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雪夜。
狂风。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很干净,看起来让人很舒服。他的手苍白,却极有力量。
他用左手握着剑,食指轻轻贴在护手上。
风雪,似已将他吞没。
他就站在雪地里。
站在他对面的人只觉得冷,身冷,血冷,甚至连骨头缝里都好像有冷风吹进来,可额头上还是一直不停地冒着汗。
“还不动手?”他的嘴角现出一丝轻蔑的笑,“那我可动手了啊!”
他往前跨出一步,在雪地上留出深深的脚印,他对面的人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
第一个死人
“死者叫李保,男,年纪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间,身世不明,看打扮似乎是外地的客商。应该是昨晚上冒着风雪走来的,然后体力不支而摔倒,最后冻毙在雪地里。”这是捕头刘毅在大致看了现场的情况之后做出的初步推断。
“谁报的案?”县令曹金成用大拇指的指关节顶着自己的下巴颏问道。多年的断案经验让他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住在这条街上的刘老汉。他早晨出门打酒,走到这里给绊了一跤,结果发现绊倒他的是个死人,就急急忙忙跑来找我了。”刘捕头答道。
曹县令眼睛里突然精光一闪,急忙蹲了下去,撕开死者胸口的衣服,道:“刘捕头你看!”
刘捕头也蹲了下去,顺着曹县令的目光仔细一看,讶然道:“好快的剑!”
只见死者胸前有个一寸来宽的伤口,直透心脏而过,只在伤口旁边留下了细微的一点点血丝。只因那伤口实在太过细微,也没有大量的血液渗出,所以竟瞒过了刘捕头的眼睛。
只有足够快的剑,才能留下不出血的伤口。
曹县令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喃喃道:“一剑穿心,不留血痕!我们来了一个很强大的对手啊!”
刘捕头的手忍不住颤抖了:“大人,你是说,‘一剑无血’?”
曹县令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神秘来客
雪还在下。
风还在刮。
刘毅现在就坐在街边的一家客栈里喝闷酒。
七天了,命案始终没有一点线索。就算是凶手真的出现了,刘毅也知道,到时候送命的一定是自己。他的武功,实在不足与那个传说中的“一剑无血”相抗衡。
这时,刘毅忽然看到一个人在雪地里走。他走得很快,甚至比别人跑着都要快许多,但他就是在走,而雪地里竟然只留下浅浅的一排脚印!
刘毅顿时紧张起来,他握了握腰畔的刀柄。
那人几乎是冲进客栈里的,掀起的门帘瞬间带进来一股大风,吹得到处都是鹅毛般的雪花。他头上的积雪在进门之后渐渐化成了水,顺着他的头发滴下来,弄得他有些狼狈。
“小二哥,温一壶酒,来只烧鸡,快点啊!”那人的声音很豪迈。
“哎,好嘞,客官少待。”
不一刻,酒和烧鸡都上桌了,那人迫不及待地撕下鸡腿,就着酒便大嚼起来。
他嘴里塞满了东西,却拉住那跑堂的问道:“小二哥,县衙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不远,顺着这条街往前走,到第三个路口向右拐,走两步就能看到县衙的大门了。”
“好,谢谢啦。”
“哎,客官您跟我一跑堂的客气什么?”
便在这时候,刘毅的助手跑了进来,附耳道:“刘捕头,又死人了,是两条街外的王秀才……”
话未说完,却见那奇怪的来客飞身而起,向着门口便要冲出去。
刘毅喝一声道:“哪里去!”拍掌便打,那人头也未回,甩手与刘毅对了一掌,刘毅踉踉跄跄地退了三步,那人却早飞身出了客栈。
第二个死者
那人一路不停,直奔出两条街,看准了有官差把守的门户,直直地就闯将进去。
守门的把手一伸,还没来得及问话,只见那人身子一软,竟如游鱼一般滑了过去。
曹金成正在屋内勘验尸体,见有不速之客闯入,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这一喝倒把那人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县令竟也身怀武功,而且这一喝显然功力不弱。那人一亮自己腰间的金牌:“六扇门捕快安辛。”
“铁爪神鹰?”
“嘿,你倒听说过我这诨号,不知县令大人怎么称呼?”
“曹金成。”
安辛又是一愣,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刘毅跟安辛轻功相差得远,这时候才赶过来,举刀便砍:“贼人休得意!”
安辛轻轻伸手一托,刘毅就砍不下去了,只见安辛手腕一转,刘毅的刀就莫名其妙地到了安辛手里。刘毅只能愕然看着安辛不停地笑,笑得腰都弯了下去。
曹金成问:“笑什么?”
“我笑你啊,原来朝廷屡次征召却死活都不肯当官的布衣名捕却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当县太爷,你说可笑不可笑,简直笑死人啦,哈哈哈……”
曹金成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就又转过头去查验尸体了。
安辛也觉得无趣,只好忍住笑,也去看那尸体。
死者是个秀才,叫王伟,屡试不第,如今已有三十来岁了,八年前从别的村子搬过来定居,没有亲人,跟周围邻居交流很少,不存在什么仇家。
刘毅惊叫:“又是一剑无血!”
果然,死者的胸口也是有个一寸来宽的伤口,透心穿过,伤口周围只留下一丁点血丝。
曹金成不说话。
“他杀那客商可说是为财,但这秀才家徒四壁,为什么也遭了毒手?不知道这一剑无血图什么?”刘毅疑惑地道。
没有人猜得到。曹金成正在思考,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铁爪神鹰
“不知道安捕快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抓人!”
“哦?抓谁?”
“张君杰!”
“一剑无血?”
“正是他!”
“你怎么知道他到了本县?”
“我追踪了他十三年!十三年!这十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他的讯息,可是我却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安辛的眼里充满了悲愤和无奈。
“自从那次他在摩崖顶犯了案开始,你就一直追查他?”
“不错,那是我这辈子最失败的一次,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我的兄弟!”这个豪爽的汉子竟也流了泪。
“我这里在七天前才出了命案。”
“我知道。”
“那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因为他两个月前在距此不远的陆秀城犯了案,我在这两个月之内把周围二十八个镇甸全部跑了个遍!”
曹金成长长地叹了口气。
马贼劫掠
“大人,有一群马贼闯来了!”
“什么?”曹金成拍案而起。
“刘捕头正在跟他们打,只怕他不是那群马贼的对手!”
曹金成又惊又怒,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子就飞快的弹了出去。安辛紧随其后,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总跟曹金成差着那么一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