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残灵入尔体,腐朽化神奇,我们便能从这小乾坤直接转移到大天地。”
挣扎犹豫一会,司马沉沉的脚步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树下移挪过去。
“前……前辈,我要是和你走了,山下的那两位朋友,还有凡尘……”
“放心,我会吃了她们两个,让他们免受无间之苦。至于凡尘诸人,皆碌碌沙蚁尔,汝不见不闻,方得耳清目明。”
“那……藏天呢?”司马沉沉怔怔道。
“藏天就是你,你就是藏天。等你化身鸿鹄,心存玄天大志,他,自会消失不见。”
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美好无比的画面来,司马沉沉双眼迷离地来到树下,正要伸手摘叶时,忽然耳边传来灵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
“臭小子,别全信她的话,屏翳姐姐以前说过……”
头顶一道金光闪过,剩下的话,司马沉沉便无法再听清楚了。望着梧桐叶上的晶莹露珠,他眼睛时而明亮清明,时而又迷离恍惚。
“兄长将我吞下到现在,唯一还吸收不下的,便是我身上的纯真善良,这也是你,还能在这里遇到我的原因。”
说话间,一位头戴紫色凤冠、身披圣洁白袍的极美女子,赫然出现在司马沉沉面前。
冲他微微一笑后,一边缓缓向他走去,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衣袍。
“姑娘……哦不,前辈!”
脸颊滚烫,司马沉沉瞬间清醒,慌忙转过身去,“最后……我,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郎君,请说。”在距离他三寸之地停下,冰凤淡淡笑道。
“我……为何选择我?是因为……我是这期间,唯一能来到这里的,同时又是唯一的男人,对吗?”
“之前我们便相识,此时我们已然相知,如此缘分,难道,还不够?”
“缘分……”
喃喃几声,一道红色亮光闪过,司马沉沉脑海中,开始不断闪现出,他生命当中出现过的那些人,有的只剩下了浮光掠影,有的一颦一笑,仍历历在目。
可无论怎样,到最后,从她们的眼眸或者浮影当中,司马沉沉都非常巧合地看到了一个真实、且快乐的自己。
沉默良久,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司马沉沉转过身来,静静地看向冰凤双眸。
等了很久很久,从她那明亮清澈的双眸中,他始终只能看见自己毛茸茸的面庞,那面庞下的表情,他甚至都无法看清。
闭上眼努力平复心情,随后睁眼再看,如此反复了三次之后,司马沉沉绝望却又释然地后退两步,将梧桐叶丢下,双手抱拳,朝她深鞠一躬:
“前辈,原谅我刚才的无意冒犯。我觉得……我已经想清楚了,抱歉,我不能跟您走!”
一阵令人窒息地安静后,司马沉沉骇然发现,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座冰雕,除了意识还算清醒,身体已全然没了知觉。
他挺不直身板,甚至也抬不起头来。眼睛所能看到的泥土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为幽蓝冰晶。绝望之下,冰凤终于又发出了声音:
“哪怕我杀了你,然后再吃了她们,你也不愿意?”
“缘分本是天注定,可如今苍天已死,我们强行结合,最终只会玉石俱焚。”
“我是问你愿不愿意!”
一声清喝,犹如三九天的寒风一样,又如劈头盖脸的一通大锤,让司马沉沉感觉,仿佛下一瞬间,自己便会被砸成碎片。
“抱……抱歉,尊重前辈你,也是尊重我自己,我不愿意。”
又是一阵如冬夜般漫长的安静后,冰凤穿好衣服,重新回到树端,挥手将山顶的冰晶化去。
司马沉沉身子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把你身上的羽毛弄干净,从山上跳下去,带着她们滚吧。”
司马沉沉咬牙坐起身来,先从胸口开始,手摸到肋间的一根长羽,作了个深呼吸,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奋力一扯,当即痛得昏死过去。
一会醒来,他也不说话,依旧调息运气,紧咬牙关一把扯下五、六根,然后又昏死过去……
反复几次之后,胸口的羽毛才拔去小半,司马沉沉已然神色恍惚、身体不住颤抖。
饶是如此,他至始至终都没发出一声求饶或者后悔的声音。
再次摇摇晃晃地坐起身来,司马沉沉手把着胸口一大束羽毛,咬牙想往外拔时,却怎么也使不出之前的力气来。
“好心提醒一句,地上的树枝能挤出油脂来,再把你的血混进去,运气点燃,随后泼在身上,羽可尽除。”
“多谢!”
愣了一会,司马沉沉真诚地朝上拱了拱手。旋即化出冰锅,收集树枝,割破手指。
最后望着一锅淡金色的火焰,司马沉沉大笑三声,举起冰锅临头盖下。
一声凄厉绵长的惨叫声,从山顶一直传到山下,赵烟萝怔了一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灵兰姐姐,求求你了,你快想想办法吧,子虚……子虚他快要死了!”
“刚才我……我已经尽力了……这会……实在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