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阳的内心)梦,又是梦。知道是梦却仍旧是怕,这么多年了,每一次一合眼,我就会做到这样的梦。我总是在迷雾中奔跑,却不知道要跑向何处,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奔跑……哎?有光?怎么有光。我从未梦见过光,我……
“你醒啦?”我看着他慢慢睁开双眼,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失神。
好奇怪,为什么我的脸忽然开始发烫了。我只好低下头去,不再看他,开口说到:“你…你好些了吗?”
“呃……”他一侧身,似乎是想要坐起来,我连忙去扶他。
“你先别乱动,浑身都是伤,万一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他这才低下头去,看了看身上的伤说到:“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亦某定当报答。”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你当我师傅就行了。”
“这个……”
“这很为难吗?我的资历有那么差吗?就这么不想收我为徒吗?”我有些生气,急了。
“不是,只是,我的身边处处都是危险。你跟随我,会很危险的。”
“我不怕,江湖哪里有不危险的。”我倔强的看着他。
“这个……”忽然他似乎看到了地上的什么。然后马上伸手摸了摸脸,有些惊慌的说:“我的胡子呢?”
“额……”看着他如此紧张的模样,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扬了扬手里的剪刀,吐了吐舌头。
他有些愤怒的盯着我,看的我心里有些打颤。但是,我更不服气了,明明是我救了他,还把那么丑的胡子修剪过了,他居然还敢凶我。
“怎么啦,就是我剪的,怎么样啊?你要杀了我吗?”我气愤又无赖的说。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是有些失态了,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我看着他剪完胡子的模样,其实也就二十来岁,高挺的鼻子,虎目剑眉,面如刀刻,唇薄如翼,只是眼角有道不短的疤。看他失落的样子,我的心里又有些不忍。
“其实…其实,你不留胡子的模样更好看一些。真的。”我认真的看着他,小心的说着。
他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声:“留下胡子,本是为了行事方便。以免被敌人认出来。”
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他不愿意剃去胡子了。我沉默着不说话,看着他,万分抱歉。
“罢了。”他看着我委屈的模样,轻笑道。看我迟迟不敢抬起头来,又说道:“我早已被奸人认出,即便留着胡子作用也不大了。你别自责了。”我仍是无法原谅自己的轻率而给他造成麻烦。
良久,他缓缓开口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居然在问我的名字。我傻傻的看着他。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说:“哦!嗯…我叫亦阳。你呢?”
“我…我叫王雪鹰。”我低着头,浅笑着。他笑起来的模样可真好看,就像春天的太阳一样。
“不过……”
“不过什么?”亦阳微微俯下上身,像是想看见我低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似的。注视着。
“大家,都叫我二丫。”我抬起头,笑得灿烂。目光正迎上他的眼睛。
看不见的空气里,粉色桃红,温度慢慢升高。
“咳咳……”他又止不住轻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我赶紧上去给他拍拍背,顺顺气。
“哎,”
“对不起,对不起,打到你的伤口了,很疼吧。”说着,手肘又碰到了。
“嗯,”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真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好了。”
我默默的往外挪了挪。
他有气无力的笑了笑说:“没事的。”在我不敢直视的眼里有一丝温柔闪过。
他摸了摸身边,拿出那把剑,对着我说:“我可以教你一些习剑的方法。”
我的一下子便抬起了头来,激动的喊道:“真的真的?”屁股都往里挪了挪。
他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不会做你的师傅。我只能给你一些指点罢了。”
“啊?那我不学了。”我失望的挪回了原处。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为什么非要拜我为师不可啊?你不拜我为师,就不必行虚礼,也不必冒什么风险。有什么不好?”
“我不管。我高兴。”我嘟着嘴,假装不看他,眼睛的余光小心翼翼的扫着。
他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抚着那把剑。
说起来,那剑的模样真是古怪。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就是觉得与其他的剑有些不同罢了。那剑上没有一点装饰镂空,就是个剑的形状。这朴实无华的也算是到了一种境界了。
“好特别的剑,我能看看吗?”我好奇的问道。
他犹豫了一阵,轻轻点了点头,慢慢的把那剑递给了我。
我接过那把剑,心下一惊。怎么会这么轻,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波澜。我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拿着把手,想拔出来看看。可却奈何如何都拉不出来。
他看着我一脸平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我有些掷气,把剑递还给他。他笑了笑说,不必懊恼,拔不出来是正常的。这把剑无鞘。
无鞘?我一脸讶异的看着他,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是……”
“对,这是一把木剑。”他细细抚摸着那把剑,犹如至宝。
其实,我是想说,这难道不是把剑而是一根造型奇特的棍子,看它的气质如此装逼难道是打狗棍。
“木剑……阳兄为何要使用木剑。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曾与人有约,今后只使用木剑。”他的话里有些落寞。
“有人……可是阳兄的心上人。”话说太快一不小心也能噎死自己啊。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如此相问。真是羞煞人了。
“额……不是。”他的表情有些尴尬。
“哦……”听到这儿,我居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是什么鬼,我怎么会如此。我对自己今日的行为忽然感觉到有些惊吓。
“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现在能走了吗?”我赶紧岔开了话题。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我要走了。”
“走?现在?你要去哪儿?你能去哪儿?”
“姑娘莫不是觉得亦阳可怜,无处可去。”他的语调有些冰冷,定是觉得羞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