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怒对曲川:“你想抢我的生意?”
他告诉梅春随:“夜间费一定要交的。我在考虑,是拿这位先生的画来抵账呢,还是把画还给他。”
梅春随细声细气地建议:“您还是把画还给这位先生吧。”
“为什么呀?”
“我知道您做事是有界限的,太阳落山前不收夜间费,太阳落山后就要收夜间费。但我做事也是有界限的,在有些情况下可以不出手,在另一些情况下就非出手不可。今天的情况就属于另一些情况。”
她命令大汉:“伸出双掌!”
大汉一愣,便把卷轴交给曲川:“帮我拿一下。”然后他糊里糊涂地向梅春随伸出两个手掌。
梅春随又命令:“两脚分开,双膝弯曲,蹲马步。马步会吗?”
“会的会的,小学体育课教过的!”
大汉连忙蹲了个马步。
梅春随要大汉蹲马步,不为别的,因为他太高,她够不着他,不好操作。蹲下来就好办了。
梅春随也把双掌伸出,“啪!”四掌相贴。
大汉觉得奇怪:“你的手怎么越来越凉了,是不是身体不好?”
梅春随解释:“不是身体不好。这是梅花拳,你们小学体育课可能没教过。梅花有三弄,我们现在开始弄冰。”
大汉忽然发现:“我和你的手怎么粘住了,分不开了?”
梅春随说:“你从冰箱里拿冻肉的时候,不也会发生粘住的情况?一样的道理。”
大汉要将手挣开,可四只手粘得“贼结实”。而且小姑娘看起来身形单薄,大汉却怎么也拽不动她。
就在大汉拼命使出最后一把劲的时候,弄冰结束了。梅春随手上的局部体温恢复正常。这意味着手和手再也粘不住了。
于是大汉狠狠地摔了出去,像一颗出膛的炮弹!
但在大汉摔出的瞬间,梅春随没忘了在大汉的脚踝上带一把,为了适当减速。
因为大汉背对悬崖。由于被减了速,他跌倒在地时只有脑袋和背部伸出了悬崖。
大汉爬起来,心有余悸地对梅春随说了“谢谢”。
他问:“已经弄了一下了,还有两弄是什么?”
梅春随说:“弄风,弄雪。”
大汉自己加上第四弄——“弄错”,他一边逃走一边大叫:“我可不想被弄疯,然后弄得浑身是血!”
曲川深深感激梅春随的搭救之恩。
他问梅春随:“你会梅花拳,你是梅家人吗?”
“我是梅家人,”梅春随说,“这次跟大尹集团的人回老家玩,没想到跟他们走散了,又忘了带手机……”
曲川赶紧将自己的手机借给梅春随。
梅春随想向爸爸要祝卿堪的手机号码,可是山区信号不稳定,家里电话打不通。
曲川嘀咕着:“大尹集团的人我倒认识一个,他叫祝卿堪。”
梅春随喜出望外:“我就是跟祝卿堪来的!”
曲川就来跟祝卿堪联系。这次他的运气不错,打通了。
祝卿堪在电话里兴奋地问:“你们在哪里?”
曲川说:“我们在天台云梯。”
“我们马上去你们那儿!可是怎样找到天台云梯呢,黑灯瞎火的。”
“我想到一个办法。我来拍手,你们朝着这声音走就行了。”
“作为练武之人,闻声觅踪是应该具备的能力。但掌声的信号强度比较有限,如果相距过远的话……”
曲川安慰祝卿堪:“不必担心,我是祖传通关手,拍手的声音很响很响的。”
曲川从没用他的通关手打过人,但学校开联欢会时他们班的掌声总是最热烈,其中一半以上的分贝是他贡献的。
曲川说:“我们先来试一下。”
梅春随就帮着拿手机,曲川腾出手来拍手。
啪!啪!啪!
曲川问对方:“听见了吗?”
祝卿堪说:“听见了。不过这声音好像是手机里传来的吧?你把手机关掉再拍。”
好,关掉手机。
啪!啪!啪!
再开手机,问:“听见了吗?”
“听见了!”
“我拍了几下?”
“三下!”
于是曲川一下又一下地拍起他的通关手。掌声就像灯塔的光芒,祝卿堪等就像被指引的黑海洋上的水手。
失散的人马终于胜利会师。
月光下,祝卿堪端详着刻在路边石壁上的“天台云梯”,点头道:“跟‘曲径通幽’一样,这几个字也是梅会开的笔迹。”
曲川告诉祝卿堪,正是梅会开的一幅画把他领到了梅家坞。
曲川把那个卷轴递给祝卿堪。
祝卿堪问曲川:“你有没有带手电?”
曲川说:“带了。”
“你怎么会想到要带手电的?”
“因为画上的题词有‘望月之际’这一句,指出关键时刻是夜晚,提醒我准备好照明措施。”
廖春千便打开曲川的手电筒照着亮,祝卿堪仔细观看图画和题词。
“曲不离梅,梅不弃曲。”祝卿堪读着,思索着,然后对曲川说,“我刚才经过刻着‘曲径通幽’的石壁,现在我想,其中的这个‘曲’字别有深意,别有期待啊。”
祝卿堪走近天台云梯。
他说:“我又想到,詹公塔下七出戏,其中一出叫《上天台》,姚教授说这是汉光武帝抚慰功臣的故事。我琢磨不出梅会开为什么选择这出戏,现在知道了,有意义的不是戏的内容,而是戏名。”
曲川指着倒挂的石阶说:“别人告诉我,这些奇怪的台阶是古时候采石留下的痕迹。”
祝卿堪说:“也可能是梅会开设置的障碍越野项目吧?考验一下来访的曲家子弟。”
曲川听了面有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