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侠义英雄传-第六十九回 进医院元甲种死因 买劣牛起凤显神力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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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进医院元甲种死因 买劣牛起凤显神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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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野道:“完全不劳动办不到,能不激烈的劳动,也就罢了。若以霍先生的身体而论,在治疗的时期中,不但不宜多劳动体力,并且不宜多运用脑力,最好能住在空气好的地方,静养一两个月,否则胸脯内疼痛的毛病,是难免再发的。”

说毕,自去隔壁房中取了药水出来,递给霍元甲道:“这药水可服三天,三天后须再检查,方才所服的止痛剂,是不能将病根治好的。”

霍元甲接了药水,总觉得诊金药费及电光检查的手续费,一概不算钱,似乎太说不过去,摸出几张钞票交给彭庶白,托他和秋野交涉,秋野已瞧出霍元甲的用意笑道:“霍先生硬不承认我日本人是朋友吗?简直不给我一点儿面子。”

彭庶白见秋野这么说,只得对霍元甲道:“四爷就领谢了秋野先生这番盛意吧!”

霍元甲遂向秋野拱手道谢,与彭庶白一同出院,秋野送到大门口还叮咛霍元甲道:“三天后这药水服完了,仍请到这里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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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霍二人同声答应。

彭庶白在马车中说道:“想不到这个日本医生,倒是一个练武艺的同志,也难得他肯这般仔细的替四爷检查。”

霍元甲道:“听说日本人欢喜练柔道的极多,不知道那个嘉纳治五郎是一种什么方法,能提倡得全国风行,不闹出派别的意见来。若是在中国提倡拳术,我近来时常推测,但愿提倡得没有效力才好,一有效力,必有起来攻击排挤,另创派别的。”

彭庶白道:“日本人提倡柔道,是用科学的方式提倡,是团体的,不是个人的。无论何种学问,要想提倡普遍,就得变成科学方式,有一定的教材,有一定的教程,方可免得智者过之、愚者不及的大缺点。我们中国有名的拳教师收徒弟,一生也有多到数千人的,然能学成与老师同等的,至多也不过数人,甚至一个也没有。这不关于中国拳术难学,也不是学的不肯用功,或教的不肯努力,就是因为没有按着科学方式教授。便是学的人天分极高,因教的没有一定的教程,每每不到相当时期,无论如何也领悟不到,愚蠢的是更不用说了。我倒不着虑提倡有效之后,有人起来攻击排挤,却着急无法将中国拳术,变成科学方法教授,倘仍是和平常拳师收徒弟一样,一个人只有一双手,一双眼,一张嘴,能教几个徒弟?不但教的苦,学的也苦,并且永远没有毕业的时候。”

马车行走迅速,说话时已到了客寓,农劲荪迎着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和震声都非常担心,恐怕是毛病加重了。”

霍元甲道:“今天又遇着同道了,想不到这个秋野医生,也和嘉道洋行的班诺威一样,生性最喜练习柔道,据他说,从小学、中学直到现在,不曾间断过,因此对我的身体甚为关切,经过种种检查,不知不觉的就耽搁了几点钟。”

农劲荪问道:“那秋野既这么喜练柔道,又从来不断的做工夫,本领想必不错,他曾试给四爷看么?”

霍元甲道:“今天注意替我检查身体,还没认真谈到武艺上去,约了我三天后再去诊治。好笑,他说我这病,至少得一星期不劳动,并不可运用脑力,休说我此刻在上海摆擂台,断无一星期不劳动之理,就在天津做买卖的时候,也不能由我一星期不劳动。”

农劲荪道:“这倒不然。西医治病与中医不同,西医叮嘱在一星期中不可劳动,必有他的见地,不依遵定有妨碍,好在这几日并没人来报名打擂,便有人来,也得设法迟到一星期后再比。”

霍元甲道:“我正在时刻希望有人来报名打擂,没有人来打便罢,如有人来报名,又教我迟到一星期后再比,不是要活活的把我闷死吗?”

