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去后,公馆里所有的把式都走了来,一个个笑嘻嘻的问张文达昨夜不曾受惊么?
张文达气忿得不知如何才好,人家分明是善意的慰问,心里尽管气忿,口里却不能再说出夸大的话来。大家用过早点之后,周兰陔独自走到曾振卿家来,只见曾振卿正在亭子楼中,和龙在田说笑得十分高兴,见周兰陔进来,连忙起身让坐。曾振卿笑闻道:“听说你们公馆里,新近花五百块大洋一月,请了一个张教师,你们大少爷非常敬重他,每日带他坐汽车吃花酒,并给他换了一身新的绸绫衣服,你们同在公馆里当把式,看了也不难过吗?”
周兰陔乘机笑道:“难过又有什么办法?我自己只有这种本领,就只能受东家这种待遇。一个人的本领大小,岂是可以勉强得来的吗?”
龙在田笑问道:“你们那位阔教师,今天怎么样,没有出门么?”
周兰陔知道这话问得有因,即指着龙在田的脸大笑道:“昨夜的勾当,果然是你这缺德的干出来的,你真不怕气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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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振卿笑道:“这事是我怂恿溜子干的,今早起来,你们公馆里是如何的情形,你说出来给我们开开心。”
周兰陔将早起的情形,细说了一遍道:“我们大少爷本疑心是溜子干的。”
龙在田不待周兰陔说下去,急跳起来问道:“怎么说呢?你们老太太昨夜丢了一串翡翠念珠吗?大少奶奶也不见了珠花吗?你这话真的呢,还是开玩笑的呢?”
周兰陔正色道:“这般重要的事,谁敢开玩笑!据我们大少奶奶说,珠花不过值三四千块洋钱,算不了什么,那串翡翠念珠,计一百零八颗,没有一颗不是透绿无瑕的,曾有一个西洋人见了,愿出十万块洋钱买去,老太太说,休说十万,就有一百万块钱,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串来。”
龙在田急得连连跺脚道:“这还了得,我这回开玩笑,竟开出这么大乱子来,我如何对得起他们老太太,我龙在田就要抢劫,就穷困死了,也不至去抢盛老太太的贵重东西。”
曾振卿在旁也惊得呆了。周兰陔道:“我们大少爷和我也都觉得这事不象是你溜子干出来的,不过事情实在太巧了,怎么不先不后就有这个能为比你还大的人,给你一个马上打屁,两不分明呢?”
曾振卿道:“既然出了这种怪事,我两人今天倒非去盛家走一趟不可。我们去把话说明白,并得竭力替他家将这案子办穿才好,不然,象兰陔和我们有交情,知道我们的品行还罢了,在不知道你我的人,谁肯相信你不是见财起心,顺手牵羊的把念珠、珠花带了出来?”
龙在田点头道:“我一定要去走一趟,不过这事倒使我真个为难起来,据我想做这案子的,必是一个新从外道来的好手,并且是一个独脚强盗,表面上必完全看不出来。”
周兰陔道:“这是从何知道的?”
龙在田道:“盛公馆里面,值钱的东西,如珠翠、钻石之类,谁也知道必是很多的,这强盗既有本领,能偷到这两件东西,难道不能再多偷吗?这种独脚强盗的行径,大概都差不多,尽管这人家有许多贵重东西,他照例只拣最贵重的偷一两件,使人家好疑心不是强盗,甚至误怪家里的丫头、老妈子,他便好逍遥法外。这种强盗是从来不容易破案的。昨夜倘若不是有我去与张文达开玩笑,他老太太和大少奶奶,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发觉不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便是发觉了,也决不至就想到有大盗光临了,因为门窗关好了不曾动,各处都没有被盗的痕迹,不疑心丫头、老妈子却疑心谁呢?若是上海在圈子里面的朋友做的案子,不问是那一路的人,我都有把握可以办活。”
周兰陔道:“本埠圈子里的朋友,不用说没有这样本事的人,便有也不会到我们公馆里下手。你们两位肯去公馆里看看很好,并不是为去表明在田哥的心迹,这事非有两位出头帮忙,是没有物还教主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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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振卿问道:“你们少爷没打算报捕房么?”
