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
满眼的一丝不挂搔首弄姿的女人。
销魂的糜烂之音蠕动着,扎进霍一鸣的耳朵,让他有些恶心。但是,在这群**的女人之中却有一抹亮色——那同样是一个**的女人,所不同的是她的美,美得令人窒息、令人抑制不住最原始的冲动。她的胸饱满而挺立,她的腰肢柔软,不堪盈盈一握,她的双腿紧致有力,她不动,却比那些卖弄**的女人吸引人一千倍一万倍也不止,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挑动着你的神经,挑逗着你心底最邪恶的想法。
霍一鸣只觉得血往上冲,似乎浑身都被熊熊的烈火炙烤着。但这时他忽然做了一件事,他脱下自己的长衫,兜头朝那**的女人罩去,自己却身如大鸟一般腾空而起向着二楼掠去——霍一鸣看到了那公子哥的身影。那女人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她一把抓过长衫,和身朝霍一鸣扑去。霍一鸣为了避免和他肌肤相触,只得将身子一展,向着另一个方向落了地,那女人却也随之落在了霍一鸣眼前。
女人娇笑着:“小相公不要着急往屋子里钻嘛,只要你愿意,小女子这副身子随时都是你的。”
她一笑起来,更增五分媚态,直要勾人神魂,霍一鸣不敢看她,低头道:“小人家中自有妻儿,姑娘这番美意,小人不敢领受,还请姑娘自爱自重。”
女人仍旧笑得勾魂,葱葱玉指已抚上了霍一鸣脸颊:“这屋里还有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够咱们逍遥两辈子了,小相公何不抛下家中那黄脸婆,跟小女子过神仙样的生活去?”
霍一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忽然又做出了一个举动,他抓住女人的双手,身子一倾,女人就像稻草一般飞到了楼下去了。
看着女人坐在地上,满脸错愕,霍一鸣笑道:“毒寡妇,你这样的年纪做我妈还差不多,又怎么能嫁我呢,哈哈哈……还你的八爪毒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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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蛇一般从地上滑起来,顺手将长衫一抖,把霍一鸣打回的暗器卷落,跳脚骂道:“你个天杀的鬼见愁,老娘年纪轻着呢,比你家里那黄脸婆还年轻十岁、二十岁!”
霍一鸣哈哈一笑,身子一连几纵,冲上楼顶,但见火光绕着月上柳梢楼蔓延而起,早没了那公子哥儿的身影。
四
荒漠,距京四百七十七里,凌晨。
没有水,没有食物,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地点。
霍一鸣就在漫天的星光里摸黑走了一夜,这里荒无人烟,更找不到歇宿的地方,如果躺在野地里,说不定在你睡着的时候就成了野狼们果腹的美餐。霍一鸣只好一直走,他不能更不敢停下,白天的沙漠能把人烤成肉干,而晚上的沙漠会把人冻成冰棍,只要一停下,霍一鸣面临的只有死亡。
上半夜的时候借着天上星斗的位置,霍一鸣还分辨得出方向,但是接近日出那会儿却突然生出了大片大片的乌云,霍一鸣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么方位了。
在这种地方,大自然完全是主宰,他让你死,你就不可能让你多活一分钟。大自然若发起怒来,日月无光,天地震撼,前一刻烈日炎炎,后一刻,可能就是大雨瓢泼了。
所以霍一鸣只有听天由命。
乌云没有带来瓢泼的大雨,但是却带来了致命的沙尘暴,那乌云其实是被沙尘暴卷过来的——铺天盖地,日月失色。
幸而,霍一鸣还有一匹骆驼。
沙漠里的骆驼就像是海洋里的船只,万万缺不得,否则任你本领通天,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匹骆驼非但帮霍一鸣躲过了沙尘暴,还帮他找到了水源。
然而,躲过致命的沙尘暴、解决致命的淡水问题,并不意味着霍一鸣就捡回了性命。
因为,霍一鸣还遇上了人。
人不致命,致命的是一群杀人的人;杀人的人也许不致命,但霍一鸣遇上的,却是致命的、要杀他的人。
四个人,四柄剑,四只致命的手。
若是在平时,霍一鸣并不惧怕,至少,他还能拼命,可是现在,他早被蒸干的汗水又渗了出来,他知道,他连拼命的资本都没有了。
但他从来都不是站着等死的人,所以他还是先动了。剑如流星,直奔最左边那个看起来最弱的矮子。
可是一出手,霍一鸣就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足以致命的错误,那个矮子也许是这四个人里面最强的,因为霍一鸣已认出来,那个矮子是“沙漠之狐”,北部荒漠、草原一带最强悍的响马。