农劲荪道:“四爷的心思我知道,现闲着有个震声在这里,有人来报名,尽可教震声代替上台去,象东海赵那一类的本领,还怕震声对付不了吗?万一遇着震声对付不了的时候,四爷再上台去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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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甲笑遭:“我出名摆擂台,人家便指名要和我对打,教震声去代替,人家怎肯答应呢?”

农劲荪道:“人家凭什么理由不答应?震声不是外人,是你的徒弟。来打擂的人,打得过震声,当然有要求和你打的资格。若是打不过震声,却如何能不答应?”

霍元甲想了一想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办法。”

彭庶白道:“多少享盛名的大拳师,因自己年事已高。不能随便和人动手,遇了来拜访的人,总是由徒弟出面与人交手,非到万不得已,决不轻易出手。四爷如今一则年壮气盛,二则仗着自己工夫确有把握,所以用不着代替的人。就事实说起来,先教震声君与人交手一番,那人的工夫手法已得了一个大概,四爷再出面较量,也容易多了。”

霍元甲道:“我其所以不这么办,就是恐怕旁人疑心我有意讨巧。”

正说着话,只见茶房擎着几张名片进来,对霍元甲说道:“外面有四男一女来访霍先生,我回他们霍先生病了,刚从医院诊了病转来,今日恐不能见客,诸位请明天来吧!他们不肯走,各人取出名片,定要我进来通报。”

霍元甲接过名片问道:“五人怎么只有四张名片?”

茶房就霍元甲手中指着一张说道:“那个女子是这人的女儿,没有名片。”

彭庶白、农劲荪见这人带着女儿来访,都觉值得注意似的,同时走近霍元甲看片上的姓名,原来四张名片,有三张是姓胡的,一个叫胡大鹏,一个叫胡志莘,一个叫胡志范,还有一个姓贺名振清。彭庶白向那茶房问道:“那女子姓胡呢还是姓贺呢?”

茶房道:“是这胡大鹏的女儿。”

彭庶白笑道:“不用说都是练武艺的人,慕名来访的。我们正说着不可劳动,说不定来人便是要四爷劳动的。”

农劲荪道:“人家既来拜访,在家不接见是不行,请进来随机应付吧!”

茶房即转身出去,一会儿引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人进来。这人生得瘦长身材,穿着青布棉袍,青布马褂,满身乡气,使人一见就知道是从乡间初出来的人,态度却很从容,进房门后见房中立着四个人,便立住问道:“那位是霍元甲先生?”

霍元甲忙答话道:“兄弟便是。”

这人对霍元甲深深一揖道:“霍先生真是盖世的英雄。我姓胡名大鹏,湖北襄阳人,因看了报纸上的广告,全家都佩服霍先生的武艺,特地从襄阳到上海来,只要能见一见霍先生,即三生愿足。”

说时,指着彭庶白三人说道:“这三位想必也是大英雄、大豪杰,得求霍先生给我引见引见。”

霍元甲将三人姓名介绍了,胡大鹏一一作揖见礼。

霍元甲问道:“同来的不是有几位吗,怎的不见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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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鹏道:“他们都是小辈,定要跟着我来,想增广些见识。他们在乡下生长,一点儿礼节不懂得,不敢冒昧引他们进房,让他们在门外站着听谈话吧!”

霍元甲笑道:“胡先生说话太客气了,这如何使得,请进来吧!”

胡大鹏还执意不肯,霍元甲说了几遍,胡大鹏才向门外说道:“霍先生吩咐,教你们进来。你们就进来与霍先生见礼吧!”

只听得房门外四个人同声应是,接着进来三个壮士,一个少女。胡大鹏指着霍元甲,教四人见礼,四人一齐跪下磕头。霍元甲想不到他们行此大礼,也只得回拜。胡大鹏又指着农劲荪等三人说道:“这三位也都是前辈英雄,你们能亲近亲近,这缘法就不小。”

四人又一般的见了礼,胡大鹏这才指着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生得猿臂熊腰、英气蓬勃的壮士,对霍、农诸人说道:“这是大小儿志莘”,指着一个年龄相若、身材短小、两目如电的说道:“这是小徒贺振清”指着年约二十二三岁、躯干修伟、气宇轩昂的说道:“这是二小儿志范,这是小女,闺名丽珠,今年十七岁了。她虽是个女儿的身体,平日因她祖母及母亲钟爱过甚的原故,没把她作女儿看待。她自己也不觉得是个女儿,在家乡的时候,从小就喜男装,直到近来,因男装有许多不便,才改了装束。”