周兰陔道:“张文达曾劝我们少爷报捕房,少爷不肯,我们大家也不赞成。”
龙在田道:“我们就去吧,和你们少爷商量之后,好设法办案。”
三人遂一同出门到盛公馆来。
周兰陔在路上对龙在田说道:“张文达那饭桶,因料定他的衣服,是你偷搬到大步爷**去的,咬牙切齿的要我带他来找你算帐,我和大少爷都断定你不至偷老太太的东西,不许他同来。如今你到公馆里去,免不了要与他会面。他是一个尽料的憨头,若证实了是你使他栽这么一个跟斗,他一定非和你拚命不可,我觉得你犯不着与他这憨头反对,最好昨夜搬衣被的事,不承认是你干的,免得跟他麻烦。”
龙在田笑道:“我若怕他麻烦,也不是这么干了,谁去理会他,我去与他没有什么话说,无所谓承认不承认。
他是识相的不当面问我,我自然不向他说,他不识相时,我自有方法对付他。”
曾振卿笑道:“你到如今还不知道溜子的脾气吗?你就把刀搁在他颈上,教他说半句示弱的话是不行的。”
周兰陔便不再往下说了。
不一会到了盛公馆,只见盛大少爷正陪着一个朋友在客厅里谈话。周兰陔认识这朋友姓林名惠秋,浙江青田人,在上海公共租界总巡捕当探目,已有七八年了,为人机警精干,能说英国话,在他手里破获的大案、奇案最多,英国总巡极信任他,起初不过跟一个包探当小伙计,供奔走之役,因为很能办案,七八年之间,渐次升到探目,在他部下供差遣的伙计,也有一百多人。他又会结交,凡住在租界内有钱有势的人,无不和他有来往,每逢年节所收各富贵人家送他的节钱,总数在五万元以上,至于办案的酬劳,及种种陋规收入,平均每月有四五千块钱,然而表面上他还有正派不要钱的美名。与他资格同等的人,收入确实在他之上。他与盛大已认识了三、四年,过年过节及盛公馆做寿办喜事,他必来道贺,并派遣巡捕来照料。这日周兰陔动身会龙在田去了之后,盛大到老太太房里,见老太太因丢了念珠,心中闷闷不乐,盛大更觉着急,暗想报捕房无益,反惹麻烦,不如打个电话,把林惠秋找来,托他去暗中探访,或者能得着一点儿线索也未可知。主意已定,便亲自摇了个电话给林惠秋,林惠秋立时来了。盛大将早晨发觉被盗的情形说了,并带林惠秋到自己房中及老太太房中察看了一遍,回到客厅里坐下说道:“这是一桩最棘手帕案子,不瞒你大少爷说,最近一个礼拜之内,像这样的大盗案,经我知道亲去勘查过的,连府上已有十七处了。捕房因一件也不曾办活,不仅妨碍地方治安,并关系捕房威信,暂时只好极端秘密,现在全体探员昼夜不停的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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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惊讶道:“这强盗如此大胆吗?那十六桩盗案都曾报告捕房吗?”
林惠秋摇头道:“没有一家向捕房报告,都是自家不愿张扬出来,各人暗托有交情的探员,或有声望的老头子,明查暗访,我为这强盗猖獗得太厉害,就是总巡没有命令,我不知道便罢,知道就不能不亲去勘查一番,看这十七家的情形,毫无疑虑是一个强盗干出来的。”
话才说到这里,周兰陔引着曾、龙二人进来。他知道林惠秋的地位,恐怕龙在田不认识,随便说出与张文达开玩笑的话来,给林惠秋听了误认做嫌疑犯,遂首先给曾、龙二人介绍,将林惠秋的履历说出来。林惠秋因自己事忙,又见有生客到来,即作辞走了。
盛大送到门口转来,龙在田问道:“他是捕房的探目,怎么不在这里多商量一番。”
盛大道:“他说近来一礼拜之内,和我家一般的这种盗案,共有十七处了。你看这强盗不是胆大包天吗?”