霍一鸣一动,那四个人也跟着动了,四柄剑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将霍一鸣裹在其中。霍一鸣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悍匪居然也能使出如此稳重的剑阵出来,然后他的心也开始往下沉,因为他看出来,那剑阵不但稳重,而且毒辣,剑剑都朝着霍一鸣的要害奔去,稍不留神,非死即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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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一鸣只有一个选择:躺下。
所以他立刻就躺在了地上,四柄剑的方位无所不包,但就是没人会想到对手突然自己就躺下去了,剑阵就在这瞬间有了一点顿滞,就是这么一点,便让霍一鸣有了可乘之机。但见霍一鸣身子一缩,一团球也似凌空弹起,那剑阵变化快极,四柄剑随之刺进霍一鸣背部、肋部、肩部和腿部,霍一鸣将身子一转,只听得数声尖叫,那四人直挺挺地躺倒下去,喉咙里标出一人高的血出来,眼神里面还交织着不甘、愤怒和诧异。
就是剑阵显出破绽那一瞬之间,霍一鸣以身试法,将身体缩成一团飞起,那四人忙乱之间,不能细辨霍一鸣要害之处,只顾把剑往霍一鸣身上攒刺,四柄剑刺入霍一鸣身体,自然要卡上一下,霍一鸣的剑就是在这个间隙要了他们的命。
霍一鸣受创,虽然只在血肉而未伤经脉要害,但也实在不轻。他不死在“沙漠之狐”手中,接下来就可能入狼腹了,因为他现在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被干燥的沙子一点点吞噬而无能为力,别说是狼,就算现在来一只绵羊,也能轻易将他踩死。
兀鹫开始在头顶上盘旋。霍一鸣想,自己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这些兀鹫马上就会引来豺狼野狗这些畜生,把自己和血带肉地大口吞掉。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反抗呢,死在“沙漠之狐”这些人的手中也许会好受一点,再怎么着也好过被畜生吃进肚子里去。
“鬼见愁”这下真的要见着鬼了,不知道那些大鬼小鬼无常鬼们见到他会不会发愁呢?
五
草原,距京七百一十里,清晨。
阳光很暖。
现在正是太阳慵懒着打哈欠的时候,不像正午时候那么炽热得让人想发疯,也不像傍晚时候冷冰冰阴暗暗的毫无生气,现在的太阳很可爱,让人很留恋。
霍一鸣闭着眼睛享受这份温暖的气氛。
他一醒来就感觉到阳光了,身子下面软绵绵得也很舒服,只是口干得有些不适。霍一鸣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记得他的意识最后停留的时刻,是一头独狼踩在他身上舔舐他的鼻子的时候,那感觉竟是十分地惬适,竟让他解脱似的睡了过去,而一觉醒来,他就在这里了。
霍一鸣没有睁眼,他不敢睁眼,只怕这份惬意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睁眼就再也感觉不到了。可是,他又不得不睁开眼睛,因为有人正往他口唇上滴水,他实在太渴了,那些水根本不足以湿润他的喉咙,所以他还是“醒”了。
一双玉脂般几乎透明的手掌最先进入了霍一鸣的视线。不是幻觉,阳光还在,水还在,那双晶莹的玉手也在。
“你醒了?”那双“玉手”的主人说道。声音倒是让人感觉还是在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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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一鸣先夺过水瓢“咕嘟嘟”一阵牛饮才开口:“是你救了我?”
“玉手”的主人笑眯眯地看着他,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调皮着。霍一鸣还在纳闷,这么一个娇弱的年轻女孩儿是怎么把他从沙漠的狼堆里拉出来的。
“是我哥,”女孩儿道,“他去集市上置办货物,路过救了你。我哥说当时你被三头大狼围着,幸亏旁边还有别的死人,大队的狼群也还没有赶到,他才给你捡回一条命。”
“谢谢你们,善良的草原人,不过我不能报答你们,我现在必须要走了。”霍一鸣立刻从柔软的毛毯上起来便要离开。
女孩子很惊讶:“为什么这么急?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呢!”
“我必须要走。我耽误的时间够多了,现在不走,只怕再也来不及去完成我的使命了。”
“使命?什么样的使命需要你拿性命去博取?”女孩子歪着头。
“正义!”霍一鸣握紧了拳头,“为了正义!即使是死,我也决不能让罪犯逍遥法外!”那妇人绝望的眼神混着那公子哥儿嚣张的神情又闪现在霍一鸣眼前。
“你……还会再回来吗?”女孩儿的眼光暗淡下去。
霍一鸣摇头:“我可能会死。就算不死,那人通天的后台也不会放过我,他既然能搬得动黑道、白道、官道上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我的师兄弟们也没有能够出面帮我的,这一场阵仗,终究只能是鱼死网破。我不能报答你们,但起码不能连累你们,我必须离开。”
“那你能不能留下来,远离这场硝烟?”
