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宽话没说完,杨应彩又是一阵咳嗽。
“行啦行啦,他们都跑没影了。”
冯宽哭笑不得,“说归说,彩儿妹妹你呀,后来还是有功劳滴,那演得……简直跟真的一样,消停一会,现在不用演啦!”
杨应彩缓了一阵,扶着墙,有气无力地说:“我,我没有……冯小子,我怎么……怎么好像……浑身没有力气呢?”
胡不医凑过去,让杨应彩抬起头来,仔细看了一下,吓得他赶忙往后退……
冯宽面色一沉,“胡先生,怎么了?我妹妹她……是不是真得了什么病?”
“好像……是染上了风寒。小子,你……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胡不医强自镇定地回答完,拉着冯宽出了门去,把门关上后,又拿来木棍,将房门死死抵住。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杨应彩浑身不自在,摸过去发现门推不开,不住拍门道:
“冯小子,胡太医……你们,你们怎么把门给关上了?开门呀……我还在里面呢!”
正等着胡不医解释,听到声音,冯宽急道:
“胡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妹妹还在里面呢,赶紧把门打开!”
胡不医一言不发,沉默着又多放了根木棍。情急之下,冯宽过去准备强行开门。胡不医死死挡在他身前,拉着他到一边,低声急道:
“你……你千万不能再进去,你妹妹已经没救了!!”
“不就是风寒而已,怎么就没得救了?退一步说,就算你没有办法救她,也不能把她关在里面啊,这算什么事??”
冯宽愤愤不已,说完一把推开他。胡不医摔倒在地,慌不迭地大声骂道:
“她得了风症!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要是想陪她一起去死,那你就进去!”
冯宽刚把木棍拿开,听到这话,生生愣在了原地,双手颤抖地抚摸着木门。
屋内杨应彩也听到了胡不医的话,一时手冷脚麻,瘫坐在地,想哭哭不出来,想叫叫不出声,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重新站起来,胡不医苦叹一声,又朝冯宽劝道:
“傻小子,她得的是风症,神仙都救不活的!你赶紧把脸蒙上,这里不能再呆了!”
回过神来,冯宽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强笑一声,回头低声问:
“胡先生,您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彩儿妹妹……她真的是……得了风症吗?”
“绝对没错!”
胡不医面色凝重道,“她面色发黑,四肢无力,刚才还在不停地咳嗽。像她这种情况的,这些天,我一路已经看过太多了,就没有一个……能撑过半天的。”
“啊??可是……她明明还这么小,之前在江陵又受了那么多的苦。老天爷……怎么就对她这么不公平啊!”
想起这一路以来发生的事,冯宽不禁泪如雨下。胡不医连连叹息,随后安慰道:
“人命,自有天数啊!”
杨应彩人在里面,只隔了一堵门,虽说早已没了精气神,到底还是把这些话听了个明白。最后听到冯宽发自肺腑的哭声时,一时感动又羞悔。
不一会,胡不医又催促着冯宽离开,冯宽长呼一口气,认真想了一会,随后抱拳道:“胡先生,您先走吧,我……我想再陪她说说话。”
胡不医无奈摇头,只好暂且离开。晃悠一阵,也不知要往哪里去。路过城门处,想起杨应彩之前喊的话,联想起自己家年纪相仿的闺女,心底莫名也来了气,拿起手上的竹杖,指着城墙上面吼道:
“那姓王的狗屁将军!就因为你不开门,刚才那姑娘……好端端的花样年纪,突然染了这种病,马上……就要死在你们襄阳城下了!没天理没良心的臭王八蛋,也祝你早些见阎王去吧……”
身为襄阳守备,诸多杂事缠身,王敢刚刚折返回营,心里还一直念叨着杨应彩之前喊的话。正犹豫不定时,又听手下有人来报,将胡不医喊的话说了一遍。
王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召集官军,派人连夜急行,出北门直向京城去报讯。纠结之余,最后自己又重新跑回到城门之上。
胡不医骂了半天,渐渐没了力气,正郁郁不知何往,城门上忽然放下话来:
“是谁在下面喊话?”
胡不医精神一振,朗声回道:
“是我,我是京城的太医!城外现在风症肆虐,快,快放我进城,放心,我现在身体一切正常!”
“拉他上来说话。”
王敢来回踱步半天,最后下达命令。官兵放下一个大竹筐,拉着胡不医上了城墙,王敢当即又让人把他给绑了起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胡不医惊怒交加。
王敢冷笑一声,“你说你是太医?”
“在下胡不医,太兴三年进太医院,五年任院判至今,有什么不对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