龙在田对盛大作了一个揖道:“对不起,我昨夜凑巧和府上的张教师寻开心,将他的衣服、被卧,一股脑儿送到你**,那时正是半夜一点钟的时分,我一分钟也没停留,就回到吴兴里睡了。方才兰陔兄到我们那里,始知道竟有人在我之后,偷去很贵重的东西,我此刻到这里来,一则必须对你把话说明白,以免老太太恼恨我龙溜子无人格。
外面和人做朋友来往,探明了道路,黑夜即来偷盗;二则我和振卿对于这案子,情愿竭力追缉,务必将案子办穿。”
盛大也连连作揖道:“两位大哥的好意,我非常感激。至于恐怕我老太太疑心龙大哥,是万无此理的。龙大哥是何等胸襟,何等身份的人,我们岂待表白。昨夜所失的,若是旁的物件,哪怕值钱再多,我也不打算追究了,无奈那念珠是我家老太太平日爱不释手的,自从发觉失了之后,今天简直不见他老人家有笑容,因此我才用电话把林惠秋找来。据林惠秋说,近来已出了十七桩这种盗案,可见舍间这番被盗,与龙大哥昨夜的事毫无关系。不过这个强盗,非寻常强盗可比,林惠秋在总巡捕房,虽是一个有名的探目,我恐怕他还没有破获这强盗的能力。两位大哥肯出力帮忙,是再好没有的了。”
龙在田道:“办这种奇离的案子,全看机会怎样,倒不在乎办案的人本领如何,机会凑巧时,破获也非难事。”
曾、龙二人当时细问了念珠和珠花的式样,并在老太太房间四周及房顶细看了一遍,竟看不出一点儿痕迹来。龙在田便对盛大说道:“这案子竟使我毫无头绪,只得去找几个本领大,交游宽的朋友商量,有了头绪再来给你回信。”
说毕,和曾振卿作辞出来。
盛大送出门外,恰好张文达从外面回来,一见龙在田从里面走出,仇人见面,不由得圆睁两眼望着龙在田,满心想上前去质问一番,因在马路旁边,觉得不便,加以昨夜的事,张文达心里尚不敢断定是龙在田干的,不得不勉强按纳住火性,横眉怒目的见龙在田大摇大摆着走了,才走进公馆赶着盛大少爷问道:“溜子对少爷如何说,他抵赖不是他干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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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此时对张文达,已不似前几日那般钦敬了,当即鼻孔里笑了一声答道:“好汉做事好汉当,龙溜子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他做的事怎肯抵赖。”
张文达问道:“老太太的念珠和大少奶奶的珠花,他送回了没有呢?”
盛大道:“那东西不是他偷去的,如何能由他送回来?”
张文达道:“昨夜的事,果然不是他做的么?少爷的见识真了不得,亏了周把式阻拦我,不教我回去,不然就得闹出笑话来。”
盛大笑道:“去了也没有什么笑话,东西虽不是他偷的,你的衣服、棉被,却是他和你寻开心,搬移到我**去的。”
张文达脸上陡然气变了颜色说道:“也曾亲口对少爷说是他干的么?”
盛大道:“他觉得对不起我,向我道歉。”
张文达不待说完,气得掉头往外就跑。盛大知道他是去追赶龙在田,恐怕他追上了,在马路上打起来?双方都被巡捕拿到捕房去,两下的面子都不好看,连忙高声呼唤:“张教师转来!”