霍元甲看这胡丽珠,眉目间很显着英武之气,面貌大约是在乡间风吹日晒的原故,不及平常小姐们白嫩,只是另有一种端庄严肃的气概,普通少女柔媚之气,一点也没有。当时觉得这五个人的精神气度,都不平凡,不由得心里很高兴,连忙让他们就坐。

胡志莘等垂手站着不肯坐,胡大鹏道:“诸位前辈请坐吧,他们小孩儿,许他们站在这里听教训,就万分侥幸了。”

农劲荪笑道:“到了霍先生这里,一般的是客,请坐着方好说话。”

胡志莘等望着胡大鹏,仍不敢就坐。霍元甲道:“兄弟生性素来粗率,平生不注意这些拘束人过甚的礼节。”

胡大鹏这才连声应是,回头对四人道:“你们谢谢诸位前辈,坐下吧!”

四人都屈一膝打蜷起来,一个个斜着身体,坐了半边屁股。

霍元甲说道:“看这四位的神情气宇,便可以知道都用了一番苦功,不知诸位练的是什么工夫?”

胡大鹏道:“我们终年住在乡下的人,真是孤陋寡闻,怎够得上在霍先生及诸位大英雄面前讲工夫!不过兄弟这番特地从襄阳把他们四个人带到上海来,为的就是想他们将所学的,就正于霍先生及诸位大英雄。”

著者写到这里,又得腾出这支笔来,将胡大鹏学武艺的历史,趁这时分介绍一番。

原来胡大鹏,祖居离襄阳城四十多里的乡下,地名毒龙桥。相传在清朝雍正年间的时候,那地方有一条毒龙为害,伤了无数的人畜禾稼。后来从远方来了一个游方和尚,游方到此,听说毒龙作祟,便搭盖了一座芦席棚在河边,和尚独坐在芦席棚中,整整四十九昼夜不言不动,也不沾水米,专心闭目念咒,要降伏那毒龙。那毒龙屡次兴风作浪与和尚为难,有一次河中陡发大水,把河中的桥梁,及河边的树木、房屋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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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发大水的时候,那附近居民都看见有一条比斗桶还粗的黑龙,在大水中一起一伏的乱搅,搅乱的越急,水便涨的越大,转眼之间,就把和尚的芦席棚,弥漫得浸在水中了。

一般居民都着虑那和尚必然淹死了,谁知水退了之后,一芦席棚依然存在,和尚还坐在原处,闭目不动,一点儿看不出曾经大水浸过的痕迹。从这次大水以后,据和尚对人说,毒龙已经降伏了,冲坏了的桥梁,和尚募缘重修,因取名毒龙桥。

胡家就住在毒龙桥附近,历代以种田为业,甚有积蓄,已成襄阳最大的农家。大鹏兄弟两个,大鹏居长,弟名起凤,比大鹏小两岁。兄弟两人都生成的喜练拳棒,襄阳的居俗也很强悍,本地会武艺的人,自己起厂教徒弟的事到处多有,只要花一串、两串钱,便可以拜在一个拳师名下做徒弟,练四五十天算一厂。大鹏兄弟在十六岁的时候,都已从师练过好几厂工夫了,加以两人都是天生神力,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都能双手举起三百斤重的石锁。既天赋他兄弟这么大的气力,又曾从师练过几厂工夫,他师傅的武艺虽不高强,然他兄弟已是在那地方没有敌手了。既是没有敌手,除却自己兄弟而外,便找不着可以练习对打的人。他兄弟因感情极好,彼此都非常爱惜,在练习对打的时候,大鹏惟恐出手太重,起凤受不了,起凤也是这般心理,因此二人练习对打,都感觉不能尽量发挥各人的能力,反练成一种分明看出有下手的机会,不能出手的习惯,于是两人相戒不打对手。只是少年欢喜练武艺的人,终日没有机会试验,觉得十分难过。

