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侠传-第12回 石弹双飞顿教豹变 拳风四扫敛尽虎威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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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回 石弹双飞顿教豹变 拳风四扫敛尽虎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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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性清和尚说道:“刘峙岳在客栈里一病不起,临死写了一封遗书,求老法师替他把马褂花翎追回来,杀死那两个后生,报仇雪恨。刘峙岳到天目山的第二日,张邦远回来了,听了盗花翎黄马褂,及刘峙岳上山来讨取,彼此动武的情形,知道这乱子闹得太大了。当下责骂了两个后生一顿,实时将花翎黄马褂亲自送回总督衙门;然刘峙岳已死不能后活。遗书达到老法师跟前,老法师因张邦远已将东西亲自送还,又责骂了徒弟;刘峙岳之死,是由于自己没有见识,不知自量,并不是在天目山受了伤,因而身死,不好认真替自己徒弟报仇,将张邦远的两个徒弟杀死,以结将来无穷之怨。只是话虽如此,老法师心里总不免对张邦远及张邦远的徒弟,有些不痛快;所以这回亲下峨嵋,不放唐云轩过去,也就是因刘峙岳死在张邦远徒弟手里的缘故。”

魏介诚听了这话,跺脚叹息说道:“可惜我当时不曾知道有这么一段因缘;若知道时,孟家两母女身上,我务必使他们受点儿微伤。纵不能把他们气死,也要使他们卧病些时;总算是替刘峙岳报了仇恨了。”

惠清和尚当时忽正色说道:“这些报仇雪恨的话,此刻都说不上。刘峙岳死已十多年了,老僧若存心替刘峙岳报仇,岂待今日?早就应该趁张邦远未死的时候,亲到他天目山忠信堂去。‘冤有头,债有主’,我徒弟死在谁的手里,我只能找谁算账;不能说我徒弟死在张邦远的徒弟手里,凡是张邦远的徒弟,都应该偿命。

“我这回下峨嵋并到此地来,全是为帮广德真人的忙。我们既都答应了,帮助广德真人做一番事业,便不能不大家聚会一次,决定一个方法,好大家分途做事。”

惠清又回头望着何寿山说道:“我倒没知道你到这里来了。这里有了你,又多一个好帮手。你的身家本领,我都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物,国家应该重用你,使你得拿出平生本领来,建功立业,名垂万古,才不辜负你这一身能耐;不应没人理睬,埋没英雄。

“当今之世,像你这般能为的人,或本领更比你高强,存心想凭着胸中学问,出头做一番事业;就为国家没人睬理,英雄无用武之地,因而气忿得投绿林的,也不知有多少!广德真人的寿数最高,亲眼看见是这般埋没的英雄也最多,心里委实气忿不过。然而这口恶气,能忍下去便罢;若不能忍下去,就除了集合远近一般儿不得志的英雄,齐心合力干一回开疆拓土的大事,‘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而外,没有旁的出气的道路。

“广德真人存这念头,已有好多年了,陆续集合川湘云贵数省的英雄豪杰,已不在少数。真人具广大神通,呼风唤雨,倒海移山,还只算是一点儿小玩意。因推算得此刻的时机未到,不能妄动,所以几省的英雄豪杰,现在都只暗中团结,专候真人发动的消息。只等时机一到,几省集合起来,足有十万精强善战的兵卒。

“于今已经积聚了的金银财帛,几省合算起来,也有千万以上了。各地奇才异能之士,及有一艺之长的,因不得志,愿意同心合力,与真人共图大事;真人订有章规,量才给俸,务使同道的人,没有仰事俯畜的顾虑,得专力做真人派做的事。我深知道你也是一个不得志的豪杰,真人这般举动,全是为我等平日受恶气的人,开辟一条出气的道路。料你在四川受刘达三的压抑,也受得够了,也应同走这一条出气的道路了。”

何寿山听毕惠清和尚这段言语,才明白广德真人师徒等种种奇异情形,原来是将有非常的举动。当下不觉暗自寻思道:“这种非常的举动,老实说起来,简直是造反了!现在天下太平无事,平地风波的造起反来,成功谈何容易!一朝大事不成,势同瓦解;凡是从场的人,都不免本人身首异处,九族皆受株连。

“论理大丈夫处世,在这种关头,脚跟定须站稳,不能随声附和。不过广德真人与惠清和尚,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四川全省人,凡是知道他两老的,谁不钦敬?便是魏介诚与这性清头陀,也不是寻常之辈,本领都高我不知若干倍。这种非常举动,以他们的能为,难道不知道利害?他们以为可做的,必胸有成竹。

“我半生辛苦,练就这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能耐,原来打算是‘习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谁知不但为官作宰的贵人没眼角瞧见我,不把我这点半生辛苦的能耐当一回事;就是同会的自家人,尚且时时存心掯住我,不许我有伸眉之日。要我低头下志的去求人,宁死也做不到,长久这么下去,不是死了都不得暝目吗?