张文达只顾向前追赶,两耳仿佛失了知觉,盛大这一高声呼唤,张文达虽没听得,却惊动了这些把式,一齐奔上前来问什么事,盛大道:“张教师追赶龙在田去了,你们快追上去将他拉回来,明白说给他听,上海马路上不能打架。”
这些把式听了哪敢怠慢,一窝风也似的往前追赶,追到半里远近,只见张文达满头是汗的走回头来,见了众把式唉声叹气的说道:“那可恶的忘八蛋,不知逃往哪条路上去了?不见他的踪影,马路上过路的人,倒大家把我望着,更可恶的是前面有一个巡捕,将我拦住,问我为什么这么乱跑。我见追赶不上,只得暂时饶了那忘八蛋。”
众把式道:“幸亏你没追上,你不知道租界马路上不许人打架的么?你若追上了龙溜子,不是有一场架打吗?那时对不起,请你进巡捕房里去,不坐西牢就得罚钱。”
张文达道:“难道巡捕房的外国人不讲理吗?我没有犯法,倒要我坐牢,罚我的钱,姓龙的半夜偷进我的卧房,倒可以不坐牢、不罚钱吗?”
众把式道:“那又是一回事,巡捕房不管。租界的规矩,不许有人在马路上打架,打架两边都得拿进捕房,一样的受罚。大少爷就怕你上当,特地叫我们追上来。”
张文达没得话说,只得怀着一肚皮的怒气,同回公馆。
盛大从这日起,因心里不快活,每日去外面寻开心,也不带张文达同去。盛公馆的人,见大少爷终日不在家,对于摆设擂台的事,虽还不曾搁下,但都不甚踊跃。张文达看了这情形,心里越发难过,但是又不敢向盛大催问,只能问屈师爷和周兰陔,擂台还是摆也不摆?屈、周二人一般的答道:“公馆里出了这种大盗案,还没有办出一点儿线索来,老太太闷得什么似的,大少爷每日为办这案子,奔走不停,哪里曼有闲心来摆擂台?不过报上的广告登出去了,捕房也办好了交涉,摆总是要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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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达只要擂台仍有摆的希望,便不能不耐着性子等候。
光阴易逝,不觉已过了一个礼拜。这日盛大刚用了早点,安排出外,门房忽报龙在田来了。盛大心想他来必有消息,忙迎出客厅来,只见张文达正在揎拳捋袖的厉声对龙在田道:“我与你有什么仇恨,你存心这般害我丢人,我也找不着你,难得你自己到这里来,你不和我说个明白?哼,对不起你,请你来得去不得。”
盛大向两人中间将双手一分说道:“这事已过去多久了,不用说了吧!”
张文达急得暴跳嚷道:“不行。不行!我这跟斗太栽得厉害了。”
龙在田反从容不迫的笑道:“教师爷,请息怒,有话好慢慢儿说。我若是害怕,也不上这里来了,你要干文的,或要干武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忙什么呢?大少爷请坐,他独自闷在肚子里气的难过,索性让他和我说明白倒好。”
张文达问道:“干文的怎么样,干武的怎么样?”
龙在田道:“文的是你我各凭各的能耐,选定时候,选定地方,决个胜负;武的是你我两人都得站在不能移动脚步的地方,凭证两方的朋友,一个一刀对砍,谁先躲闪谁输,谁先倒地谁输。”
张文达听了这武的干法,倒吓了一跳问道:“世间有这样笨干的吗?”
龙在田笑道:“你说这干法笨吗?这办法再公道没有了。两人都不许移脚,不许躲闪,输赢一点儿不能含糊,不象干文的有腾挪躲闪可以讨巧。你不相信世问有这种笨干法,我不妨拿点真凭实据给你看看。”
边说边解衣,脱出上身赤膊来笑道:“你看我这身上有多少刀瘢?”
