,一个啻陵首富,有密室想通不是怪事。然而,这不怪的事碰上一醉楼都会变成奇怪之事。
查到了金家,若是再查下去,只怕还会有更加意想不到的事。
尽管深夜,金家依旧灯火通明。
两人双双无言,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一醉楼从一个普通酒楼发展到如此规模,背后的财力支持必然不会少,啻陵最大财主是最好选择,但……在普通合作背后有无其他合作,不得而知。
“要继续下去么?”亓蓁这个时候很想听听身边这个人的意见。
“先回去。”荆凡没有解释原因。
“好。”亓蓁毫不犹豫道。
荆凡望着她。
“怎么了?”亓蓁问。
“无事。”
出了金家后门,荆凡不打算与亓蓁同行。
“怎么,你不回去?”亓蓁问。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荆凡依旧没有解释。
亓蓁也不多问,只道:“你小心点。”
望着亓蓁离去的背影,良久,荆凡从怀中拿出那张陈旧的女子画像,直到亓蓁的背影消失于夜色中,他才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金家,金宵父亲金荣的书房已经亮着火,烛光将一神思人影印在窗上,这是金荣无疑。
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久,金荣深深注视着墙上画卷,像是在看一位痴恋爱人,眼里柔情似水,忘了周身的一切,整个世界就只剩下画中人一人,即使那只是一幅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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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内是一位女子,十五六岁,巧笑嫣然,美目盼兮,眸间灵动,不食人间疾苦的模样。
画中笔墨未干,落款正是金荣,想来是刚刚提笔完成,空中还飘有一丝墨香。书案上,毛笔躺在砚端头,笔尖一滴豆大墨汁与墨砚连为一体,定是主人作完画没来得及收拾,随意搁置。
第几次夜晚思念她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甚至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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