“我既无父母,更无妻室儿女,没有怕受我拖累的人;即算是大事不成,充其量不过丢了我自己一条性命。为人迟早终有一死的,与其坐受一生恶气,毫不发拽而死;实不如死在为求出气的这条道路上,爽快多了。”

何寿山越想越心中坚定了,遂起身向两和尚及魏介诚打了个拱手说道:“我能为虽是没有;然细看现在一般为官作宰的人,却不见有能为比我高多少的。我为不肯在绿林中做那些没有出息的买卖,才跑到南京依刘达三,想巴结上一条上进的道路;想不到在南京受的恶气,比在四川还厉害,不由我不另寻生路。于今既有广德真人并诸位老前辈,存心替天下不得志的英雄出气,我愿意回原籍集合旧日同志,听候真人并诸老前辈的驱使。我带来的李旷已承真人吩咐,就在弥勒院,求诸位老前辈玉成。”

两老和尚及魏介诚听了何寿山的话,都很高兴;都说是广德真人的鸿福,才有这种豪杰之士,实心前来投效。何寿山既决心入伙,就不能不谋扩充他自己的力量。他旧日党羽全在四川,弥勒院人地生疏,不愿久住;即将李旷留下,带着那个价值十多万的包裹,回四川秘密召集党羽,培养他自己的潜势力去了。

且说李旷与张必成两人年龄相当,知识相等,同在弥勒院从魏介诚练习武艺,彼此情意异常投合。一日二人做完了各自的功课,同到弥勒院后山玩耍。年轻的人好动,到山上闲行,原没有一定目的地。

弥勒院后面虽不甚高大;然这山的邱壑极多,林木也极茂密。从来在弥勒院做住持僧的,对于院址四周山上的树木鸟兽,保护得甚是周密。派定了专管的僧人,时常到各山中巡察,不许砍柴的及打猎的进山,侵害树木鸟兽。因此各种类的鸟兽都欢喜这山中的树木多,可以藏身,又没生命的危险;都集聚在这山里,也从不出来伤人。

每到冬天腊月,冰雪满山谷的时候,山中鸟兽无处得食,都群集弥勒院,一点儿没有畏惧退缩的样子。弥勒院的住持僧,在此时总得准备些杂粮,布施这些鸟兽。鸟兽就食的情形,就和常人家中喂养的鸡犬一样;在山里见有人来,也不高飞远走的躲避。

李旷初来弥勒院不久,不曾上山看过这种情形。这日初次跟着张必成到山里,入山不远,迎面就见一只大倍寻常的锦鸡,立在一个岩石上面,用尖嘴徐徐梳理他翅膀上花团锦簇的羽毛;距离李旷不过丈来远近。李旷觉得这锦鸡好看,随手在地下拾起一颗石子,打算向锦鸡的头上打去。被张必成看见了,连忙从背后拉住李旷的臂膊说道:“打不得,打不得!”

李旷恐怕张必成开声说话,把锦鸡惊走了;夺过手来,低声带着生气的意味说道:“又不是你喂养的,为甚么打不得!难得他相隔这么近。”

一面说,一面举起石子又待发出去;张必成仍伸手将他臂膊拉住笑道:“你不是要捉住他么?那里用得着拿石子打呢!”

李旷的手既被拉住,只得回头问道:“不拿石子打,拿甚么打?”

张必成道:“这山里的鸟兽,都是院里喂养的,并不怕人,要捉住就捉住;你拿石子打他,倒把他吓得害怕了。”

李旷听了不相信,摇摇头道:“未必有这种事,你就去捉来给我看看。”

张必成从容向锦鸡立的岩石上走去,笑道:“这算得甚么!莫说这锦鸡,豺狼、鹰隼我都时常捉在手里玩弄一会,又放回山去,从没有飞掉跑掉的。”

这话才说毕,离岩石尚有二、三尺远;谁知那锦鸡好像怕李旷不怀好意似的,忽然双翅一扑,穿进树林里面去了。张必成倒吃了一惊,忙耸身蹿上岩石,旋举眼向树林中寻觅,旋说道:“这才奇了,怎的忽然避起人来了呢?”

