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德说:“开封府的两名死囚和大理寺的两名死囚都被开了枷,但脚镣不除去。我们就在高竿底下待命。大理寺的死囚不愿跟开封府的死囚站在一起,要保持一些距离。我们是普通犯人,他们是皇帝亲批的‘钦犯’,所以有优越感。”
张择端不以为然:“再怎么说,砍头的感觉总是一样的。”
“不一样!”符德说,“大理寺的刽子手技术更精湛,手法干净利落,不会砍到一半再来第二刀。”
符德继续讲述:“少顷,只见一只衔着锦囊的金鸡从城楼上顺着红线降到竿顶。那通事舍人拂袖为号,我们四人便拼命攀援。脚上的铁镣很妨碍爬绳的,但四人都是这样也就公平了。开封府和大理寺肯定都选出了罪犯中的武林高手,他们都想在皇帝和民众面前争光。四人中我和大理寺的一个小个子犯人动作最快,小个子比我还领先一截。那家伙看样子是个飞贼,也许是因为偷了皇宫内院的宝贝才获罪的。他身轻如燕,我却是虎背熊腰,不如他灵巧。爬绳过半时,他已经领先一个身位了。”
“你没戏了。”
“这时他遇到麻烦了,他脚镣的铁链跟绳子缠到了一起。”
“你又有戏了!”
“但我想也没想就探过身去,帮他解开了铁链。”
“真是侠义心肠啊。”
“解开铁链后我才开始想,我失去了得到赦书的机会,接下来该怎么办?也许我可以在到达竿顶木盘后,用削铁掌劈开脚镣,然后跃上城头,顺着城墙向东逃走……我边想边爬,忽然看到那小个子竟停在空中等我。他是要还我的情。等我赶上他了,两人平齐了,他才又奋力向上爬……”
符大闰住了口。
他问魏强兄弟:“怎么样?”
兄弟俩说:“应该我们问你接下来怎么样,你别卖关子啊。”
“我很少有机会对别人讲这种故事。”
“我们也是很少有机会听别人讲这种故事,快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