大鹏的身手最矫捷,就每日跑到养狗极多极恶的人家去,故意在人家大门外,咳嗽跺脚。

把狗引出来,围着他咬,他便在这时候,施展他的本领,和那些恶狗奋斗。那些恶狗不碰着他的拳头脚尖便罢,只要碰着一下,不论那狗如何凶恶,总是一路张开口叫着跑了,再也不敢回头。大鹏身上的衣裤,也时常被狗撕破了,一户人家几条狗,经大鹏打过三五次以后,多是一见大鹏的影儿,就夹着尾巴逃走,周围几十里的人家,简直没一家的狗,不曾尝过大鹏拳头的滋味。

起凤的气力和大鹏一样,身体因生的矮胖,远不及大鹏矫捷,初时也学着大鹏的样,用狗练习。但有四条以上的恶狗将他围住,他就应付不了,不仅把衣服撕破,连肩膊上的皮肉,都被狗咬伤了,他才知道这种假想敌不适用。正在劳心焦思的打主意,想在狗以外另找一种对手来,凑巧这日他父亲对他兄弟说道:“人家有一条大水牛把卖,价钱极便宜,我已安排买到家里来。那条牛田里的工夫都做得好,就只有点儿坏脾气,欢喜斗人,已把牵它吃草的人斗伤三个了,又每每在犁田的时候,蹿上田乱跑,把人家的犁耙弄坏了好几架,须有三个人驾御它,才能使它好好的在田里做工夫,一个人在后面掌犁,两个人用两根一丈多长的竹竿,一边一根撑着它的鼻子。那人家的人少了,已有两年不曾使用这条牛,连草都不曾牵出来吃过,一年四季送水草到栏里给这牛吃,想便宜发卖也没人要,我家里用七八个长工,还有零工,不愁不能使用它,我图价钱便宜,所以买了。凡是脾气不好的牛,但能驾御得好,做起春忙工夫来,比那些脾气好的牛,一条能抵两三条。约了今天去把那牛牵回来,你们兄弟的气力好,手上也来得几下,带两个长工去,将那牛牵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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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起凤听了很高兴,当即带同两个壮年长工,走到那人家去。牛主人见四个人空手来牵牛,便说道:“你们不带长竹竿来,如何能把这牛牵回去?”

胡起凤道:“不打紧!你只把牛栏门开了,让我自去将牛绦上好,这牛就算是我家的了,能牵回去与不能牵回去,都不关你的事。”

那牛主人见胡起凤还是一个小孩,料他是不知道厉害,忙举双手摇着说道:“快不要说得这般容易,若有这般容易,象这么生得齐全的一条水牯牛,三串钱到哪里去买!这牛在两年前,做了一春的工夫,四蹄都磨得出血了,尚且非两个人用长竹竿撑着它的鼻子,不能牵着它吃草,它追赶着人斗,能蹿上一丈多高的土坎,七八尺宽的水沟,只把头一低就跳过去了。平常脾气不好的牛,多半在冬季闲着无事的时候,它有力无处使用,所以时常发暴,时常斗人,当春忙的时分,累得疲乏不堪,哪里还有力量斗人呢?惟有这畜牲不然,哪怕每日从早到晚,片刻不停留的逼着它做极重的工夫,接连做一两个月,两边撑竹竿的人略不留意,它立刻蹿上了田塍,甚至连蹦带跳,把犁弄做几段。你知道么,有脾气的牛关不得,越关得久脾气越坏。这牛的价钱,我已到手了,你牵不回去,本不关我的事,不过我既把这牛卖给你家,巴不得你们好好的牵回家去,万一在半路上逃跑了,谁敢近身去捉它呢?”