李旷也跟着踏上去说道:“山里的野东西,那有不避人的道理?依我的一石子,早已打下岩石来了。”

张必成道:“你才来这里不久,也难怪你不相信没有鸟兽不避人的道理。只是这锦鸡确是奇怪,我看他飞起的时候,左边的翅膀,彷佛曾受了伤的一般。这山里的鸟兽,历来不许外人来侵害的,弥勒院中的僧俗人等都知道院里的禁例。无论在甚么时候,有伤害鸟兽一根毫毛的,被巡察僧看见了,都得受很重的处罚。弥勒院远近数十里的人,轻易不敢走山里经过,这锦鸡如何会伤了翅膀呢?我倒得追进树林去,将他捉住看个仔细。”

说着即朝锦鸡飞去的那个方向追去,李旷自然也跟踪追去。

那锦鸡作怪,见二人追来,插翅又飞了。张必成更觉奇怪,益发不肯放手,使出轻身的本领来,足追了几里山路,才将那锦鸡捉住了。拨开左翅膀一看,果有一处寸来宽大的破皮伤,流出许多的鲜血,伤处还沾着些泥土,一望就知道是有人用石子打伤的。

张必成从怀中取出一瓶敷伤的药来,倾了些在伤处敷了说道:“这伤受得很怪;即算有外来的人,不知道弥勒院的禁例,在这一带山里打鸟默;然不是有些手法的人,怎能用石子将飞鸟打伤呢?这伤若是立着受的,伤痕应该在外面,不得在翅膀底下;这伤与左胁相近,分明是飞在空中石子从下面朝上打的。若不是这锦鸡的身量,比寻常锦鸡大了两倍,气力也比寻常锦鸡大些,翅膀下经了这一石子,早已不能飞了。”

张必成说到这里,忽听得有人笑声,相隔并不甚远;不过因树木太密,山形又曲折,一坡一坳,不似平地,没有东西遮断望眼,只得倾耳细听笑声发自何处。李旷这时立在一块岩石上,地位比张必成高,就那发笑声的方向看去,已发现一个身着短衣的大汉,在相离数十步远的山坳里。却看不清面貌,并作何举动,遂招手教张必成上岩石来看道:“快瞧那汉子是谁?在那里做甚么?”

张必成跳上岩石,略向那山坳望了望,笑道:“亏你还问我那汉子是谁?你在弥勒院吃了这多日子的饭,每日烧饭给你吃的朱义祖都不认识吗?”

李旷定睛看了两眼笑道:“不错!他姓名叫朱义祖,我虽不知道;但是他背上拖的那条大辫子,和那金刚也似的强壮身体,说明了是认得出的。你看他一个人在那里前仰后合干甚么?”

张必成道:“怎么是他一个人?在那边被山嘴遮了看不见的,一定是他盟兄陆义农。他两人虽是异姓兄弟,比人家同胞兄弟还要显得亲热。在那里干甚么不知道,大约是练武艺。我们左右闲着没事,何不走过那边去瞧!”

张必成说时,将手中锦鸡举起来,哦了一声道:“打伤这东西的凶手,我知道了;不是朱义祖,便是陆义农。”

李旷问道:“你怎生知道必是他两个呢?他们也是弥勒院的人,不是不懂得院里规章的,如何会打这东西?”

张必成一面将锦鸡放了,一面摇头说道:“你不知道,一定是他两个无疑。他两人到弥勒院并不久,每日只顾烧饭煮菜;或者也和你一样,还不懂院里的规章。你若不相信我料的不错,到那边去问他两人便知道了。”

二人当即向那山坳奔去,不一会就到了跟前。一看在朱义祖对面的,果是陆义农。只见陆义农打着赤膊,露出两条暴筋突肉、漆黑铁硬的臂膀,挺着一块汗毛如钢针的胸脯,骑马式立在朱义祖对面。朱义祖张开那五指如钉耙的手掌,托起一个斗桶大小的粗磨石,离陆义农五、六丈远近;对准那黑汉胸膛,奋力摔出,只听得冬的一声,正摔在胸口里。陆义农在石头着胸时候,也奋力往上一迎。冬的一声响音才出,那石头跟着激转回来,比朱义祖用手摔去的力量,还来的大些,当胸向朱义祖射来。

李旷看那激回的石头,来势异常凶猛,心想朱义祖若不闪身避开,必然被那石冲翻;倒替朱义祖捏一把汗,目不转睛的看他怎生躲闪。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将上身仰后便倒,那石头磨胸擦过,两手向头顶上一抱,早已把石头抢住了。张李二人不觉同声叫好。

朱义祖、陆义农见张、李二人来了,随手将石头掼下。陆义农从树枝上取衣服穿了,也不向二人打招呼,便待走开。张必成叫住,问道:“你们闯了祸,就打算走开吗?”

陆义农愕然说道:“我们闯了甚么祸,倒被你知道了呢?”

张必成道:“这山里一只大锦鸡,不是你们用石子打伤的么?”

朱义祖笑道:“你怎么知道那只大锦鸡受了伤呢?又怎么知道是我们打伤的呢?”

张必成道:“我听得师傅说,你两人会打石子,能打到二百步以外,百发百中。我捉住那锦鸡,看那翅膀底下伤处,沾了点儿泥砂,所以猜到是你两人干的玩意。这山里的树木鸟兽,院里从来定有规章,不许人侵害;此间远近数十里内的人,无不知道,谁也不敢到这山里来砍柴打猎的。你们今天侥幸没遇着巡查的师傅,若遇见了,至少也得受又一顿申斥,罚在佛前跪三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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