张文达和盛大两人看了他这赤膊,都不由得吐舌,原来两肩两膀及胸膛,大小长短的刀瘢,纵横布满了,长大的从刀缝里生出一条紫红色的肉来,凸起比皮肤高出半分,短小的便只现出一条白痕。盛大指点着数了一数,竟在一百刀以上,问道:“你被人砍这么多刀,还不倒地吗?”
龙在田道:“我生平和人干这个,已有二十多次了,头颈上大腿下还多着呢!生平只见一个狠手,他砍了我七十一刀。”
盛大问道:“你砍他多少呢?”
龙在田道:“我也砍他七十一刀,到七十二刀时他不能动了,我还是走回家。自己敷药。这是我湖南上四府人最公道的决斗法,最好钉四个木桩证河中间,坐划船到木桩上去,每人两脚踏两个木桩,凭证的朋友坐在划船上看杀,谁躲闪便谁先下水。”
张文达道:“这干法不好,我跟你干文的。”
龙在田哈哈笑道:“我也知道你只够干文的,那还不是现成的吗?你如今正要摆擂台,我随便什么时候,到台上来送给你打一顿好了,不过我现在还有话和你说,你在这公馆里拿五百块洋钱一个月当护院,我把你的衣服被卧移动一下,并不曾偷去,你倒拼死拼活的要找我见个红黑,这公馆里老太太、少奶奶被盗偷去值十多万的珠翠,你反安闲得和没事人一样,当汉子的应该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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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达羞愧得胀红了紫猪肝色脸说道:“我心里正急得和油煎火烧一般,哪里还有一时半刻的安闲,无奈我初到上海来,对这种强盗,简直摸不着门路,我也没有法子,我若知道那强盗的下落,我还能顾自己的性命,不去捉拿他么?”
龙在田点头笑道:“你这倒是老实话,我如今知道那强盗的下落了,你肯拼着性命去拿么?你我说了话要作数的,如果你的性命没拼掉,却给强盗走了,便不能算是你拼着性命拿强盗。”
张文达想了一想道:“我是不能上高的,倘若那强盗不和我交手,见面就上高走了,却不能怪我不拼命。”
龙在田道:“我们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只要你不贪生怕死,便有办法。”
张文达问道:“你知道那强盗现在哪里?请你带我去拿他,看我是不是一个怕死之徒。”
龙在田道:“你不用忙,此刻还早,我们去拿的时候,再给信你,对不起你,请你去外面坐坐,我因有话和你大少爷商量,除你大少爷以外,不能有第二个人听。”
张文达忽然现得很欢喜的对龙在田连作几个揖道:“你龙爷能把这强盗查出来,带我去捉拿,我心里真快活,以后无论你龙爷教我怎样,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说毕,几步跑出客厅去了。龙在田点头笑道:“这是一条可怜的牛,只能用他的气力,除了气力是一点儿用处没有。”
盛大问道:“听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好象已经查出下落来了,究竟事情怎么样?”
龙在田叹了一口气道:“这强盗的本领实在太大了,我虽已自觉的确不错,但还不敢下手,不过我已布置了不少的人在那强盗附近,今日就得请你同去捉他。”
盛大慌忙一躬到地说道:“谢谢你。这事我心里感激,口里倒没有话可说。你知道我手上一点儿工夫没有,不但不能帮着动手捉拿强盗,恐怕有我在旁边,反而妨碍你们的手脚。”
龙在田摇头道:“这事你也用不着谢我,实在合该那强盗倒霉,凑巧与我同在那一夜到这公馆里来,使我不能不管这回事,若不然,直到明年今日也不会破案。请你同去,并不是要你帮同动手捉拿他,只因那强盗所住的地方,非有你不能进去。”
盛大听了诧异道:“这话怎么说?究竟那强盗是谁,住在哪里,何以非我不能进去,难道是本公馆的人偷了么?”
不知龙在田说出什么强盗来,且俟第七十四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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