同去的长工是知道厉害的,听了牛主人这些话即说道:“我们忘记带长竹竿来,暂且在你这里借两根使用,回头我就送来。”

牛主人虽不大情愿,只是这长工既说了回头送来的话,不好意思回答不肯。胡起凤忍不住说道:“我不信这牛恶得和老虎一样,它仅有两只角能斗人,一没有爪能抓,二没有牙能咬,我们有四个人,难道竟对付它不了?哥哥,我们两个人把这畜牲捉回家去。”

大鹏年纪虽大两岁,然也还是一个小孩,当即揎拳捋袖的附和道:“好,让我先钻进去把牛绦上了,再开牛栏门。”

牛主人和两个长工哪里阻止得了。胡大鹏从壁上取了牛绦在手,探进半截身体,那牛已两年没上绦,想出栏的心思急切,见大鹏有绦在手,便把牛鼻就过来,大鹏手快,随手就套上了,一手牵住牛绦,一手便去拔那门闩。牛主人高声喊道:“开不得,就这么打开门,斗坏了人在我家里,我还得遭官司呢!”

大鹏不作理会,起凤也帮着动手,只吓得牛主人往里边跑,拍的一声把里边门关了。那牛见门闩开了,并不立时向门外冲出来,先在栏中低头竖尾的蹦跳了一阵。两个长工看了说道:“两个少老板小心些,看这畜牲的一对眼睛,突出来和两个火球一样,简直是一条疯牛。你两个的力虽大,也不值得与这疯牛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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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边从大鹏手里接过门闩,打算仍旧关上,再依照牛主人的办法,先上了撑竿。那牛蹦跳了几下之后,仿佛发了威的一般,怎容得长工去上门闩,早飞一般的冲出了牛栏门。那牛在栏里的时候,形象一点儿不觉可怕,一经冲出到栏外,情形便觉与普通水牯牛完全两样了。普通水牯牛身上的毛很稀很短,这牛的毛又粗长又密,一根根竖起来,更显得比寻常大到一倍以上。这牛一冲出栏门,把两个长工吓得哎呀一声,回头也往里边逃跑,见里边的门已紧闭,这才慌了,一个躲在一根檐柱后而,偷看这牛先向大鹏斗去。

大鹏双脚朝旁边一跳,牛斗了一个空,扬起头,竖起尾巴,后蹄在地下跳了几跳,好象表示发怒的样子,随即将头角一摆,又向大鹏冲了过来。大鹏这次却不往旁边跳了,只将身躯一转,已将腰杆紧贴在牛颈左边,轻舒右臂把牛颈挽住,左手握着牛的左角尖,牛角被人握住,只急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将头乱摆,连摆了几下摆不掉,就朝大门外直冲出去。起凤在旁看得手痒起来,见牛绦拖在地下,连忙赶上去一把抢在手中喊道:“哥哥松手,让我也来玩玩吧!”

这人家大门外,是一块晒谷子的大坪,起凤觉得在这坪中与牛斗,方好施展,若冲到路上或田塍上便费事了。大鹏听了答道:“我不是不让给弟弟玩,无奈这畜牲的力量太大,我一只手拿不住它的角,它也摆我的手不脱,我也弄它不倒。弟弟要玩,须把牛绦向右边拉住,使它的角不能反到左边来,我才可以跳离它的颈项,不过弟弟得小心些,这畜牲浑身是力,实在不容易对付,怪不得他们这般害怕。”

起凤牵着牛绦,真个往右边直拉,牛护着鼻痛,只得把头顺过右边来,大鹏趁势朝旁边一跳,这牛因颈项问没人挽住了,便又奋起威风来,乘着将头顺到了右边的势,直对起凤冲来。起凤见牛角太长,自知双手握两角不住,即伸右手抢住牛左角,左手抓住牛鼻,右手向下,左手向上,使尽全身气力只一扭,扭得牛嘴朝天,四脚便站立不住,卜通倒在地下。

大鹏看了拍手笑道:“弟弟这一手工夫好的了不得,我没有想到这种打法,并且我的身体太高,蹲下身去用这种打法很险,这牛生成只有弟弟能对付。”

起凤笑道:“我还得把这畜牲放倒几回,使它认得我了,方可随便牵着它走。”