霍一鸣苦笑:“不可能。因为我已在心里做下了承诺,一个关于正义和良知的承诺。”
“可是,你的家人呢?他们怎么办?”女孩儿试探着。
霍一鸣的心揪了一下,他只能闭上眼睛:“这条路终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霍一鸣不愿再说,他转身就走,女孩儿追出蒙古包,噙着泪叫道:“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
“那对你没好处。”霍一鸣低沉的声音消失在雾气的氤氲之中。
六
玉锋山,距京一千里,正午。
玉锋山的形状就像是一柄倒插的刀子似的,拔地而起,直冲冲地插入天际。“刀锋”上满是常年不化的积雪,像美玉一般晶莹剔透。
美的东西一般都很致命。
数百年来,不断有人惊讶于玉锋山的美,不断有人想要攀上山顶征服她,所以,也不断有冻毙的、跌死的尸体堆积在玉锋山的上,几乎没有人成功过。
是的,“几乎”没有人,因为现在就有人爬到了山顶,而且他还诧异地看到,山顶上居然还有一座白玉般的、也像是刀刃的庄院。
鬼见愁站在了玉锋山庄的的门口。
若有人犯了事,想避开追捕,这里无疑是最好的藏匿地点,没有人能爬上山顶,没有人能发现山顶上的庄院,更没有人能将他抓捕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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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错了,这次他遇上的不是人,是鬼,是鬼见了都发愁的追命者。
所以,霍一鸣出现在了那公子哥的面前。准确的说,霍一鸣是站在了公子哥前面那个人的眼前。
一身黑衣,手中拿着一个同样乌黑的长铁链,他的脸色同他的装扮一样透着浓重的黑。
“大师兄?”霍一鸣面无表情,但他的内心涌动着强烈的悲愤——这个保护凶手、阻止办案的黑衣人竟是六扇门的捕快,竟是向来以严明正义立身的十六神捕中的老大“黑面神”王文豪。
“放手吧,这个人你惹不起,就到此为止吧。”王文豪叹气。
“为什么?”
王文豪沉默着,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口道:“我是他的保镖,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可你是十六神捕,你是黑面神,你怎么能纵容他伤天害理!”霍一鸣的语气不是在质问,而像是一头受伤狮子的低吼。
“这个人的后台不可能有人搬得动,我不得不遵从他,即便是他要我的人头,我也只能双手奉上。”
“让他来,让他把我抓去,看看到了京师,谁没有好果子吃!”公子哥尖声叫道,“就他一个小小的捕快,能把我怎么样?你还非得带着我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受罪!王文豪,你别拦着他!”
“你知道你的身份,”王文豪没有回头,“闹开了对你也没好处。而且,现在他只怕还会杀了你!真的打起来,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不就是一个捕快吗,怎么能随便杀人?”公子哥的声音低下去,嗫嚅着说。
“对于你这种渣滓,十六神捕向来不手软,律法惩治不了你,我们就以暴制暴!”霍一鸣也没有看他。
“我跟你回去,放过他,你还是六扇门的捕快。”王文豪退了一步。
“不抓到真正的凶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你以为我还能做好捕快吗?‘万事大不过一个正义的良心’,大师兄,我记得这句话你是说过的。”
“你一定得拿他?”
天冷得很,雾气迷离了他们的眼睛,看彼此都有些飘忽。
“拿剑吧,用你王文豪的身份,跟我打一场。”霍一鸣的语气平静下来了。
王文豪看了一眼手中的黑铁链,苦笑了一声,把它扔在地上,从腰带里抽出一把火红色软剑。剑身迎着雪光,闪烁着吞吐不定的神芒,像一条吐着信子赤练蛇。
霍一鸣吐气,大叱一声,剑随声到,势若奔雷,直冲王文豪脖颈。王文豪心底陡得一凉,霍一鸣一上来就下拼命杀手,也容不得他多考虑,闷哼一声,红色软剑直奔霍一鸣心口,同时吸一口气,将身子缩进一寸。
王文豪一剑刺入霍一鸣左胸,却见霍一鸣那剑在自己喉前一转,脱手飞出,流星一般直追那公子哥而去。王文豪吃了一惊,亟欲回身遮拦,却给霍一鸣一把拉住右手,红剑又刺入三寸,染着鲜血,迸溅在王文豪脸上。只听那公子哥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血花在喉间绽放开来,他的身子倒下,剑刃就戳在他的喉头,和着血光,在寒风里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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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忘了,我是‘鬼见愁’!”
这是霍一鸣留给王文豪的最后一句话。
王文豪绝望地看着一地扎眼的血色,慢慢地跪下去……尾声
当扬臣把霍一鸣的死讯告诉她的时候,她还在为他缝补着过冬的袄子。
“今年的天冷得很,一鸣没身袄子怎么过得去呢?唉!”她说,声音很平静,也很温柔。
她向来都是这个样子,可是那声叹息里浸**的哀伤,令扬臣的心狠狠地吃了一击。他说:“王文豪投案,把所有事情都自个儿揽了。他昨儿个在狱里自杀,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那人后台的秘密了。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来打扰嫂子了。”
“嗯。”她应着声儿,仍旧在缝他的袄子。
“嫂子,霍师兄他……”
一丝鲜血从她的指尖渗出,一如她的泪水,流淌在心头:“正义,终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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