说时,将双手一松,这牛的脾气真倔强,一翻身就纵了起来,又和在栏里的时候一样,低头竖尾的乱蹦乱跳,猛不防的朝起凤一头撞来。这回起凤来不及伸左手抢牛鼻,牛鼻已藏在前膛底下去了,只得双手抢住一只左角,猛力向上举起来,刚举到肩。牛就没有抵抗的气力了,但是四脚在地下不住的**,听凭起凤使尽全身气力,不能将牛身推倒。相持了一会儿,牛也喘起来,人也喘起来。大鹏恐怕起凤吃亏,喊道:“弟弟放手吧,不要一次把这畜牲弄得害怕了。弟弟不是正着急练拳找不着打对手的吗?如今买了这条牛,岂不很好!牵回家去,每天早起和它这般打一两次,比我的狗还好。今天一次把它太打毒了,以后它不敢跟你斗,弟弟去哪里再找这们一条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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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凤喜道:“亏了哥哥想得到,一次把畜牲打怕了,以后不和我斗真可惜。好,我们就此牵回去吧!”

旋说旋放下手来,靠鼻孔握住牛绦,望着牛带笑说道:“你这畜牲今日遇着对手了。你此后是我胡家的牛了,你想不吃苦,就得听我的话,此刻好好的跟我回家去,从明天起,每天与我对打一两次,我给好的你吃。”

说得大鹏大笑起来。

两个长工已跟在大门口探看,至此都跑出来,竖出大指头对起凤称赞道:“二少老板真是神力。古时候的楚霸王,恐怕都不及二少老板的力大。”

说得大鹏起凤都非常高兴。起凤牵着这牛才走了十几步,这牛陡然将头往下一低,想把起凤牵绦的手挣脱,不料起凤早已注意,只把手一紧,头便低不下去。起凤举手在牛颈上拍了两巴掌说道:“你这畜牲在我手中还不服吗?若恼了我的火性,一下就得断送你的性命。”

这牛实在古怪,经过这番反抗之后,皈佛皈法似的跟着一行四人到家,一点儿不再显出凶恶的样子了。

次日早起,又和起凤斗了两次,到田里去做工夫的时候,只要有起凤在旁,它丝毫不调皮,平常也不斗别人。起凤找它打对手的时候,方肯拼全力来斗,竟象是天生这一条牛,给起凤练武艺的。起凤的父亲见自己两个儿子,都生成这样大力,又性喜练武,不愿意下田做农家工夫,便心想:我胡家虽是历代种田,没有文人,然朝廷取士,文武一般的重要,我何不把这两个儿子认真习武,将来能凭着一身本领,考得一官半职,岂不强似老守在家里种田?主意既定,即商量同乡习武的人家,延聘了一个专教弓马刀石的武教习来家,教大鹏兄弟习武,把以前学的拳棒工夫收起。

这年夏天,大鹏兄弟叫长工扛了箭靶,在住宅后山树林阴凉之处,竖起靶子习射。

这日的天气异常炎热,又在正午,一轮火伞当空,只晒得满山树林都垂头禅叶,显出被晒得疲劳的神气,鸟雀都张嘴下翅,躲在树阴里喘息,不敢从阳光中飞过。大鹏兄弟射了一阵箭,累得通身是汗,极容易倦乏,一感觉倦乏,箭便射不中靶,两人没精打采的把弓松了,坐在草地下休息。他兄弟射箭的地方,过树林就是去樊城的大道,不断的有行人来往。大鹏、起凤刚就草地坐下,各人倾了一杯浓茶止渴,只见一个背驮包袱的汉子,年约四十来岁,一手擎草帽当扇子扇着,一手从背上取下包袱,也走进树林来,拣一株大树下坐着,张开口喘气,两眼望着大鹏兄弟手中的茶杯,表示非常欣羡的样子。

大鹏这时刚把杯中的茶喝了大半,剩下的小半杯有沉淀的茶水,随手往地一倾,这人看了只急得用手拍着大腿说道:“呀!好茶,倾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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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笑道:“我这里有的是,倒一杯请你喝吧!”

这人喜得连声道谢,忙起身接了茶,一眼看见树枝上挂着两把弓,随口问道:“两位是习武的么?”

大鹏点头应是。这人一面喝着茶,一面笑道:“两位的本力虽好,但是射箭不在弓重,越是重了越不得到靶,就到靶也不易中。”

大鹏兄弟听了都诧异道:“你也是习武的么,你姓什么?”

不知这人是谁,且俟第七十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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